第69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元春时节万物复苏,宋暮云的梦魇总算也好些了,但姜谣仍不敢懈怠,日日给她吃安神补身子的药, 带她练武强身健体。

宋暮云对习武之道并不精通, 甚至是一窍不通, 只是姜谣教她了,她就学着。

今日两人早早起来练武, 一身汗之后姜谣便带着人去洗了澡换了衣裳,宋暮云从未接触过武功, 一通下来躺在床上两眼发白, 动弹不得了, 姜谣走过去,顺手将人捞起来放到怀里, 轻舔了舔女子嘴角, 有点甜。

“你今日在府里休息,还是跟我出去?”

她问。

宋暮云听她要出去, 默默抬头,不大高兴,“你要去哪,我怎不知道你今日有什么事?”

哼,姜谣总这样,有事临时才与她说。

“我去最近的禅虚寺拜拜, 你不是一直梦魇还头疼吗,大夫太医都找不到缘由, 我找寺里的方丈问问。”

那方丈人人都说有几分厉害, 能晓万物, 算众生,她虽然不太信,现在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宋暮云听她是为了自己,悄悄抿唇,心里有些高兴,抬手勾住姜谣的脖子,也往她唇上亲了一下,应道,“嗯,我也要去,你是为了我去的,我自然不能不去。”

“好,那我带你一起,真乖乖,亲一个。”

姜谣低头,将宋暮云殷红润泽的唇含在嘴里,轻轻□□,不一会儿就叫人满眼水花,几乎要被勾的哭出来了。

她这才松开那两片已有些肿起来的唇,低头蹭了蹭宋暮云的脸。

两人很快出现在山脚下,她是来求佛的,自然不会坐轿子,于是拉着宋暮云一步一步往上走。

小姑娘体虚,走到半道时就已脸色发白,姜谣想背着她走,但她不愿,声音仍如平时般温柔,“姜谣,你是为着我来的,我不能让你背,这样心不诚,都走到这了,也不差这点路。”

姜谣抬头看着一眼几乎望不到的寺庙,嘴角抽了抽,这叫这点吗?

累不死你。

她很无奈,但暮云说的也没错,最后只得握着那只细白软嫩的手轻晃了晃,走一段路就带人歇一歇,免得她累晕过去。

还好带了许多水,可以给她喝。

姜谣走惯了山路,这于她而言并不太远,只是对宋暮云格外远罢了。

小姑娘好不容易登上寺庙时,两腿走的直打颤。

姜谣扶着她先到一处坐一会儿,很快就有头上点着圆点的小沙弥来为她们引路。

来来往往的人也是香客,各个形容狼狈,汗流满面,姜谣看了一眼就放心了,小声与宋暮云说,“人家也累的很,没事的,你这样也很好看。”

宋暮云方才闹着想换一身衣服呢,觉着穿成这样去上香,是对佛祖的不敬。

见她抬头去看其他香客,姜谣又说,“你看,他们也不换衣裳就进去了,再说,你又是换衣裳又是收拾自己,那般干净利落,佛祖怎知你是一步步爬上来的?”

宋暮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乖乖点头,由小沙弥领着进去上香许愿。

姜谣也跟进去,拿了香跪在宋暮云身边,佛祖身前的蒲团上,紧闭眼睛。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上香,却是她第一次这么虔诚的来上香许愿。

愿我妻暮云无病无痛,一生顺遂。

她同宋暮云一起许了愿,插上香,又添了两份香油钱,然后拉着人去抽签。

宋暮云轻晃木桶,直到木桶里被晃出一支签来,姜谣按着签的背面,又加了香油钱,请这寺庙里的方丈来为她解签。

方丈看着就一大把年纪了,白色胡子垂到脖子,眉毛也是白的,姜谣为自己竟麻烦一位老人家感到些许歉意,态度也更恭敬了些。

“我夫人每日梦魇,有时还会头疼,所以我来求一签想看看是何因由。”

宋暮云忽然拧了姜谣的手臂一下。

姜谣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竟把她心里的称呼叫出来了,害得小姑娘躲在她身后,一点也不敢出来。

幸好方丈见识广博,并没有对她的话产生什么异议,只是拿起那根签子,聚精会神看了会儿,忽然开口,“异世之魂。”

姜谣:???

她不爱读书她听不懂。

“方丈,您能说明白点吗?”

“小姐的夫人身上有已死去的魂魄缠绕,才会使得频繁梦魇头痛。”

姜谣神色一凛,卧槽我夫人被鬼缠上了???

她震惊之下,不由面色凝重,又问方丈,“那我要如何才能让这魂魄别再缠着我夫人了?”

宋暮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听见时脸便白了,也顾不上姜谣又喊了一句夫人,愣愣的看着方丈。

方丈在两人注视下缓缓摇头,“此魂魄非本世之魂,怨气极重,难以消除,且与你有永世之缘,除非……她自己放下仇恨,方才会消弭。”

姜谣懵了,什么跟我有缘,还永世之缘,屁话,我能跟一个鬼有缘?

她对有没有缘的没兴趣,只想知道,“那我请道士也不行吗?”

方丈摇头,“不是不行,是没用。”

她不由攥紧了宋暮云的手,心下焦急无措。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没有,除非你能让她放下仇恨。”

姜谣:……

扯犊子,我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我怎么让它放下仇恨?

这不是闹呢吗。

姜谣忧心忡忡的给自己也抽了一签子,心里还在想暮云该怎么办,就听方丈讶然出声,“咦——你这签……”

比起自己那根下下签,宋暮云显然对姜谣的签子更在意些,忙问方丈,“她这签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绝处逢生逆天改命?小姐这签,该是一支下下签,六亲缘绝含冤而死,可偏偏签面上又有逆天改命之相,变成了上上签,真是怪哉怪哉。”

宋暮云听见六亲缘绝含冤而死时,脸色霎时惨白,姜谣也是瞪大一双圆眼睛,但她却不是着急害怕,只是震惊,卧槽老头儿有点东西,这都给你看出来了,话本子里她可不就是含冤而死吗?

姜家什么都没做就被扣了帽子全杀了,可不就是六亲缘绝?

所以……真有鬼魂缠着暮云?

姜谣比抽自己签时的忧心忡忡还要忧心忡忡,压根没在意什么她绝处逢生的事,父亲与慕容清交恶,以她爹那谨慎的习惯,绝不可能让慕容清当皇帝,她自然也死不了,现在最叫人担忧的是暮云的签,方丈既能说出她原本的命数,那……难道确实有鬼魂缠着暮云?

她从不信这个,这一刻却又不得不信。

宋暮云也脸色不大好看,但不是为自己,是为姜谣。

什么六亲缘绝含冤而死,她原本的命数是这样的?

可是凭什么!

姜谣人这样好,她不该有这种命数!

只有想到签面上的逆天改命绝处逢生,宋暮云才能稍安心些,所谓的含冤而死,应该……不会发生吧?

宋暮云本也有些耷拉着脑袋,在想姜谣的签子,但一抬头却见姜谣也一脸担忧,爱笑的女子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不用问也知道是为她的签烦心,她又立马上前拉着姜谣的手晃了晃,轻声道,“没事的,你别担心我了,我最近不是都没有梦魇吗,倒是你,听了方丈解的签,你要小心些。”

女子声音再温柔不过,她说,“我心里有数,你别怕,我会活着,然后永远护着你。”

姜谣把宋暮云拉进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像是在安抚她,也像是安抚自己。

虽然方丈说了只能等缠绕在暮云身侧的鬼魂自己放下仇恨离开,但姜谣还是请了道士,在姜家做法事,想试试能不能驱走所谓的鬼魂。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但确实后头几日暮云不再被梦魇住,精神看起来也好了些,姜谣一颗心终于放下大半,许是那方丈半吊子危言耸听也说不定?

“今日天色不错,我带你去踏青?”

姜谣站直身子问懒洋洋窝在椅子里的宋暮云。

宋暮云这才睁开一点眼睛,点头应,声音有些软乎,“好,你这几日都自己出去玩,今日可算想到我了?”

“这不是忙着嘛,我在帮忙找孟夏的踪迹。”

孟夏很谨慎,人大概是混进了京城,但找到的线索却断了几次,连姜谣都几番过去查看。

“你抱我,我要去里面换衣服。”

宋暮云坐在躺椅上,伸开双臂指挥着,懒得厉害。

姜谣有些无奈,但还是很听她话,弯腰一只手护着她后背,一只手伸进她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宋暮云勾着姜谣脖子,衣袖下滑,露出雪白嫩滑的手臂。

小姑娘眉眼含笑,道,“你以后就算去抓人,也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别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虽然姜家人都很好很好,但她还是想跟她在一起,黏着她。

姜谣自然拗不过她,一开始还很坚定的拒绝,后来缠了没两句,就忍不住应了。

美人拿唇蹭她,这她能忍?直接认栽。

“我若带你出去,忙起来只会将你安置在一处,你切记不要乱跑,免得我找不到你,可好?”

她问。

能跟着她看见她,就已经是极好的了,宋暮云自然没有异议,连忙点头。

姜谣这才把人安生放在床上,由着她换衣服,眼睛却盯着人,把她细细打量了个遍。

宋暮云越发红了脸,待全部衣裳褪下,露出里面青青紫紫的皮肉,倒像是被谁欺凌了。

姜谣眸色深了一层,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才能勉强压住心底翻腾而起的欲.念。

小姑娘还在娇娇软软抱怨,“都怪你,我腿到现在还是软的。”

“还不是你勾我。”

她一开口才知道,自个儿声音哑的厉害,如每夜兴起时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

宋暮云轻咬薄唇,嘟囔道,“那还不是你非要给我套那镯子和脚链子,镯子本来说好了给你的。”

姜谣挑眉,“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东西?我们都如此亲近了,你还分的这么清楚,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她故作失落。

小姑娘套上一件衣裳,小声说,“谁,谁分的清楚了,我这不是怕有朝一日你嫌养我太花钱嘛。”

姜谣刚扭开的头瞬间扭回来了,眼里带着不悦,立刻开口,“我会嫌弃你???你怎会这么想,可是谁与你说了什么?我这种喜欢舞刀弄枪的粗人,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我还担心你嫌弃我呢!”

她一直知道自己性子不大好,总凶她,人也过的糙,不如她这样的小姑娘精细,时常叫她看不过眼,暮云跟自己在一起怕是有很多委屈,总想会不会有一日暮云就不喜欢她了,没想到暮云也偷偷担忧她嫌她。

她有什么好担忧的,笨蛋,她这样好,我能找着她做老婆,捡大便宜了。

姜谣心想,低头与坐在床上不肯抬头的姑娘四目相对,逼问她,“为何觉得我会嫌养你太花钱?”

宋暮云偏了偏头,不敢看她,颇小声,“本来就是呀,你每次带我去买首饰,都买的这样贵,二百两是我父亲几个月的俸禄呢,你就随随便便花出去了。”

“二百两是你父亲几个月的俸禄,但于我并不算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资产?”

她与姜淮自十四岁起,母亲就给了她们一人两间铺子,由他们自己管理,姜谣不爱读书,但经商却又还成,赚了不少银子,区区二百两,那不是洒洒水的事吗?

宋暮云当然不知道,但她也不贪图姜谣的资产,只说,“我每日被你养在家里,你会不会嫌我无用?”

声音轻声细语的,透着一股子温柔,可最下面藏着的,却是女子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姜谣不知她原这样不安,但想想也是,那些个喜欢吟诗作对的女子,都是很多愁善感的,她家云儿许也是这样。

“不许妄自菲薄,你每日里陪着我,怎么会没用?是不是在家太无聊了,才喜欢东想西想?”

宋暮云不说话了,抬起一双水亮的眼睛看她。

姜谣皱眉想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那你帮我管账吧?每次看账本我都得头疼,以后你帮我看好不好,你是我媳妇儿,我的铺子给你管,有点事情做,可不许再想这么多了。”

姜谣上前整个抱住宋暮云。

宋暮云眼前一亮,片刻,却又有些退缩,“可是,我没怎么看过账本,会不会弄不好啊……”

万一算错了账怎么办?

可姜谣说,“弄不好也没事,我找人教你,然后在旁边陪着你看,好不好?”

“嗯!”

宋暮云高兴了,嘴角微微翘起,有事情做,起码让她觉得,她不是白吃白拿姜谣的东西了。

姜谣见她高兴,也跟着眉目舒展开,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一是为暮云高兴了,二是为自己不用看那些厚厚的账本子了,那真是要了老命。

宋暮云一高兴,姜谣也就有好日子过了,两人到郊外踏青骑马,她得了允许跟自家小姑娘同骑一匹马不说,偶尔还能低头亲亲她,女子软嫩的脸颊肉被她叼进嘴里,用牙齿细细的磨,等放出来时,已红了一片。

宋暮云靠在她怀里轻轻喘气,叫她不许再这样了,仔细给人看见不好。

怕什么来什么,她正说罢,就听见有人唤她,是稚嫩的,娇弱的女声,叫她长姐。

能这样叫她的,自然只有宋家最小的妹妹,宋语笙。

宋暮云一边脸红,一边急忙四处看着找人,最后却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见了她有些坐立不安的妹妹。

“姜谣,我妹妹也出来踏青了,我们过去看看呀。”

“嗯,好。”

姜谣利落的翻身下马,然后抬手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把宋暮云也给抱下来了,牵着小姑娘往葱郁大树后头的亭子里去。

亭子里不止有宋语笙,还有宋家另外几个兄弟,全都来了。

宋暮云绕过树便唤,“笙儿,英冬,青冬,玄冬,你们也来踏青?这位是……”

有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一直背对着她们而立,听见她的声音也不回头。

直到她问起,宋语笙小跑着躲在宋暮云身后,他才悠悠然转身。

看见慕容清那一刻,宋暮云瞳孔骤然紧缩,脑袋里竟飞快闪过慕容清虚伪笑着用鞭子抽打她的画面,身形晃了晃,下意识攥紧了姜谣的手。

而慕容清,原本脸上挂着温和儒雅的笑容,在一扭头看见宋暮云脸上脖子上那些红痕时,也都收住了,脸色渐渐十分阴沉。

姜谣察觉到手上的力道,并不遮掩的瞪了慕容清一眼,转而抱住摇摇欲坠的宋暮云,低声问她怎么了。

宋暮云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脑海里又浮现出好多画面,画面里,她满身是血,却在怀里藏了一把刀子,趁人不备想杀了慕容清。

自然没有成功,还被人一箭穿心,死在满脸惊色的慕容清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看见这些?

要么是慕容清打她,要么是她千方百计想杀了慕容清。

她与慕容清,何曾有这么大的仇怨了?

宋暮云还想再看清些什么,可脑子却疼的厉害,一个个场景像皮影戏般闪过,闪的很快,她有时都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头痛欲裂。

耳边是姜谣和弟妹急切的声音,她似乎将她打横抱起,要立马带回去请大夫。

她猛的抽出一丝精力来握住姜谣的手,艰难摇头,“不用,我只是有些头疼,等,等会儿就好了,你别着急。”

姜谣皱着眉,声音愈急,“你脸色这么难看,我怎么能不着急,是不是看见慕容清心情不好?反正这里人不多,要不然我帮你打慕容清一顿出出气?”

宋家人目瞪口呆,慕容清正要说话,就听见她这么说,顿时气急败坏,他人还在这姜谣就敢这么说话?!

她凭什么,她在嚣张什么啊。

“姜谣!你别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姜谣冷冷瞥了他一眼,“闭嘴,再多嘴揍你。”

宋家兄妹(星星眼):哇!

慕容清:要气厥过去了。

姜谣!

她真的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究竟凭什么这么嚣张?

慕容清真搞不明白,一个臣子之女,却对皇子颐指气使,她哪来的勇气?

“好点了没,要不要喝口水?”

宋暮云扑进姜谣怀里,腿也是软的,得靠姜谣扶着才能勉强站稳,她不肯抬头起来,脑子跟裂开似的嗡嗡疼,第一次疼的这样厉害,紧紧攥住了姜谣的手腕,几乎要在上面留下红印子了。

姜谣也顾不得手上的疼,将人揽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后背,一下一下揉着后脑勺,嘴里不停问,“疼不疼,还疼不疼了?”

好一会儿,怀里人带着颤抖的哭腔才响起,说的却是,“你让慕容清走,我看见他就头疼,呜……”

那声音这样可怜,姜谣怎么忍心不顺着她?

当下脸就冷下来了。

扭头对上慕容清同样冷淡中暗藏杀机的脸,宋家兄妹早已凑做一团,谁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战火蔓延到他们身上。

就听姜家姐姐说,“七皇子,您听见了吗,暮云不想看见您,还请您从这离开。”

她眼里的冷意与凶狠,无一不在告诉慕容清,在我没动手之前,赶紧走。

慕容清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我只是来问问宋五小姐初回京城有哪里不习惯的,姜小姐和宋小姐不必将我当洪水猛兽一般。”

这会儿没有叫暮云了?

姜谣听了这称呼,心情终于稍好一些,但还是抵不住她想让慕容清滚,什么玩意儿啊,把我家祖宗吓成这样,吓坏了你赔得起吗?

“哼,笙儿不过离开京城半年,就算真有什么不习惯的,也有我这做姐姐的管,您又是多管哪门子闲事呢?再者说,男女有别,您就快与成国公家的小姐成婚了,多关心关心李小姐吧。”

姜谣眼尾都透着不屑,慕容清脸色难看,但仍不愿意走,“宋小姐说看见我就头疼,我还不能问一问了?不知清何时又得罪了宋小姐,让宋小姐这般厌恶我。”

慕容清视线紧紧落在宋暮云身上。

宋暮云又死死埋在姜谣怀里,声音里含着痛楚,第一次当着人前失了礼仪,对慕容清愈加排斥,哽咽颤抖,“姜谣,叫他走,我头好疼,看见他就想到梦里的东西,吓死我了。”

小姑娘可怜巴巴,几乎要哭出来了,这叫姜谣怎么忍?

她下一秒就从腰间拔出软剑,吓得慕容清面容失色,“滚,别让我说第二遍,这人少,我就是揍你一顿也没人知晓。”

怪慕容清怕人知道他找了宋家妹妹,特意选的清净地儿,导致现在姜谣对他不敬,他竟连个人证也没有!

慕容清又惊又怒,瞪着姜谣,脸上儒雅的表面再次维持不住。

“老娘数到三!”

她把剑一下用力插在地上,剑立马往泥地里钻了半个身子,慕容清不想丢这个面子,想留下,偏偏又怕自己真会被姜谣打,堂堂皇子被一个女人打了,他以后就别要脸了!

慕容清身子抖了又抖,终于在姜谣数到三,弃了剑,从腰间抽出鞭子那一刻,冷着脸离开了。

走就走,谁稀罕多留!

人走了,姜谣把宋暮云抱到亭子里,放在自己腿上,四个弟弟妹妹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担忧的看着自家长姐。

“云儿,头还疼吗,先喝口水缓一缓好不好?”

慕容清走后,宋暮云的脑袋忽然就不疼了,只是眼睛有些酸,她乖乖窝在姜谣怀里,点头,轻启红唇,姜谣拿了葫芦,小心喂她喝水,然后按揉她头上的穴道,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她只一张脸还白着,身上已好受许多,但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拽着姜谣的袖子,听起来很有几分委屈,“我,我第一次这么疼,刚刚还以为我要死了QAQ”

这可把姜谣心疼的不行,也不顾还有年纪轻的弟妹在场了,立马将人抱紧,下巴抵着她肩膀,轻斥,“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怎么会死,不会的,乖,我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不许胡说了。”

宋暮云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姜谣,感动到有些想落泪,直到宋语笙有几分不确定的唤了她一声,“长,长姐?”

听这语气,还怀疑暮云不是本人呢。

但确实把他们长姐吓了一跳,宋暮云险些从姜谣怀里跳起来,紧紧抓着姜谣衣领子,眼神慌乱无措的看着那几个沉默弟妹,一扭头,却是小声与姜谣说,“我都忘记他们在了,好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都是自家人。”

姜谣一面抱着安抚宋暮云,一面招呼四个弟妹坐下。

见暮云羞的没脸与他们说话,她还替暮云问起来,“你们怎么与慕容清在一处?”

从刚刚到现在,宋家人已习惯了姜谣的目无尊卑,跟拿剑指着皇子比起来,只是直呼其名算什么。

宋家老二宋英冬老实回,“七皇子说与笙儿好久不见,要请笙儿喝茶,我们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姜谣皱眉,看向内敛不爱说话的宋语笙,开口道,“慕容清与我关系不好,许是有些牵累到你们了,下次他再喊你们,你们不必去,只管告诉我就成,我来收拾他。”

说罢,姜谣把手指摁的喀嚓响,怪吓人的。

宋暮云赶忙按住她的手,小声道,“你干嘛呢,他好歹也是皇子,你别说这些话。”

“嗯,我知道。”她不说,她做。

姜谣揽着宋暮云的肩,宋暮云看见自己那几个眼神单纯澄澈的弟弟妹妹,自然不好意思再赖在姜谣怀里,忙站起来想自己坐去一边。

却不知道是之前头疼的问题还是站的太急了,眼前猛然一黑,险些晕过去,被姜谣眼疾手快接住。

惊慌唤姐姐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她又勉强睁眼,说自己身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本想和他们一起踏青的,现在怕是不行了。

姜谣管不了许多,叮嘱几人有事就去姜府找她,然后抱上宋暮云骑马赶回去了。

府医又被叫到蘅芜院,对这地方,不同于前面几年他连在哪都不知道,现在可是轻车熟路的。

毕竟姜大小姐有事没事就要唤他上蘅芜院,为的当然不是自己,而是她金屋藏娇的那位娇弱小姐。

娇弱小姐身子不好,很容易头疼脑热,这不,又为着她把他叫来了。

“宋小姐这毛病,我实在看不明白,身体并无病痛,却总是无故头疼,昨夜可有安眠?”

“她昨晚睡的很好。”

“啧,这就奇了怪了,要不,再给宋小姐开一贴补身子的药喝着?”

姜谣:……

天天就知道补身子补身子,那光补身子有什么用,暮云喝了还是头疼,觉得没什么用不爱喝,每天哄她喝药费老鼻子劲儿了,没用的药还开来干嘛?

“算了,您回吧,补身子的药就不用了。”

宋暮云被强迫躺在床上,身姿愈发清瘦了,姜谣心疼的上去抱抱摸摸她,又问,“是不是我昨晚折腾久了,累着你了,今日才会头疼?”

胸口被绵软的拳头锤了一下,宋暮云立时否认,“说什么呢,跟那事有什么关系,你别乱想,那,那事我本也觉得舒服的,并没有很累。”

姜谣行事很有分寸,怎么会累着她?

闻言,姜谣眼睛一亮,“真的不累吗,舒服吗?”

那都是她花大功夫跟话本子画本子里学的手艺,就为了叫宋暮云舒服些,她舒服,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好。

宋暮云脸红的跟樱桃似的,心里嗔怪,舒不舒服姜谣自己不知道吗?非得再问,这让人多不好意思呀。

她一点也不知羞,仍目光灼灼的看着,许久,面前埋着头的人细弱蚊蝇的声音才响起,“不累,舒服的。”

说罢,连藏在发丝里的耳朵都红了。

真的很舒服,如果她说不舒服,姜谣就不会弄了,但她从来没让她不舒服过。

见她羞涩,姜谣就知道,那并不是为了讨她欢心才说的话。

那就好,不然她要不敢玩了。

夜晚,宋暮云被放在床上,雪白纤细的脚踝套上带有小铃铛的脚钏儿,一只手腕带着镶金玉镯,一只带上银丝缠绕的玉镯,与白雪般的皮肉交相辉映,更衬的宋暮云肤如凝脂,嫩生生的。

她身上不着寸缕,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一双漂亮的凤眼怯生生去看姜谣。

姜谣隐忍而克制,“咳,你今日身子不适,我们只来一次就好,我会轻轻的。”

她偶尔嫌她手重,磨的她疼。

宋暮云垂着眼睛没说话,但几乎已表明了默许。

姜谣二话不说踹了鞋子上床,两眼冒火,表情急切动作却十足温柔,将心爱的美人压住,呼吸吞吐间,她湿了眼眶,手指无助的攥成拳头,难耐极了也不愿去抓姜谣,以免伤着她,躺在床上两眼放空时,那些梦中的画面又一次次闪过,她很困很困,隐约间,仿佛看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寂寥身影,衣裙破败,怨气冲天,她背对着她,却用尽全身力气怒吼了一声,慕容清,你不得好死!

宋暮云从舒服的把弄中猛然惊醒,嘴里又散出稀碎的sy,梦中情景,竟忘得七七八八了。

——

一趟下来,两人早已浑身是汗,要了热水沐浴后,困意席卷而来,尤其是宋暮云,在浴桶里便莫名说困了想睡觉,说罢脑袋一歪立刻睡过去,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人留,最后没洗完的地方还是姜谣帮她洗的,人也是姜谣抱到床上的。

收拾好后两人相拥而眠,谁也没发现,黑夜里,女子柔软的身躯抖了抖,一双含着滔天恨意的眼睛,猛然睁开。

作者有话说:

撒花,终于重生啦~明天必调整作息。

今天在想一个事,邪肆魔尊和清冷仙尊,你们喜欢哪个是攻哪个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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