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顾老先生”这个消息甫一传开, 当场就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关注，大家都在低声议论、猜测着。
并不是说这个人给厉墨容支了个这样的招，就有多了不得, 而是厉墨容能够这样绝地反击、雷厉风行地将凌伟光送进监狱，少不了背后力量的支持。
如果不是厉老爷子出手的话, 这位顾老先生又是谁呢……
人们首先想到的是顾仲茂这一支顾家，但顾仲茂此人唯利是从，不像是会掺和离婚案这种吃力不讨好、还会得罪凌家的事, 而且家中也没有这样一位长者。
倒是有年轻的好事者, 想起之前娱乐圈内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大佬顾先生, 略带玩笑地低声道：“会不会是之前钟晟上蹿下跳说人家骗子，结果把钟晟送进监狱那位顾先生？”
商界的长者们少有关注过这件事的, 听说过的也只是略有耳闻，皱了皱眉头，道：“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 那所谓顾先生也只是个不稳重的年轻人，在娱乐圈闹得这么难看，厉老爷子最看不上这种人。”
“是啊，当年厉家大小姐是想去当演员的，老爷子都不同意, 她最后才当了导演。”
“能和厉老爷子坐在一起品茶、有力量指点墨容小姐的老先生，定然和厉老爷子一样，是位不轻易出山、位高权重的人物。”
但不是南方顾家, 又是哪一家呢？今日这个剪彩后的宴会, 让大家把这一层疑惑留在了心里。
而年轻人们倒是对娱乐圈那位神秘顾先生挺好奇的, 还特意拿去问了顾恒：“恒少，那位顾老先生不是你们顾家的, 那之前娱乐圈里那位神秘顾先生，你知道是谁不？”
顾恒其实也不是很了解顾忱的事，但他对娱乐圈、戏子这些相关的东西也是很看不起的，更何况之前顾忱和钟晟闹起来的时候，父亲和大哥还提点了他，别把这个人是顾忱说出去，丢人现眼，所以他说：“不认识，我们家没有这个人，姓顾的多了，不可能所有姓顾的都是我们家的吧？”
不过他心下感慨，要是他们刚才提起的这位顾老先生，是顾家这一宗的就好了，顾家正需要这样能和厉老爷子搭得上话、有分量的长辈。
……
春日的清晨，山里总是起着一层濛濛的雾气，顾忱穿了一身宽松的白色运动服，带剑上山，徒步到山顶一处视野辽阔的平台上，呼吸了一口山顶的空气。
其实早上的空气二氧化碳浓度是很高的，但清晨起床进山，总会有一种空气清新、呼吸舒畅的感觉，这大概是因为人足够的放松自在吧。
他利落地把鸿羽剑抽出来，在薄雾里迎着晨曦，开始舞剑。
自从收到剑，他已经在松鹤山上练了几天了，一招一式，越练越顺手，除了没有不科学的力量存在，他似乎各方面都找回了感觉。
不过今天，山下远远传来了人声的喧哗，这里视野开阔，从他的视角遥遥看下去，能看见下面有一群人在往山上走，走到一个半坡的地方停住了。
由于眼睛很少受到电子产品的毒害，顾忱的视力很好，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出他们是在拍戏。
不过看他们没有上来的意思，顾忱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他挥剑把一整套剑法舞完时，天光已经大亮，他感觉也达到了健身的效果，就收回剑从另一侧山路下山去了。
这边厉靖薇带着人上山拍戏，一路都很方便，这座山是厉廷钦用来发展一些濒危、珍稀植物研究种植的，生态保护得很好，取景点很多。
她趁着这层雾气，拍下了男女主一些绝美场景。
这两位主角虽然是没有拍过几部戏的新人，但是作为新人就是足够听话，好调教，能按照她的意思走。而且，这两位年轻演员都很有灵气，很符合原著男女主那种初出茅庐的青涩的侠气。
没了余邈，现在几个场景的进度，都比她想象中推进得快了许多，这也让她被余邈造成的坏心情好了几分。
但这时候，她却接到了余邈经纪人梁鹭的电话，她有种不妙的预感，扬声道：“先停一下吧。”然后接起了电话。
对方道：“厉小姐，关于余老师的剧本，我也仔细看过了，我的意见和余老师一致，还是得改。”
果然，厉靖薇冷冷道：“鹭姐，就这一点，我想我早就表达了明确的意见了。”
梁鹭却有理有据，道：“厉小姐，请您相信我们，我们这边几位编剧老师您也认识，给余老师写的本子都是拿过奖的，改您这个脱胎于网络文学的剧本，相信也不在话下。而且，您特意请余老师来，也不是请他来镶边的吧？”
厉靖薇的态度很强硬：“梁小姐，合同是怎么签的，就请怎么来好吗？”她心说，我就是请他来镶边的，这个角色太神秘、太需要留白了。但人气又高，粉丝期待值也高，所以为了塑造好，她才请了这样一位“演技封神”的影帝。
那边梁鹭笑了一下，干脆道：“既然您想不通，也说不通，我请别人再跟您说说吧。”然后也不啰嗦，就挂掉了电话。
厉靖薇皱了皱眉头，过去她能拿新人奖，和她总是启用新人有关，但越干这一行越明白一部电影，充满了各方的指手画脚。
所以意料之中的，很快，她就接到了投资人的电话：“小厉啊，听鹭姐说没办法跟你沟通啊？鹭姐是圈内前辈，你也要多尊重她。”
厉靖薇道：“出现了一些分歧而已，而且吴总，拍电影不是论资排辈，既然我作为导演，那么最终决定权在我这里。”
但吴总却不是这样想的，他直接道：“小厉，这你就不懂了，你还年轻，没有做IP电影的经验。IP电影是既赚原著粉丝的钱，又赚演员粉丝的钱，这样，电影的投资回报就有了基本盘。而多少粉丝就是奔着余老师去电影院的，你让他镶边，就几分钟戏份，余老师粉丝会怎么想？”
厉靖薇强调道：“吴总，这一部电影的基调，我希望尊重原著。”
吴总却不以为然：“原著粉丝的体量和余老师粉丝能比吗？原著是一回事，有原著粉愿意来电影院看电影就够了，但其实你把剧本改成大男主都行。更何况余老师还自带编剧给你写，这些都是业界大牛，这不比你那个原著网文作者强？而且你想想，余老师演的这个角色的人气有多高，他还是书粉票选最符合原著的演员，你增加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就是粉丝想看的吗？”
厉靖薇：“……”这原著？把只出场几次的仙尊改成大男主？何必要原著呢？直接叫作者重写一本吧……
被外行指导的感觉真的很痛苦，但她要是不求助家里的话，还真拿投资人没办法，所以她说：“喂？吴总？您说什么吴总？我在山里拍戏，信号不好……等下山再给您打过来吧，我就先挂了，再见。”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厉靖薇先把手机调了个静音，然后道：“来吧，我们继续。”
但副导演看着监视器，却有几分烦躁道：“厉导，我看了一遍，刚才那几个镜头可能要重拍啊……这后面上山好像一直都有其他人入镜了……”
“什么？”厉靖薇闻言心情更差了，眉头皱得更紧，走过来道，“我看看。”
厉靖薇回放视频看了看，这几幕的场景、天色、演员表演一切都很完美，但就是背后山顶平台上，有个白色的人影在动。
摄影助理顿时失望道：“啊……那这不是全毁了吗？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重拍光线也不对啊……等明天再来一次？不知道明天有没有这么合适的天气了……”
在场的人都有些懊恼：“我刚才怎么没看见有人……”
“其实是有点雾气，又太远了，不好发现的，高清摄像机里倒是拍得很清楚。”
“确实拍得很清楚。”厉靖薇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再放大一点看看？”因为这部仙侠作品中的主要角色都是剑修，所以她近期一直在研究剑法什么的，忽然间就对镜头中白色身影的动作感到有些熟悉。
副导演放大了一倍。
厉靖薇指挥道：“再放大。”
这确实是高清摄像机，虽然是看不清脸、也看不清具体服饰，但这下大家还是彻底看清了白衣身影的动作，他是在山顶……
舞剑。
“啊这……”随着画面的播放，摄影助理略带震撼地捂住了嘴，“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我们在拍仙侠剧，就引得剑仙下凡了吧？”
“竟然是在舞剑！”副导演本以为得重拍了，此刻却瞪大了眼睛。
青山苍翠，穿过清晨的薄雾，一白衣人，迎着晨曦和微风，舞动着一把银色长剑，轻盈流畅的剑招让他舞动起来像是流动的云，似要乘风而去。而山顶逐渐照耀的熹微的晨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神秘的光晕，真的好似神仙下凡。
听见他们这样说，剧组武术也凑了过来，然后，也跟他们一起瞪大了眼睛。
武术指导忍不住道：“这些动作比我设计的完美多了！太流畅了！太精妙了！我翻遍所谓的剑谱，也研究了一些古典的剑法动作，都没有见过这样完美的剑法！”
所有画面看完，武术指导发现，这好像还是一整套剑法，又说：“要是不侵权的话，我们电影里完全可以借用这套剑法！太完美了，也太符合我们这部电影的气质了！”
副导演想的更现实一点，道：“我们且不说这个人是谁，这几个镜头还是可以继续用的。这样的画面放上去，岂不是显得这场景更真实了吗？确实是仙门，背景里的山顶上都有人舞剑的。”
而有人再次附和：“所以到底是谁呢？这水平已经远远超越我们武指老师了，还这个点在山顶，简直不像真人。不会真的是我们剧组引得剑仙下凡了吧？”
厉靖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仙尊吗！虽然远了些看不清脸，但她一直在和余邈强调的作为仙尊的气质、仪态，都在这个白衣人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
如果能把这个人找到……来演仙尊，岂不是就不用和余邈进行艰难的无效沟通了？
可是要和余邈解约，投资人不一定会同意，违约金也是个问题……唉，还是得把人找到才能谈其他。
她稍微冷静了一下，保持理智道：“我们先抓紧时间完成今天的拍摄吧，然后我再想办法找找这个人是谁。”
连男女主都期待地玩笑道：“厉导，您是真准备找神仙下凡来拍戏吗？”
厉靖薇难得地笑了笑说：“要是神仙愿意下凡就好了。”这座山是她哥的地盘，应该会好找吧？除非他真是个能够飞天遁地的神仙。
结束了拍摄，她安排剧组先坐车下山回酒店了，她记得大哥在山上有个别馆，感觉可以去那边问问情况。要是不行，就只能找她哥安排这座山上进行种植工作的工作人员找找了。
沿着山路清丽的风景来到别馆前，她按了按院子的门铃。
虽然她不认识别馆的保洁张妈，但张妈还是能认识主家的几个人的，一边开门一边道：“是大小姐吗？您怎么到山上来了？快进来！”
“您好。”厉靖薇打量着这座松鹤别馆的环境，只感觉比上一次来更加雅致了，听说是嫂子在这边居住，看来嫂子是个很有品位的人呢，不知道他会不会清楚这山里的情况。
不过她还是先开口问眼前人，道：“阿姨，你知不知道这山里有什么隐世高人会在山顶舞剑呀？”
厉靖薇本来不抱希望的，谁知张妈一听舞剑的高人，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眼神，有些神神秘秘道：“高人？有啊，是有人天天带剑上山斩妖除魔的，厉小姐，这都被你发现了吗？！”
厉靖薇惊讶了一瞬，有点茫然道：“斩妖除魔？难道他真的是……”神仙？
但是先问了再说吧，她激动地拉住张妈，飞快问道：“阿姨，那您知道是谁吗？他是我的梦中情人，啊不，梦中情尊……我一定要找到他的！”
“梦中情人？”张妈闻言，顿时脸色一肃，道，“这可不行，那是你嫂子！大小姐，你不能这样。”
厉靖薇愣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