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姜谣被几句话气的没有再去过宋府。
宋暮云也是天生内敛的性子, 姜谣不来找她,她不敢登门拜访,只一日日的参加宴会,诗会, 希望能从中看到姜谣的身影。
可是没有, 姜谣与她吵架后, 好像真的不想再和她做朋友了,她什么地方也没去, 便是自己去了也见不到她半眼,想道歉都没处找人。
宋暮云低落了许久。
……
两人再次相遇, 是在半月后的某日。
珍宝阁门前停着一辆古朴无华的马车, 姜谣大剌剌从马车里跳下来, 双手抱胸站在一边,马车里依次走下几名女子, 为首的正是梁家大小姐, 梁素馨,身后除了自家妹妹梁素秋外, 还有几名好友,规规矩矩跟在姜谣身后进了珍宝阁。
姜谣心里不耐烦伺候,但她娘说,表哥也算帮她良多,她不得对两位表妹无礼,要她好生招待着, 她想一想也是,虽然她跟宋暮云闹掰了, 但之前追着人家跑的时候, 没少麻烦她大表哥带着她, 她大表哥还给她出过主意呢,这人情自然是要还的。
这不,她带几个表妹来珍宝阁挑选首饰了。
只是没想到表妹还约了自己的好友……
更没想到,她们才踏进珍宝阁,便与二楼长身而立的女子对上视线。
女子神色微愣,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片刻,撇开头去,好像并不想搭理她。
姜谣也只在看见她的时候停了停脚步,很快又重新抬腿往里走,并招呼身后的姑娘,“看上什么了随便挑,我请。”
这般大气的话,让几个小姑娘都不由眼泛亮光,还有扭捏不好意思的,在那小声说,“这怎么行,我自己付就好了,不劳烦姜小姐了。”
姜谣倒不在意一些小钱,故而摇头,“不必,来都来了,挑就是,也没几个钱。”
梁素秋是最会撒娇卖痴,她年纪小,不记仇,今日又得了好处,一下子便不怕姜谣了,凑上去拉着姜谣袖子晃动,撒娇道,“表姐~我就知道你对秋儿最好了,秋儿想买头面也可以吗?”
梁素馨赶忙教训妹妹,“你年纪轻,要什么头面,不许让表姐破费。”
姜谣嘴上说着可以,爱买啥买啥,手上正要推开梁素秋,叫她赶紧挑自己的,身后熟悉的冷淡目光又落在她身上,余光看去,宋暮云站在一处首饰前,却没有看首饰,而是一直看着她,眼尾泛红,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被谁欺负了一样。
姜谣手一顿,不知为何竟故意没有推开梁素秋,而是反手隔着她的衣服,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琳琅满目的簪子前,“挑挑有没有喜欢的。”
梁素秋平日里戴的都是兄长买回家的簪子,鲜少有机会与银钱自己出来买,眼睛亮了亮,感叹道“好漂亮的簪子,秋儿挑哪个都可以吗?”
“自然可以,想要头面也随你,馨儿,你也过来挑。”
她随后朝梁素馨招了招手。
本见到宋暮云等人,正温和有礼与她们打招呼的梁素馨听见,忙过去了,也凑的姜谣极近。
若是平常,姜谣定会下意识离远一些,但今日没有,她就像故意的,离人极近,脸上也骤然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来,温柔的都不像她了。
宋暮云看呆了去,身边好友拍拍她,满目疑惑,“你怎么啦,要去跟姜小姐打招呼吗,要去快去哦,等下我们还要去吃饭呢。”
宋暮云手里正握着一支簪子,想到姜谣喜欢女子,又看见她与这群女子如此亲近,还对她们笑……手上不知不觉使了力,片刻,刺痛感传来,她茫然低头,掌心不知何时被簪子上繁复的图案刺破了,往外流着血。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姜谣,可姜谣在那挑首饰,一眼也未曾看她。
宋暮云又失落低头,对身侧好友摇了摇头,“我不去,你挑你的吧,别管我了。”
“哦,那你买快些呀。”
“嗯。”.
“昭昭。”
几人正挑首饰间,忽而又听到一声清朗的呼唤。
是吴昭昭的兄长吴琰,宋暮云听出他的声音,神色已略冷淡几分。
吴琰走近,看见她,却像是很惊讶,对她拱手,“原来宋姑娘也在。”
姜谣默默,竖起耳朵。
“吴公子。”
宋暮云行了一礼,声音愈发冷淡,又很生疏。
姜谣听着莫名松了口气,嘴上说不想跟暮云好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看她,在意她,关注她。
少女难得喜欢一个人,一喜欢,就是一辈子。
吴琰见她不太搭理自己,正要与其说点什么,鼻尖忽然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视线下滑,不动声色找了找,最后落在宋暮云溢出血的指缝间,“你流血了?”
他看起来有几分惊讶,但下一刻,竟是直接伸手要去抓宋暮云的手。
宋暮云被惊到,连忙后退,下意识扬声喊了一句,“你做什么!”
姜谣闻声连忙转头,就见着一男子站在不住后退的宋暮云面前,似乎想对她动手,不等脑子清醒下来,她人已经出现在宋暮云身前并牢牢攥住吴琰乱动的手了。
她使的力不小,吴琰骤然痛呼一声,怒道“你,你是何人?放肆!”
吴昭昭方才不急着上前,这时候倒是赶忙冲过去掰姜谣的手指,生气说,“姜谣,你干嘛呀,快松手,不然我要回去告诉我爹!”
姜谣少在京中走动,吴琰也是练武的,甚少参与诗会,所以不认得姜谣,吴昭昭却几次在诗会上见过她,也认识她。
听见来人是姜谣,吴琰脸色变了变。
他武功高,平日里听多了夸赞,而自从姜谣入京后,那些夸赞他在年轻一辈中武艺超绝的人,总会在后面加一句,不知与宰相府的姜谣相比如何。
他们总说姜谣厉害,不止他师父,还有他那些好友,他一直想与姜谣一较高下,今日总算碰上了,可,他竟连姜谣的手都挣脱不了!
面前的少女年仅十六,蹙着眉,好似十分不耐,身板清瘦,却只是往那一站,就给足了人安全感。
同行其他人围过来,不安的问这是怎么了,直到宋暮云呆呆看着姜谣的背影,倏然落下一串泪来。
身后女子刻意控制的哭噎声隐约响起,姜谣浑身一震,眉目迅速冷淡下来,透着几分凶气,“你再敢对女子动手动脚,信不信我废了你!”
上过战场的少女满身戾气,凶恶的不行,吴琰一时竟被镇住,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待反应过来又满是羞恼,“谁动手动脚了,她伤了手,我只是想帮她看看伤处而已!”
听见宋暮云伤了手,姜谣身子又是一僵,同行女子也关切的问她是怎么伤的,只有吴昭昭气的不行,“我哥只是想看看暮云姐姐的伤,你快松开他,暮云姐姐,你说句话啊!”
她不耐烦的冲宋暮云喊。
珍宝阁里并不只她们,已有人在偷偷看戏了,吴昭昭只觉得丢人又生气,不止气姜谣,还气宋暮云,哥哥也是关心你,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气炸了。
宋暮云顿了顿,走过去用自己那只伤手轻轻拉了拉姜谣的手臂,声音竟比她最温柔那次还要温柔,隐隐透着几分可怜,“姜谣,方才他忽然想拉我的手,吓死我了,宋家有规矩,我若被他碰到,回去又要受罚了。”
她低下头,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可怜极了。
于是,所有人都发现,姜谣脸色更沉了,捏的吴琰脸色铁青扭曲,吴昭昭还想去拍姜谣的手叫她松开,却被两个梁家姐妹挤去了一边。
梁家姐妹把人挤走,还有些忐忑,小声说,“表姐,别闹出动静,不然姨父又要骂你了。”
“我怕他骂?你们去挑你们的首饰去,这儿的事不用小姑娘管。”
她一时不松手,他就还要丢一时的脸,少年人年轻气盛,见她还随意的与旁人说话,气的整张脸都涨红了,“姜谣!你是要与我打一架吗?!”
“乐意之至。”
听他要打架,姜谣猛的松了他的手,他控制不住力道后退几步,只见她握了握腰间的剑,竟像是当真要与他比试一番!
幸好珍宝阁的掌柜及时赶到,两边说情安抚。
宋暮云也在听见梁家姐妹说姜谣回去会挨骂时伸手攥着她一片衣角,小声道,“还是算了吧,他也没真的碰到我,别害你被伯父骂了。”
“他骂我什么,骂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姜谣没回头,自然也没看见宋暮云刻意露出的伤手,只微僵的身子,在她说话后缓解了一些。
能来珍宝阁的夫人小姐,哪能不认识他们,吴家丢大人了,吴昭昭青涩的小脸也满是怒火,忽而对着宋暮云发难,“是啊,又没碰到你你叫什么啊。”
其他贵女没成想吴昭昭会对宋暮云发难,连忙转头看向宋暮云。
却看到她低眸垂泪,显露出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样子来,“抱歉,我只是被吓到了,从未有男子这样向我伸手过。”
本朝盛行君子之风,没有哪个君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企图去拉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若真叫他拉住了,有不明真相的人看见,风言风语也就传出来了。
同行小姐皆沉默,看吴琰的眼神也变了,仿佛在看什么轻浮浪荡子。
“你道什么歉,本就是他手脚不规矩,要不要打啊,要打一句话,我们出去打。”
姜谣是丝毫不给人台阶下的性子,当场堵的吴琰无话可说,她强硬,面上又不惧,冷冷淡淡十分有自信的样子,叫吴琰不敢试探。
这般多的人都看着他,还都是高门小姐,日后他的婚配许就在这些人里了,若在她们面前丢了人,他怕是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片刻,少年清醒了,也压下满腔怒火,只是冷静哼道,“我一会儿还要去见七皇子殿下,没空与你比试。”
说罢,偏过头,十分倔强,倒像姜谣强人所难了。
姜谣看出他的怯意,轻笑,又见周围关注她们的人多了,也不想再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她倒是无所谓,就怕传到宋家耳朵里,暮云讨不了好。
因此,姜谣只看着人说,“那你与她道歉,此事本就是你不对,你道歉了,我才会让你走。她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一抽,就是半个雪亮的剑身,可给珍宝阁的掌柜急坏了,生怕两人真在此处打起来,一直按着姜谣的手,叫她冷静些。
宋暮云躲在姜谣身后,露出惶恐与害怕来,像一朵娇花,同行小姐皆目瞪口呆,从未见过暮云如此,如此,如此娇过……
吴琰仗着妹妹与她相识,对她总不大规矩,但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因此她才会吓得叫出声,幸好姜谣在,幸好姜谣护着她。
吴昭昭本想为吴琰说话,小脸上满是气愤,只是刚要张口,姜谣一眼扫过,那气势又逼得她不得不闭上嘴。
只能在心里生气。
吴琰脸色僵硬,旁人听完前因后果,也要抱怨两句吴家无礼,最后他承受不住压力,还是脸色难看的道歉了,随后飞快离开了,连吴昭昭也没留下,莫名瞪了宋暮云一眼,跟在吴琰身后离开。
“这什么人啊,早知道今日不叫她了。”
有小姐娇声抱怨,转而对宋暮云道歉,小声说,“定是昭昭又跟吴公子透露了我们来这,下次不带她玩了。”
吴公子大抵是喜欢暮云,时常托吴昭昭打听她们要去哪,然后他也跟过来,前几次还好,尚算规矩,今日竟动上手了!实在过分。
“没事,他也没碰到,算了。”
“哎呀,你的手真流血了,我们先去医馆包扎一下吧!”
有人注意到她手心的红色,忍不住惊呼出声。
宋暮云却没有动,而是看向站在她身前的姜谣。
姜谣还在招呼旁的女子,声音别提有多温柔了,“快去挑首饰,喜欢什么都行,这儿没你们事了。”
一群姑娘崇拜又依赖的看着她,叫人心里闷疼的厉害。
等人都被哄走了,宋暮云以为她总该与她说些话了,见她转身,正想矜持道谢呢,却听她说,“手伤了就去上点药吧,别拿谁都当好友,今日是我在,日后我不在了,看你怎么办。”
她说罢,又往那伤手上瞅了一眼,便去梁家姐妹那儿了,一番话说的宋暮云都愣了,什么叫她不在了?
是真不与她好了吗?
小姑娘漂亮的凤眼里迅速积蓄上浓浓雾气,呆呆随着姜谣的背影望过去。
其余小姐也跟着傻眼了,互相对视一眼,猜出大约是吵架了。
平日里姜谣可是很喜欢跟着暮云的。
“咳,暮云,要不我们先去医馆吧?”
有人站出来扶着宋暮云的手臂,关切地看着她血渍已经干涸的掌心。
宋暮云勉强扯出一丝笑来,此处没有水,亦没有铜镜,不然她就会发现,自己的眼里其实毫无笑意,反而看着吓人的很。
小小年纪就震住了几个好友。
她说,“无事,你们继续挑吧,我让姜谣带我去医馆就好了。”
好友们:……
那姜谣看着是愿意带你去医馆的样子吗?
你清醒一点啊,人家理都不理你!!!
她们心里的呐喊声宋暮云听不见,她已然抬步往姜谣那边走。
姜谣本就注意着想看宋暮云有没有去医馆,谁知她不去也就算了,还要来找她,麻烦她。
她可是个磨镜,又不怕被笑话了?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姜谣把手里方才看好的玉镯子递出去,轻声说“这个包起来。”
她没转身,却听见自己讨好了许久的姑娘开口,连场面话都没有,直接道,“姜谣,我手流血了,你带我去医馆。”
姜谣:……
不是,你这态度,但凡我性子差一点,理都不理你,指不定还要生气呢!
她不说话,低头佯装挑首饰,宋暮云见状,面上闪过一丝气恼。
她是要面子的性子,又素来矜持惯了,与姜谣吵架,也不知该怎么和好,要说些什么,如何说,她不懂,便显得格外无措些。
片刻,姜谣只听到那带着赌气闷闷的一声,“算了,你不带我去,我就不去了,反正也只是小伤。”
她将染血的簪子交给小二,叫小二包起来,她要了,然后便站在姜谣身边,寸步不离。
巧的是那簪子贵的很,宋暮云已将身上全部的钱都给出去了。
当姜谣皱着眉再催促她去医馆,别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时,她长睫轻颤,眼里尽是委屈可怜的看着姜谣,然后小声说,“我身上没钱了,医馆的人不会给我看的。”
姜谣:……
她命带克星,宋暮云就是她的克星。
“我给你银子,你自己去。”
说着,她就将荷包取出来递过去,可宋暮云那双眼睛看看荷包又看看她,没接,且默默扭头,根本不搭理她。
姜谣:……
“我还要给她们买首饰,没空陪你去。”
她止不住心软,又告诉自己不许心软,人家又看不上你这等磨镜,心软个屁啊。
听见给她们买首饰,所以不陪自己去,宋暮云骤然扭头瞪了她一眼,凶巴巴的,又有几分亲近了。
但许是想到两人还在吵架中,她没有说什么,等在一边。
姜谣倒是等的心急如焚,几度想催宋暮云离开,去医馆上些药,伤处虽已不流血了,但总要上了药才更稳妥些,也叫人放心些。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宋暮云自己不着急,她在这担忧的要命。
姜谣皱眉看那群姑娘挑首饰,宋暮云站在不远的一处,也不出声,就安安静静站着。
片刻,她忍不住,唤了一声梁素馨,梁素馨小跑着过来,“表姐,怎么了?”
“我有事要离开一下,你们挑完了与掌柜说记我账上就好。”
梁素馨看看她,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宋暮云,似乎懂了点什么,点点头,“好,我会的,表姐放心去吧。”
姜谣沉着脸走到宋暮云身边,侧眸看向她,故作冷淡,但说出的话又不一样了,“还不快跟上,不去医馆了?”
她虽凶,但也做出了让步。
宋暮云闻言反而眼睛一亮,乖乖跟在她身后,与她一同离开珍宝阁。
人来人往的街上,姜谣格外沉默,甚至都不回头看她一眼,她就不怕她走丢了吗?
宋暮云心想着,忽然停住脚步,盯着姜谣的背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她没跟上。
可不过五步,姜谣便停下,转头看过来。
见到人就站在那没乱跑,姜谣松了口气,正要说话,杂乱的马蹄声起,她脸色一变,只见拐角忽而冲出一匹狂奔的马,向仍无所察觉的宋暮云后背而去,姜谣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旋身而起,足尖点地,几下到了宋暮云身后,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那马脖子上,马长吟一声,应声倒地,连带着坐在马上狂奔的人也摔到地上。
姜谣来不及看是谁,手臂已被人惊慌失措的抱住。
宋暮云看见了姜谣突变的脸色,听见了周围嘈杂的声音,也听见了马匹嘶吼的声音,听见有人在喊让开,她也想让的,但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被恐惧占满做不出反应时,是姜谣救了她。
姜谣救了她。
这个认知,让她胸腔里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姜谣也吓了好大一跳,当人抱住自己手臂的时候,下意识把她拉过来,翻来覆去的摸,问她有没有伤到哪,有没有吓着,明知那匹马没撞上她,却仍忍不住担忧。
宋暮云乖乖倚在她身侧,摇头,“我没事,骑马的是谁啊,骑的这样快,很多百姓的摊子都翻了。”
姜谣冷眼望去,看见躺在地上吸气的人。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站起来,又赶忙去扶倒下的马头,最后愤怒看向姜谣,“姜谣!谁准你踢本皇子的马!”
姜谣将宋暮云半个身子挡在身后,神色冷淡,行了一礼,面上却无丝毫尊敬,“臣女还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当街纵马呢,原是大皇子啊。”
“既然知道是本皇子,还不速速跪下认错,本皇子或可饶你!”
若是平时,慕容春自不会与姜谣为恶,但这是他新得的宝马啊,新得的!
还没来得及驯服,就这么一脚给姜谣踢的不知是死是活,他心甚痛!
姜谣闻言,险些气笑了,“您饶我?您不如想想明日如何去与朝臣解释吧。”
大皇子听懵了,心想难道姜谣还要告宰相?
谁知姜谣却冲旁边行了一礼,口中唤,“两位御史伯伯,吃的还好吗?”
慕容春震惊的僵着脖子往旁边看去,就见有两个御史正坐在不远的小摊子里吃面,他们手里各端着一碗落了东西的面,显然已经不能吃了,面色一个比一个愤愤。
慕容春:出门没看黄历,绝对是没看黄历的原因!
怎么能既碰上姜谣,又碰上御史呢?
这两位御史刚正不阿,从前连姜恒都时常被他们掺一本教女无方滥用私刑,这还只是姜谣打别人被他们撞上了,眼下他可是当街纵马犯到他们头上了,不得被掺死!
明明还没到上早朝的时辰,但慕容春已经开始头疼了。
姜谣提议,“您现在若肯稍加补偿这些被您毁了摊子的商贩,想必就能将功补过些了。”
慕容春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根本不想和姜谣说话,但一抬眼就是两位愤愤盯着他的御史,他最后还是沉着脸叫护卫带了银两来。
姜谣没管后头的事,带着宋暮云离开,去医馆为她包扎上药。
大夫顺道给人把了脉,看了气色,说她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身子虚的不行,给她开了安神养气血的药,叫她每日喝着。
姜谣一直跟在旁边听,待大夫诊断完了,抓好药包好,才伸手勾过药,与宋暮云说,“跟上。”
她看起来还在与她生气,一个好脸色都不给的。
宋暮云乖乖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
现在又不是她清清冷冷教育人的时候,每次都这样,一想讨她喜欢,就做出这幅乖巧听话的样子,一旦把她哄好,便又变回去了。
姜谣走在前面,不理人,宋暮云便自己凑上去,与她并排而走,声音带着心虚,但也难得像个有情绪的普通小姑娘,问她,“你还没有消气吗?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女子眼里全是真诚,可姜谣看不见,她知道自己看见她的样子就会心肠软趴趴的,所以根本不扭头看。
只嘴上冷酷无情说,“我是个磨镜,宋小姐如此在意旁人的眼光,还是少与我在一起的好,免得人家笑话我时,也连你一块儿笑了去。”
她果然还没消气。
宋暮云急急想去拉她袖子,却被姜谣躲了一下,怔愣间听见她低声冷斥,“手不是伤着了,还乱动!”
“哦,那你看看我呀。”
她声音透着几分软,撒娇似的。
姜谣偏头看了她一眼,她便大着胆子无礼的握住姜谣下巴,不许她跑,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与她说,“姜谣,我想了许久,比起不被人笑话,我还是更想与你做朋友,就算被人笑话也想。”
她还不知自己的心意,便觉得舍不下姜谣,几日见不到人,心中难受的想哭,每夜都在后悔,为何要那样与她说话?
姜谣轻笑,抬着下巴看她“可我是磨镜,我喜欢女子,你与我走得近,就不怕我喜欢你吗?”
她忽然挣脱那只不规矩的手,凑近宋暮云。
两人已不知不觉拐进无人的巷子里,宋暮云下意识后退半步,靠在墙上,愣愣的看着姜谣。
片刻,慌乱低头,声音里也透着无措,“你喜欢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磨镜。”
“这般肯定啊。”
姜谣手里捏着一缕柔滑青丝,叹了口气,可你分明很喜欢我,我与梁素馨梁素秋靠的近时,你眼睛都要把我洞穿了。
宋暮云强作镇定,控制着不急促喘气儿,回她,“自然,我不是磨镜,你只能,只能喜欢旁人去。”
“我知道你不是磨镜,方才都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你朋友。”
刚因人凑近而满脸通红的宋暮云:“嗯,嗯?????”
她猛然抬头。
作者有话说:
靠,忘记推基友的文了,希望她没发现,我忏悔QAQ大家快去看呜呜呜
我死后所有人都在忏悔(穿书)by饼鸽鸽
1、书香门第谢家养出一位离经叛道的女儿谢韶筠,泡面头,大浓妆,走出来像隔壁街红灯区社会姐。
同是谢家教出来的养女简晴,便温柔贤淑,知情识趣。
所有人都觉得谢韶筠比不上简晴,包括谢父谢母。
直到某一天,池漪找上门。
身为南大高材生,首富池家长女池漪耀眼、聪慧、优秀、钞能力,公认天之骄女。
她来谢家寻幼年共患难小伙伴1号,入门便碰上打了耳钉偷戴简晴项链的谢韶筠。
池漪腰顺盘靓站在门口,瞧着谢韶筠脖颈眼熟的骷髅头项链,唇畔含笑打招呼:1号,好久不见。
任务者编号为1的谢韶筠条件反射啊了一声应下来。
2,身为角色扮演任务者,谢韶筠是《错位白月光》里恶毒女配。
原书中,池漪与简晴共患难于幼年,成年后池漪寻找简晴报恩,结果被其养姐冒名顶替。
有两年时间,池漪帮不学无术的谢韶筠补习,帮懒癌晚期谢韶筠考大学。
无论谢韶筠怎样离经叛道,池漪都不离不弃,被其不厌其烦的坚持打动,谢韶筠崩人设爱上了池漪。
随后剧情像一头脱缰的野马,谢韶筠考上南大,活成池漪喜欢的模样。
甚至忘了任务者身份,两人刚毕业,就领了证。
直到一个月后,剧情崩坏,简晴提前出国归来,谢韶筠患癌要死了。
顶替真相揭开那天,池漪头回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谢韶筠。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吗?”
谢韶筠翘起二郎腿,毫无悔过之心:“没有,我就是嫉妒她。”
“你简直无药可救。”池漪满脸失望。
谢韶筠无所谓耸肩:“我,恶毒成性。”
3、冒名顶替事情传开,所有人都骂谢韶筠骗婚,自私自利,就连谢父谢母也对她失望至极,放言将她逐出家门。
剧情走到这里,谢韶筠只等一纸离婚协议,安详下线。
结果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都没有等来池漪离婚协议书。
某天谢韶筠主动找上门,池漪问:“后悔吗?”
谢韶筠朝站在池漪身后的简晴瞧了眼,轻佻冲池漪笑:“怎么会呢?宝宝,看见你被我骗的团团转的样子,我只会兴奋。”
池漪眯起眼,用了很大力气拍掉谢韶筠的手,第二天她们去办了离婚手续。
4,几个月后,谢韶筠癌症去世,去世前把肾脏捐献给简晴。
她死后,所有人都开始忏悔。
没人知道,谢韶筠没有死,崩人设的下场,本位面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