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顾忱回到松鹤别馆后发现, 他之前设计定制的几把剑已经送到了，张妈给他暂时收了起来。
见他回来了，张妈帮他放好行李后, 就一一把这几个长长的木匣子抱了出来，道：“顾先生, 您这是买的什么呀？还挺重的呢……”
眼见顾忱打开檀木匣子，露出了里面做工精致的长剑，在别馆的水晶灯下闪着冷光, 张妈虽然看不懂, 也有种被闪到了感觉, 她“嘶”了一声，道：“这很贵吧？”
顾忱道：“还好, 挺值的。”虽然花了小几十万，但这几把剑无论是外观和质量，都高标准地还原了他的设计想法, 只是因为这是在现代社会，没有开刃罢了。性价比其实已经很高了，更何况厉总后面打的500万，他还不知道往哪里花呢。
顾忱先挑了一把最轻的，这把剑名叫做鸿羽, 他从剑鞘里抽出剑身，弹了弹试试声音，又随手挽了几个剑花试试手。
张妈被吓了一大跳, 只觉得眼花缭乱, 还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才赶紧道：“顾先生小心！别伤到自己了！”
然而顾忱却是随手一挽，只见嗖地一下, 剑身就回到了剑鞘。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张妈顿时呆住了，这些动作是合理的吗？难道顾先生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
她缓了一下，问道：“顾先生，您买这些东西回来是要做什么呀？”
顾忱淡淡道：“锻炼身体。”他试了鸿羽这把，还挺趁手的，除了现实里没有灵力或者内力这种东西，其他的倒也不差什么，感觉过两天就可以把早上的日常运动改成练剑了。
张妈：“啊？”锻炼身体还需要专门用到这种东西？还特意去定制吗？
见张妈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顾忱干脆玩笑道：“斩妖除魔。”
“哦哦。”张妈下意识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点完头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顾先生……这座山里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吗？我这个人比较迷信，是相信世界上有鬼的，所以您完全可以告诉我真相。”给顾先生做了几天的饭，她真的觉得顾先生好像是神仙下凡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顾忱：“……真的没有。”
张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还露出了一种了解的表情：“是师门有要求吗？”
这熟悉的感觉……顾忱顿感不妙，及时截断这个话题道：“张妈，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放这些东西吧。”
别馆并不是大型别墅，主打一个雅致，只有几间卧室，除了厉总的主卧功能分区比较齐全外，顾忱住的次卧还是稍微小了一些，只能单独开辟一间屋子出来储物。
张妈点头道：“好的好的，这些剑需要供奉什么东西吗？”
顾忱：“……不用，别落灰别生锈了就行。”
张妈有点不信：“啊？宝剑还会生锈的吗？”
顾忱微笑：“当然。”毕竟他买的又不是不锈钢剑，谁知道会不会生锈。
……
“停停停！给我停下！”片场里，厉靖薇有些怒了，甚至是直接开口打断了拍摄。
和在老宅中厉老爷子面前的“文静”不同，她在片场是一位很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女性，毕竟干导演这一行，没有点控场能力是不行的，也正是因为她强大的控场能力，才能在26岁的年纪，作为新锐导演，拿下了多个奖项。
但此刻，镜头里着白色古装的男性，却是在挑战她的“说一不二”。
不过，对着这个人，她反而平息了一下语气，努力好言好语道：“余老师，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您需要收着点演……”
“厉小姐，那我需要休息一下，找找感觉。”然而对方却是一拂袖，走出了镜头，而他的助理和化妆师赶紧上前来，给他脱外袍的脱外袍，补妆的补妆。
这套戏服虽然是白色，但做工却极其繁复，上面都是用金色丝线秀出的暗纹，造价昂贵。此刻却被随意的脱下来，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厉靖薇倒不至于就此发怒，但神色微冷。
而和这位余老师对戏的男女主一脸茫然，尴尬地看向厉靖薇，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厉靖薇反而对他们笑了笑，露出一个鼓励且安慰的眼神，道：“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两位新人演员顿时感激并礼貌道：“好的，谢谢厉导。”
厉靖薇维持着耐心，走到余老师面前，道：“余老师，还是我们之前沟通过的那个问题，希望您能在表演的时候，能收着点情绪，再将表演内化一下……”
这位余老师叫做余邈，30岁就已经三金在身，多次拿下最佳男主角，演技是业界公认的好，这次请他来演这部电影的配角，厉靖薇是花了重金的，所以她开始尽量耐心地和对方沟通。而且她在厉家的身份是一回事，但在圈内作为新锐导演，在三金影帝面前，还是得让几分的。
“厉小姐。”余邈神情不悦，甚至不称呼她为厉导，“我还要怎么收着？您与其反复强调让我收着，不如让两个年轻人抓紧时间提高一下演技，毕竟我也不想在镜头前抢他们的戏。”
厉靖薇是真的无语了，皱眉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读过原著吗？”镜头前经验不足的新人演员被老戏骨压戏，确实是常有的事，但这里却完全不是同一种情况，而是余邈似乎太依赖自己的演技，演得太过用力了。
书里的仙尊是一个云淡风轻、飘渺如云的人，甚至还有几分疏离和冷漠，然而他又是仙界最强之一，除了仙气和神秘感，又需要作为一些高位者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所以，她认为根本不需要用太多的表情和表演去展现这个人物，而是需要更内化的表演，让人感受到这样一种感觉。
余邈却道：“剧本里我就三场戏，剧本上已经写得够清楚了，厉小姐您还想让我体会什么东西可以直接说出来吗？不然，您直接手把手教我怎么演吧。”
余邈对于很多必要的角色，他还是会读原著，做人物小传研究的，但这只是一个戏份极少的配角，还是个网文，他觉得性价比太低了。
厉靖薇只好换了个说法，道：“那就麻烦您减少使用表情表达情绪，从眼神、仪态、小幅度的动作来表现人物形象，可以吗？”
她知道，要把书中仙尊的形象恰如其分地表演出来，是很难的，所以她特意请了以演技闻名，还是书粉票选最高的演员余邈来演。
然而，对方似乎已经习惯作为男主角在光芒的中心了，根本没把这样一个只有几场戏的配角放在心上。而自己也没办法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骂他演得太用力了。
余邈叹了口气道：“看来厉小姐还是觉得我抢了年轻人的戏，其实您应该请一位符合您剧组水平的演员过来担任这个角色的，现在这样进度迟迟无法推进，是耽误大家的时间。”
厉靖薇也没生气，对他笑了一下，干脆道：“……那您继续找感觉，我叫统筹重新排场次，把您的戏份延后吧。”
厉家虽然有钱，但余邈演的不好，她也不可能立马就耍脾气让他不演了，赔他高额违约金让他解约走人，再请一位演员，又是合适的吗？这样根本无法控制整部电影的成本，她的职业是导演，又不是厉家大小姐。就算一次如此，但只要她要干这一行，能次次如此吗？
所以在最专业的领域，光靠砸钱也是行不通的了。有些剧组投资几十亿，也没见拍出好电影。
余邈却道：“这样，既然厉小姐也说不清楚想要什么感觉，我叫我的编剧团队来重新修改一下剧情，我的部分由我的团队来写，如何？”
这次厉靖薇直接说：“不行，要改的话建议您的经纪人重新来谈合同。”
说完就直接转身把统筹叫了过来，道：“等会儿我们开个会，重新安排一下，我计划先到松鹤山拍外景。”那是她哥的地盘，借用起来也容易，随时都可以安排。
……
因为早就已经有所准备，家里又有那么多商界的长辈把关，厉嘉树的公司在半个月内就筹备完毕，正式开业了。
剪彩那天，他还邀请了顾忱，然而顾忱没来，顾家三少顾恒、程家小少爷程思逸却来了。
厉嘉树心下嘀咕：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一大堆。
程思逸还想继续和顾忱沟通让他去华安上班帮助妈妈的事，但自从帮顾忱弄了上次的招聘，他就找不见顾忱的人了，这次来剪彩，也没见着，便开口问道：“嘉树哥，小顾哥哥呢？他怎么没来？”
顾恒也被家里叮嘱了华安这个问题，也问道：“对，小忱哥怎么没来？”
厉嘉树左一个程思逸又一个顾恒，也是左右为男，他道：“嫂子他在山里修身养性。”还有小顾、小忱什么的，你们统一一下好不好？能不能好好称呼我嫂子？
“这样啊……”顾恒暗自思索，难道厉家发现了顾家的目的，所以把顾忱关在了深山老林？这搞得与世隔绝似的……
不过这是厉嘉树的主场，他也不好问太多顾忱的事，转而道：“嘉树，虽然我和你一样大，但我爸爸常说，我总是依赖家里，而你这个年纪就有独自闯荡的能力，要我多向你学习……还有小忱哥哥也是，我爸爸也常说，他学历不行，其实更应该出来历练历练，积累工作经验了。”
厉嘉树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恒少，我看你其实更应该向我嫂子学习。”
虽然他学历比嫂子好，但他从来没有看不起嫂子的意思，他甚至觉得嫂子比他更强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嫂子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就很稳定吧。
这是讽刺他应该像顾忱一样修身养性？顾恒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下不屑，表面还是道：“我当然应该向各位哥哥学习。”
程思逸觉得顾恒有些好笑，跟厉家二少套近乎，还被讽刺该修身养性，于是程思逸干脆不说话打扰厉嘉树了。
厉嘉树的公司虽然初创，但来的商界人士很多，剪完彩，大家在现场攀谈着。
有位长辈过来道：“嘉树，听说那天你是和墨容一起从老爷子宅邸出来的？”
厉嘉树有些莫名，但还是道：“是啊，明叔叔，怎么了？”
明总道：“你没听说吗，昨天墨容把凌伟光和他那姘头送进监狱去了，之前墨容和凌伟光的离婚争端就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还以为墨容占不到太大便宜，准备就此了事，却没想到她最后来了这样一手。”
“我问过墨容，说是不是老爷子出的手，但是她否认了。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墨容是在老爷子那里受了高人指点，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厉嘉树：“呃……，那天我确实在，不过也确实不是我爷爷指点的。”开玩笑，这毕竟是把人家子孙送进监狱的事，他要说是爷爷指点的，不是挑起厉家和凌家本家的矛盾吗？他现在都看见和凌家相关的人看过来了。
明总点了点头，他看厉嘉树的表情也不像是撒谎，其实他在这里问这一出，也是有代凌家打听的意思，不是厉家也还好，其实凌家也不想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子弟，对付厉家。
“那嘉树你那天在那里，知道是哪位高人指点的墨容吗？”
厉嘉树心说，当然是我嫂子这位高人指点的——“除你公章，送你吃牢饭啊。”
但他能暴露嫂子吗？绝对不能的。
于是厉嘉树道：“嗯……是我爷爷的一位朋友，四堂姑来的时候，刚好在和爷爷一起品茶，听见四堂姑的事情，就随口说了两句。”
明总继续追问道：“那你知道这位先生叫什么吗？”
厉嘉树挠头，“努力回忆”道：“他好像是姓顾吧……我也不太清楚呢。”
明总点点头：“原来是顾老先生啊……我知道了，谢谢你嘉树。”
厉嘉树：“……不客气。”嫂子，你得谢谢我，真的。
看我都帮你升级成退休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