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宋暮云从报仇失败的怨恨中醒来, 满身杀意,她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苏醒,难道……那个暗卫没有杀死她,慕容清又命人救活了她?
她饮恨而活, 不求死, 就是因为想报仇, 如果她没死,那她绝不会放弃报仇!
宋暮云咬牙想坐起身子, 却刚起来一点就被人压回去了,这才发现, 自己似乎被谁禁锢在怀里, 去摸, 只摸到一片暖热温软。
小姑娘霎时瞪大了眼睛,是谁?
她堪堪反应过来, 身下之物绵软, 是床,她也没有在地牢里。
为什么, 明明被人一箭穿过胸口,可是她的胸口也不疼了……
宋暮云有些茫然的去掰自己腰上的手,终于惊动了沉睡中的女子。
姜谣很困很困,迷迷糊糊将人往怀里揽紧了一点,声音含糊不清的哄,“阿云乖, 快睡觉,明日带你去西街吃东西。”
宋暮云一双漂亮凤眸登时瞪的更大了, 女, 女子的声音?
怎么会有, 女子的声音……她还唤她阿云?
是谁,究竟是谁!
脑海里突兀的闪过一女子揉她脑袋的模样,眉目温柔宠溺,可她根本不认识那个女子,只觉得有些眼熟,真要说是谁,却是说不出的。
宋暮云愣愣的被人抱在怀里,脑子早就乱成一团了,她还活着,可一箭穿心而过,怎么可能活?
就算慕容清救下了她,怎么可能把她放在别人床上?就算是女子的床……
而那女子,竟还待她这样温柔,还说要带她去吃东西,慕容清怎么可能让她出门?
宋暮云满心的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脑海里还一幅接一幅的划过她从没见过的画面。
那女子给她倒茶,买首饰,带她骑马,吃东西,相拥而眠,她竟……满脸娇羞?
这是她吗?
宋暮云惊疑不定,心跳却突然快起来,一声一声的,极重,好似炸响在人耳边。
不止她自己听见了,也惊醒了后头又睡回去的姜谣。
姜谣迷糊醒来,手动将宋暮云一捞一转,她就从原先的背面对她,变成了正面对她。
小姑娘震惊的瞠大眼睛,咬牙想,这是在做什么?
下一秒,陌生的女子声音响在宋暮云耳畔,带着几分初醒的沙哑,“阿云,不是说很困吗,怎么又睡不着了?”
宋暮云心跳如鼓,她没有说过很困,她是认错人了吗,还是她的鬼魂依附到哪个阿云身上了?
“你,你叫我什么?”
怀里娇软的女子忽然惊惶出声,姜谣一下子听出了其中不对,忙低下头去,帘子没拉,借着一点月光,她们互相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还是自家媳妇儿,那没事了。
姜谣此时困意散去大半,搂着人纤细的腰肢,关切问,“暮云,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吗,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暮云……
宋暮云放下半颗心,应该还是自己的身体,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她不认识眼前的女子,这女子长的是有些眼熟,便是她脑海里频频闪过的女子,可她们,分明不认识,也没有那样亲近的接触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她怀里?她还这样关心她。
难道……是梦吗?
否则怎会有人这般温柔的与她说话。
宋暮云漂亮的眼睛泛上潮气,姜谣眼尖,一看就不得了,这是要哭啊!
整个人吓得一激灵。
她忙凑近,在人脸上落下一个接一个的亲亲,急急哄她,“别哭啊,哎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大半夜的谁又招你不高兴了?是不是慕容清那王八蛋,我明天就去套麻袋打他一顿好不好?”
脸上濡湿柔软的感觉犹在,宋暮云这下彻底惊呆住了。
从,从未有人这样亲过她,她们是什么关系,她,她怎能亲她呢?!
还有,她说什么?
打慕容清一顿,她以为她是谁啊,那可是当朝天子,她要是打慕容清,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疯了吗,这种大不敬的话都能说出来?
“你,你要为了我去打皇上?”
姜谣:???
什么鬼,什么皇上,她什么时候说要打皇上了?
姜谣戳了一下怀里笨笨的脑袋,“什么呀,我说打慕容清,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可慕容清……不就是皇上吗?
宋暮云愣愣的看着姜谣,连被人戳了也反应不过来,下一刻,她像是抓住了什么不对,眼里闪着亮光,猛然抬头问姜谣,“今年是第几年?”
姜谣只觉得自家媳妇儿傻了,连这也不知道,她一面摸着宋暮云后脑勺,一面怪异道,“宣启十五年,怎么了?”
宣启十五年,宣启十五年,是宣启帝还在的时候,是慕容清还没当上皇帝的时候,她是……回到从前了吗?
可是,也不对,从前哪有这个女人,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她存在,她又是谁,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还要为她打慕容清一顿……
宋暮云愣愣看着姜谣,眼里有些不解,更多的却还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深刻恨意。
慕容清!
从听见这个名字起,恨意又忍不住从心底涌出来。
姜谣见宋暮云不说话,欺身上去搂着她,带着她一起在床上滚了又滚,才问,“小云儿~你到底怎么了,今晚怎么这么奇怪?”
宋暮云浑身一凛,她不认识这个女子,却也能猜到,原本的她与这女子怕是交情甚好,不然也不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不能让对方知道前世今生的事,她不能信任任何人。
宋暮云缓缓开口,声音乍一听很冷静,细听之下却能发现些微颤抖,“我没事,只是刚睡醒,发现自己一下子忘了很多事情……”
姜谣猛的坐起来,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啥,你咋了???”
忘了很多事情,这也能叫没事??!
您对没事是有什么误解吗?!
宋暮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人还在她怀里,她坐起来,自然也把她带起来了,小姑娘眉心轻蹙,脑子里依旧一团浆糊,却要竭力为自己不知道这个她的很多事情找理由。
她泛着水汽的眼睛看着姜谣,虽心中没想这样,但实际上就是可怜巴巴的,声音也透着一股莫名的软,
“我,我刚刚一觉睡醒,不记得很多事了。”
姜谣大惊失色。
大半夜的,蘅芜院灯火通明,已经睡下的府医被姜谣拎到院子里给宋暮云看病。
动静大的其他院子也听着了风声,有想看热闹的,有真关心发生了什么事的,都往蘅芜院赶去。
姜谣神情急切,不停问,“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不记得东西,你确实她没中毒吗,什么蛊虫之类的,有没有中?”
府医本困到一个境界了,但一路被姜谣拎过来,又被她问东问西的,再困也清醒了。
眯着眼睛仔细为宋暮云把脉,却好半晌说不出她这脉象有什么问题。
直到姜谣再问,府医终于松了那只手腕,起身对姜谣行一礼,说的又是姜谣最不愿意听的他探不出来的话。
姜谣脸色黑沉。
探不出来,怎么会探不出来?
每次都探不出来,我要你何用?
气死了。
正想着,门口进了人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怎么了姐,大晚上的闹这动静。”
少年身姿矫健,几下从围栏跳进屋里,伸手就要去搭姜谣肩膀。
被姜谣一下打下去,“别烦我。”
她目光关切的落在宋暮云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头疼导致的暂时不记得东西,现在还疼不疼了?”
暮云昨日才说头疼,今日就说自己失忆了,要说两者间没有关联,她才不信。
然她问,宋暮云却没有回,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身边吊儿郎当的少年,片刻,眼睛瞪起,声音里带着些怨意与不敢置信,“姜淮——”
姜淮扭头去看她,对宋暮云可谓恭敬有礼,张口就叫,“嫂子,你身体怎么样啊,听人说又头疼了?是不是我姐平日里欺负你,才让你总头疼的?”
宋暮云只听见那句嫂子,那句我姐,心里翻天覆地似的惊住了,嫂子……为什么要叫她嫂子?
姜淮,没有哥哥啊……
他只有一个亲姐,对,他方才叫了姐。
那不敢置信的目光又移到姜谣身上,姜谣嘟囔一句怎么先叫了姜淮的名字,低头又在宋暮云唇角亲了亲,语气愈发关切,“怎么了,还是身子不适吗?”
那一亲,又把宋暮云给亲懵了,她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与姜谣,或许不是什么普通的好友关系。
宋暮云差些晕过去,怎会这样,她知道自己的性子,若非真心喜爱一人,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交出去的,就连慕容清一直想要,她都没有给他……
怎么偏偏就给了姜家人,还是一个女子!
她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姜谣逼她了,可当姜谣点灯时,她看过自己的身体,除了一些青紫红痕,没有什么伤口,什么鞭伤,一道也没有,干净细嫩的厉害。
她那时还在想,这人把她养的真好。
至于姜淮的姐姐是谁,她还记得,眼下,那个利落灵动的女子跟面前人渐渐重合。
姜淮的姐姐,姜谣,她竟然跟姜谣在一起了,还被她养在府里,她对她这样好……
可明明,前世,姑且算作前世吧。
可明明前世,这些事情都是没有发生的,她不认识姜谣,只远远的见过姜谣几面,她被慕容清欺负,被姜淮欺负,可他们每次一看见姜谣来就会停手,姜谣从来没欺负过她,甚至不知道她在被人欺负,她们……不认识。
为什么前世的她们不认识,今生却,却变成了这种关系,有什么变数吗?
“姜谣……”
宋暮云愣愣唤了一声,姜谣连忙应,“嗯嗯,我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面前女子神色关切,她后面的人也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可是为什么,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前世,他们所有人都讨厌她,觉得她勾引了姜淮,勾着姜淮不学好,姜淮也一直欺负她。
现在,他们又用这种关心的目光看着她。
为什么,只因为她跟姜谣好了吗?
宋暮云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姜谣,姜谣还在低声叫她哪里不舒服就说句话,看谁不顺眼也说句话。
就好像,她会为她做主。
她哪里不舒服,她会帮她找大夫,她看谁不顺眼,她就会让谁滚出去。
宋暮云倏然低头,哑着声,又带了几分试探道,“夜已深了,二公子身为男子怎好在这,你让他回去好不好?”
姜淮一脸懵逼,姜谣恍然大悟,原是看姜淮不顺眼,怪不得方才那样大声叫了他的名字,亏她还醋了下。
还没反应过来的姜淮直接被踹了一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姜淮简直要跳起来了,“嫂子!我是听说你身子不舒服,专门来看你的,你怎么还赶人呢!”
他气死了,只觉得自己那些讨好人的小玩意儿全都白瞎了。
还想说点什么,可他姐眯着眼睛威胁的扫了他一眼,姜淮浑身一震,只得恨恨咬牙,“哼,走就走,我还不稀罕留着呢。”
气呼呼出去的姜淮跟急忙进来的姜茹撞上了,两人也没说上话,姜茹和姜淮不熟,姜淮也生着气不看她,直接出了院子。
姜茹快步走进去,正看见她姐姐蹲在她嫂子面前,轻轻摸人家小手。
“姐姐,嫂子。”
她唤了一声,两人都抬头看过去。
这女子又是谁?
宋暮云不认得,只在心里猜测一二,最后猜是龙虎将军之女,姜茹,是姜谣的堂妹,她也唤她嫂子,原来的她跟姜谣在一起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慕容清可知道?宋暮云不敢想。
这一世,慕容清竟然放过她了。
她以为以慕容清偏执的性子,永远也不会放过她。
“茹儿来了,自己找地方坐。”
“嗯。”
姜茹与姜谣很熟,自然不会客气的。
刚坐下就急匆匆问,“听人说姐姐半夜叫了府医过来,可是嫂子身体不适?”
她姐身子壮的跟头牛一样,从小到大没病过几回,能不适的,自然只有嫂子。
对此,宋暮云只抿着唇不说话,是姜谣回的,“你嫂子记性不好,一觉醒来说是忘了点东西,把我吓死了,就叫了府医过来,还好还记得我是谁。”
她以为媳妇儿那一声姜谣,就是记得她的意思。
姜茹闻言睁大眼睛,连忙问,“那嫂子可还记得我是谁?”
失忆这事儿可大可小,单看她忘多少了。
宋暮云不想被人看出来她与那个她的不同,看着姜茹,小声唤了她的名字。
姜茹也就松了口气,温柔关切的与宋暮云说,“还好你还记得我,不然我可要难过了。”
姜谣摸了摸宋暮云的后脑勺,又开始赶人,“你明儿不是要跟八皇子去踏青吗,快回去休息吧,仔细睡晚了没精神。”
“八皇子?”
宋暮云忽然抬高了些声音。
那八皇子,不是在宣启十四年就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而且,没听说宰相府和八皇子有什么交情啊。
宋暮云一脸茫然。
姜谣皱眉,摸摸她微凉的额头,“你不会把慕容慈给忘了吧?”
小姑娘没说话,神情显然如此。
姜谣接着嘟囔,“罢了,你本就不喜欢慕容慈,忘了就忘了吧,没多大事儿。”
宋暮云闻言却是娇躯一震,什么叫她本来就不喜欢慕容慈?
她何时讨厌过慕容慈?
她与八皇子,根本不熟啊,何来的不喜?
难道这一世的她,不喜欢八皇子吗?
可是……为什么,除了慕容清与姜淮,她很少不喜欢一个人。
八皇子做了什么叫她不喜欢的事?
姜茹也是惊诧,“嫂子不喜欢八殿下?这是为何。”
她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的很熟练,可见平时没少叫。
宋暮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八皇子,并且想知道原因,于是沉默不语,等着人说。
姜谣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扭头去姜茹说,“谁叫慕容慈老让人来叫我的,小云儿不高兴我总一个人去找慕容慈,每次提到都要生会儿气,可叫我好一顿哄。”
姜茹满眼惊奇,才知道她眼里冷清如仙子一般的人,还会为了这种事跟姐姐生气呢?
竟是连八殿下的醋都吃。
可那八殿下,是个女子呀。
八殿下只说姐姐知道这件事,难不成是姐姐没告诉嫂子?
那怪不得呢。
宋暮云也没成想她会为了这种事生气,瞬间脸颊骤红,低下头不敢说话,心中甚至为自己开脱般想着,定是那姜谣胡说的,她,她怎么会因这等小事不悦?
姜茹怕打扰姜谣与宋暮云睡觉,也是很快告辞了。
姜谣半夜爬起来闹腾一通,身体也十分疲惫,揉了揉自己脑袋上的穴位,又低头问宋暮云,“可还有何处不适?”
宋暮云摇头。
从一开始姜谣就在问她有哪不舒服,一直问到现在,她真的……很关心她的身子。
好像她有哪里不舒服,对她而言就是天大的事。
宋暮云咬了咬红唇,从前她没想过会有人待她这样好。
或许也想过,但那是父亲还在的时候,她还是宋家大小姐的时候,自跌落泥潭后,她就再也不敢奢望了。
“既没有哪里不舒服,那我们先睡一觉好不好?听人说江南地带有一神医,你头疼久久不愈,我会命人去请她的。”
她还要为她请神医……
宋暮云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眼眶热乎乎的,被人抱起身子时还在想,为什么她能被这样的人喜欢,宠着,而我没有?
原来姜谣这么好啊,从前我竟不知道。
不知道也就算了,还因我……
宋暮云不愿再想下去,乖乖待在姜谣怀里,被她抱到床上,等她换了轻薄的里衣,很快就爬上床,将她抱在怀里又塞到被窝里,轻声哄,“我抱着你睡,晚上不会凉也不会做噩梦,别怕。”
她怎这样细致。
宋暮云面色复杂,但还是点点头,在她怀里没动弹。
姜谣轻拍她后背,拍的人脊背僵硬,她恍若未觉,依旧在低声哄睡她。
好一会儿,宋暮云终于松了心底那口气,确定自己就是重生,明明前一刻还在被人一箭射杀,后一刻就被人温柔的抱在怀里,过上了她做梦也不敢想的生活。
饶是本身不习惯与旁人同睡一张床,也忍不住这一刻疲惫的心,生出太浓太浓的困倦,带着她跌入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前所未有的温暖,舒适。
原来有人抱着睡觉是这样的感觉,浑身暖洋洋,姜谣她……真好啊。
第二日,两人很迟才醒来,且姜谣醒时宋暮云还睡着。
小姑娘同往常一样,把脸埋在她怀里,睡得一张脸颊嫩生生红扑扑的。
姜谣抬手去揉,手感也极好极舒适。
啧。
揉了一会儿,她又把人抱进怀里,下巴蹭着她肩膀,等她睡醒。
谁知这一等,竟连午膳都等过去了。
姜谣陪着宋暮云饿了两顿,肚子里早已叽哇乱叫,满脸无奈的好不容易等到她醒了。
小姑娘初醒时还有些茫然,下一瞬茫然褪去,眼里却全是警惕,紧紧盯着姜谣的手。
姜谣正要落在她脸上的动作顿住。
半天没说话,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宋暮云被这一声砸的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好一会儿才回想起,她已经重生了,这一世,跟前世完全不同,这一世的她,被人养的很好,手上的粗糙厚茧全然消失,是没有做过粗活儿的。
身上倒是有些不适,但不适的感觉……是在那里。
昨晚刚重生,她迷迷糊糊,都没察觉到身上的不适,现在才有点感觉,酸软,但并不难受。
她碰她了吗?
原来姜谣是个磨镜。
可她竟然也是。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个磨镜。
那双素日里水润的眼睛,像是蒙上了淡淡的愁绪,姜谣看不懂,心情便有些烦。
皱着眉,十分不高兴,“你怎么啦,一大早起来就生我的气,不给我碰?”
宋暮云抿唇,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愣愣摇头,表示自己没这个意思。
姜谣也没再动手动脚,从床上坐起来,十分认真的看着宋暮云,只一句,“到底怎么了,你答应过心里有事不瞒着我,会直说的。”
宋暮云愣愣看她有些生气的样子,她就算是生气,也没有拿鞭子,还在问她怎么了,也没想到要用刑讯逼问她。
姜谣见她不回自己也就算了,竟又发起呆来,无奈的额头青筋直跳。
最后没忍住,屈指弹了她一下,“跟你说话呢,不许走神。”
“唔”
额上轻微痛感传来,宋暮云下意识抬手捂着,又看向姜谣,最后两眼单纯清澈,浑身冒傻气的问了她一句,“你生气了吗?”
姜谣:……
语气分外无奈,“是是是,你一直不搭理我,我还能不生气?”
其实也没有特别生气啦,毕竟媳妇儿是要宠着的,但她得把态度摆出来,不能叫媳妇儿以为自己想怎么样她都会纵着她,吓一吓她先。
心中抱着这种想法,姜谣故意冷了脸,一双眸子也沉静下来。
直到宋暮云张口,却是问了乱七八糟的一句话,她说,“你生气了,为什么不打我?”
姜谣:??!
我听见了什么玩意儿。
她震惊的看向宋暮云,“我为何要打你,只是生气而已,我何时有打过你?”
即便在床上,她也只是捉弄她,可从来不会打她!
姜谣觉得自己被冤枉大了。
这下子变成她满眼都是委屈的看着宋暮云。
宋暮云蓦然感叹出声,“原来惹人生气也不用挨打啊……”
原来她过得是这种日子啊,真羡慕呢。
姜谣眉心皱的几乎能夹死蚊子了,从昨晚起她就觉得她媳妇儿有点奇怪,说话上奇奇怪怪的,可眼波流转间,那些无意露出的可怜的小神态,又确是她媳妇儿无疑。
“你今日怎么净说些奇怪的话,惹人生气自然不会被打,谁敢这么不讲理,你想什么呢。”
她又抬手将宋暮云揽进怀里,拍着其后背哄,“我不会打你的,你这样招人疼,我宠你还来不及呢。”
怎么会打。
宋暮云在她怀里,又抬眼奇怪的看向她,依旧很单纯的样子,“你刚刚不是说生气了吗,为什么还要抱我?”
生气的人怎么会这样温柔?
姜谣把人整个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她那轻微的挣扎直接忽略不计,“说好了的,我娶你,那你就是我媳妇儿,人家正经成婚的夫妻都没有隔夜仇呢,我还能真生你气?再说了,就算我生气了,也不能不抱你啊,不抱你你害怕了怎么办?”
她在生气,竟然还怕她会害怕?
女子眼睫颤了颤,低下头去。
姜谣还是觉得奇怪,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那双莹白如玉微微翘着脚尖的的玉足上。
她二话不说就上手去摸那只脚,软软滑滑的,手感极好。
宋暮云似被惊到了,猛然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小鹿似的乱转,
下意识将脚收回去,“你,你做什么!”
她瞧着有些羞,又有些生气,瞪姜谣。
姜谣拧眉,心想,人还是她媳妇儿,但也不对啊,她媳妇儿碰上这种事,只会面上害羞的软软趴在她怀里,然后拿拳头捶她,被她握住的脚却绝不会收回去。
姜谣收了心神,抬手去摸宋暮云侧脸,嘴上却说,“抱歉,我手比较欠,生气了是不是?你在家等我,我去买糕点回来哄你。”
说罢,也不等宋暮云答应,便将她放在床上,风风火火换了衣服出门去,宋暮云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她说要给她买糕点哄她。
哦,她还拿摸了她脚的手去摸她脸。
真不爱干净/脸红。
姜谣牵了匹马,快速上西街买了许多糕点,每个种类都有两块,不偏不倚,紧接着再骑马回到姜府,拿出糕点时它们甚至还有些烫,可见她一路上有多着急多赶。
宋暮云早已被人帮着穿好衣裳,坐在窗边吹风,眼神虚无的落在一处,直到姜谣拎着糕点回来,十几种花样摆在她面前,叫她吃。
盯着一处出神的人这才收回视线,落在糕点上,她已许久没吃过糕点了,空气中都是糕点香甜的味道。
姜谣叫她吃,那大抵就是可以吃的吧。
犹豫片刻,宋暮云伸手,捻起一块豌豆黄,将其中一角放进嘴里,小小的咬了一口,眼睛霎时亮了,唇角无意间微微勾起。
姜谣见状眼睛也跟着亮了,拍拍胸口庆幸,种种迹象表明,这还是我媳妇儿,没错。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调整作息再次宣告失败,明天我必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