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皇宫, 勤政殿内,跪着刚从宫外被请进来的宋暮云。
皇帝为皇子身死的事震怒,下午骂了许多伺候的宫女太监,两个皇子不见了竟都无人发现!
此时坐在龙椅上神色阴晴不定, 见宋暮云进来, 也只是皱眉看了她一眼。
是由早早接到命令等候在此处的大理寺卿来问话宋暮云的。
他是年轻但审过许多冤假错案的大理寺卿, 最擅长洞察人心,任何在他面前说谎的人, 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大理寺卿对宋暮云尊敬做了一揖,唤她, “宋小姐。”
宋暮云还跪着, 总觉得她跪着, 但人家却站着对她行礼有些奇怪,便随意点了两下头后低下头去, 她心里也有几分慌乱与不知所措。
听闻这大理寺卿极擅长审案, 一双眼睛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他会不会看出些什么?
藏在袖中的手已汗湿了里面一层衣裳。
大理寺卿一眼看出宋暮云面无表情下的紧张, 他皱了皱眉,问,“宋小姐可知皇上为何请你进宫?”
“民女不知。”
她低眉垂目,保持神色如常,恭敬中透着一分茫然。
又听见大理寺卿说,“宋小姐, 七皇子今日没了。”
说到这话时,连上座的皇上都一脸冷色, 伸长了脖子去看宋暮云的反应。
宋暮云适时表现出一些惊讶, 眼睛都瞪圆了, 仿佛她听错了什么般,又问,“大人,您说什么?”
大人有些想笑,但大人忍住了,他背对着皇上,飞快勾了一下嘴角,仍一脸正色,“今日百花宴时,七皇子被人杀害了,有宫人在七皇子身上发现一张邀他来冷宫相见的纸,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宋暮云一颗心怦怦跳的厉害,立马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这,这,可是民女没邀过七皇子相见啊。”
“怎么会这样,民女今日一直都跟姜谣在一起,姜谣可以为民女作证,还有好几位小姐,民女与姜谣和她们一起闲聊了许久,绝没有去什么冷宫!”
宋暮云抬起一张惊慌失措的脸,脸上的惶惶然不似作伪,刚伸长脖子的皇上又叹了口气,坐回去了。
只大理寺卿看出了些什么来,但他神色平静,没说,只是又问,“宋小姐今日都与哪些小姐闲聊了,可否与我说一说?”
宋暮云拧眉似在沉思,片刻给出几个名字。
大理寺卿了然般点头,回身向皇上深深作揖,神态淡然恭敬,“回皇上,臣问完了。”
“嗯,尽快查清楚,宫里七皇子的母妃闹得厉害。”
“是。”
……
姜府,姜谣刚同姜恒说完一切。
若非有多年浸淫官场的实力在,姜恒恐怕当场就能震惊的合不拢嘴。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宋暮云会入宫刺杀皇子。
那女子生的一副柔弱面貌,平日里也极是规矩有礼,却会杀人。
“此事,是她自己告诉你的?”勉强把那不敢置信的思绪拉回来,姜恒沉着张脸问。
“不是,她还想瞒着我,是我自己过去看见的,爹,您说要是有人看见她往冷宫去了,会出事吗?”
“定然会。”
姜恒眉头皱的能夹蚊子,为这事暂且想不出解决方法而烦忧,以前总觉得女儿好,有他帮着挑男子,他眼光比他夫人好些,总不会挑的太差,能让他晚年多省点心,呵,谁知道女大不由爹,她自己都给自己找好了,本就是个麻烦精,又带回来一个小麻烦精,一有事就张嘴喊爹!
姜恒抬头望着窗外月,满脸沧桑。
姜谣皱眉,“应该没人看见吧,皇上会叫人审问暮云吗?会叫谁去审问?皇上乃天子,总不至于对一弱女子施以刑罚吧?”
她忧心忡忡,而姜恒,听到此处反而突然冷静下来了。
他眯着眼睛沉思片刻,摇头,“应该无事。”
姜谣:???
怎么又没事了?刚刚你那脸色可不是这意思。
姜恒看出姜谣的懵,淡声解释,“忽然想起了,皇上会让大理寺卿接手这件事,宋允骞于大理寺卿有救命之恩,他素来有分寸,应是无事。”
姜谣:?!!!
她对自家爹几乎无条件信任,爹这么说,多半就真没事了。
“原是这样,多谢爹爹,您知道的可真多。”
爹爹冷冷扫了姜谣一眼,老事重提,十分不悦,“我看你就是被美色迷了心智,一整日的扑在那宋家姑娘身上,连正事也忘了?”
姜谣能有什么正事,无非是练武,那她自然没忘,连忙反驳,“您可不要胡说,我每日都练着呢,没一日停歇的。”
“哼。”
姜恒冷哼一声,从前的姜谣一整日扒在练武上,连出门都懒得,现在是一整日陪着那宋家姑娘,有空才去练两下。
情爱害人啊,连他一直怀疑这辈子会与刀剑相伴的女儿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姜恒摇头,叫姜谣赶紧回去,别在这儿碍他眼了。
姜谣回蘅芜院,等到深夜,宋暮云终于回来了。
是宫里人送她回来的,门口侍卫一见着宋暮云,立马派人去和姜谣报信。
姜谣快步往门口走,终于与宋暮云四目相对。
宋暮云原本神色冷淡,直到看见姜谣,才蓦地眼睛一亮,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姜谣招手,“过来,云儿。”
宋暮云便拎着裙角飞奔过去,穿过青石子路,一头扎进姜谣怀里,声音中的欢喜怎么也掩藏不住。
“姜谣!”
“嗯,我在呢,我们回去说。”
“好。”
宋暮云被姜谣带回去,两人沐浴后换上单薄的里衣,齐齐盘腿坐在床上,姜谣问她,“皇上可是让大理寺卿来审问你?”
“嗯。”
这一关大抵是已经过了,宋暮云也放心不少,眉眼有些温柔平静。
“我爹说你父亲曾于他有过救命之恩,他有为难你吗?”
宋暮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原来如此。”
这位大理寺卿当上大理寺卿的时间并不久,宋暮云依稀记得,在慕容清即位后,他就被撤了大理寺卿的官职,去了外乡贫困之地做县令,原是因为这个。
宋暮云轻咬唇瓣,即便慕容清已死,她还是忍不住对慕容清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他当时与皇上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还以为他那些目光如炬断案如神的好名声都是旁人夸大其词的。”
小姑娘低头,脸上有些羞愧。
姜谣伸手,她就磨磨蹭蹭挪过来,挪进姜谣怀里。
软嫩的脸颊被人用手捏着,偶尔往外拉拉,松手时惊现红痕,姜谣轻笑,“如何,现在可满意了?”
宋暮云靠在她怀里,一闭上眼睛,就是魂魄离体的景象,再睁眼,她还在这具身体里,还被姜谣搂在怀里。
“嗯,我的愿望,都实现了。”
她杀了世间最恨的人,也尝过世间最温柔的美好,已了无遗憾了。
乌黑柔顺的青丝落在姜谣手心,被她顺着揉捏,“嗯。”
她应了一声,刚刚还在摸她头发的手,莫名落在那胸口上。
宋暮云一怔,随即红了脸,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可姜谣只是在摸她的心跳,方才还很平缓,这一刻忽然加快了。
宋暮云不见她动作,猜到也如往常一样,她并不会碰她。
她跟那个她,终究是不同的。
宋暮云悄悄叹了口气,其实有些失落,但也还好,若她碰了她,那她又算什么呢?
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片刻,乖巧窝在女子怀里的人才开口,问的依旧是自己的心结,“我害死你父母亲人,你真的不怪我吗?”
姜谣见她反复问,叹了口气,道:“有点生气,但谈不上怪你,毕竟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且你也是被慕容清骗了,别想这件事了,忘掉它吧,但若有来世,你可不许再这样轻易的被人骗走了。”
宋暮云垂下眼睫,神情有些失落,“我罪孽深重,不会有来世的。”
姜谣:???
小宝贝在说些什么东西。
“罪孽深重的该是慕容清,你这算什么罪孽,若你这算罪孽,那我上战场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按你这么说,边关的将士岂非都罪孽深重?”
宋暮云一愣,连忙摇头,长发未束发髻,散乱的落在她身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急急为自己辩解。
姜谣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了。
只是故意凶巴巴板着脸,“那你不许再说这种话,偷偷的也不许想。”
宋暮云反驳不了她,只能低下头,乖乖应了。
“好,我以后不说了。”
她乖巧听话,姜谣心情就好,重新将那颗圆润好摸的脑袋塞进怀里,在黑夜里安安静静抱了好一会儿。
一夜无眠,第二天,宫里就传出七皇子与大皇子起了争执,被大皇子错手杀死,大皇子也被七皇子在争执中砸傻了的消息,众人震惊,但也没人怀疑,毕竟两人确实众所周知的差,百姓维护七皇子,可就差把大皇子踩在脚底下了,孟贵妃也不甘示弱,日日克扣宁昭仪宫里的东西,给她娘家使绊子,听闻两人差些在宫道上打起来了。
一切都按照姜谣预设的走,她也终于放心了。
等过段时间,慕容春虽能清醒,可他的罪名早已定下,回天乏术。
果然,在大理寺卿与姜恒的推动下,这件事进程极快,七皇子的生母宁昭仪,以及她清贵的娘家,不停在朝堂上请求为惨死的七皇子做主,这次即使孟贵妃日夜跪在大殿外也没用,慕容春残害手足的罪名一定,便要被处死。
这还是本朝第一个被处死的皇子。
皇上也不想啊,谁叫慕容春丁点不争气,自他陷害宋家的事被查出来后,民间告他的状纸都要把京兆府给淹了。
京兆尹自己无法决定,于是带着那些状纸来找他,看完后差点没给他气死。
他从来不知自己的大皇子仗着皇子身份,竟在外做出过这么多欺男霸女的事,还荤素不忌!
害死这样多的人,他若再不将慕容春处死,百姓就该对他有意见了。
慕容春好歹是皇子,就算要死,也不可能在闹市之中被人围观着死,他是死在宫里的,由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看着,被人控制住双手,饮下一杯毒酒,就这么死在孟贵妃怀里了。
听闻慕容春去世后,孟贵妃痛不欲生,很快就病倒了。
但这与姜谣无关。
她带着宋暮云坐在茶楼上,一边喝茶一边听茶楼的说书先生讲些内涵慕容春的故事。
如今皇上正忙着,孟贵妃病倒,也没人管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一抬头,就看见愣愣出神的的宋暮云。
“暮云,暮云,在想什么呢?”
姜谣唤了好几声,才将人唤回神了。
小姑娘一双茫然的眼睛落在姜谣身上,下意识否认,“没,我没想什么啊。”
“你最近和我一起总是出神,是有什么事又瞒着我?”
姜谣挑了挑眉问。
宋暮云心虚低头,轻咬唇瓣。
这事也说不上瞒,只是她心里知道,她大抵是要离开了。
不告诉姜谣也可以,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可是……
宋暮云抬头看着姜谣,女子圆溜溜的眼睛已经直直望向她了。
她敏锐的厉害,定然察觉了些什么。
“姜谣……”
宋暮云小小声唤。
姜谣双手环胸,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说,不说这事儿没完。
小姑娘眉眼垂下去,一言不发,在姜谣浅浅皱眉后,才蓦然开口,“我要走了,姜谣。”
“走?走去哪?”
姜谣下意识问,刚问完就明白了。
还能去哪,她本是异世孤魂,方丈也说了不会永远留在此地,她自然是……去她该去的地方。
一下子,两人都沉默下来,宋暮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茶水,什么也没想,她又出神了,魂魄与这具身体已然很不合适,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离开,所以总频频出神。
片刻,楼下的喧闹声叫她回了回魂,她眼里荡漾着水色,看向姜谣,勉强笑起来,“我若走了,你会想我吗,会记得我吗?”
这些时日以来,姜谣虽没碰她,但一直与她同床共枕,她想,她们也算熟悉了吧?
姜谣早知道她不是那个她,可见两人也是有些差别的。
那……姜谣会记得她吗?
姜谣看着女子脸上期待的神采,以她一惯的破性格,这时候定是要嘴贱一下的,只是……到底不忍心了。
阿云已经这样惨,她不忍心了。
就算离去,也总得叫她知道,世上还有人挂念着她。
姜谣低头,摸着手中青色杯盏,眉眼有些温柔道,“嗯,会想起你,也会记得你,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她甚至想每年给小姑娘烧些纸钱,但她与暮云是同一个名字,又感觉有点不吉利。
听见她的承诺,宋暮云有些开心,眯了眯漂亮的凤眸,愉悦从声音里传出来,“好,你不能骗我呀。”
姜谣眉眼温柔,点点头,“嗯,不骗你。”
小姑娘被哄的眉开眼笑,只觉得自己立刻死了也无怨了。
本就是该死之人,父母亲早在下面等她了,是她心中有恨,想要报仇,才会寻到机会苟且偷生那么几日。
现在已经报完仇,她也该把身体还回去了,那是属于另一个她的。
宋暮云唇角一直勾着浅浅的笑,平静接受了这一切,窗外的风吹过她脸侧,会带起丝丝缕缕未梳起的墨发。
姜谣有时会看见她偷偷用粉色的嫩生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字,仔细看才能发现,她写的是姜谣二字。
“姜谣,你说七皇子和大皇子府邸里抄出来的东西,皇上会怎么办,充入国库吗?”
“应该是送去泸州救治灾民吧,本该如此。”
“哦,那就好。”
宋暮云又有些放心,现在慕容清死了,姜家人却都还活着,这个世界,美好的让人不敢相信。
两人又喝了会儿茶,听见楼下当街打马的声音,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坐在马背之上,长发梳成马尾,在风中飘飘荡荡,神色自傲,姜谣看了一眼,见是他回来了,有些惊讶,却也很快收回视线去,没搭理下面张扬惹眼那个,只看向宋暮云,问,“我们回家去?”
宋暮云轻轻摇头,撒娇般道,“不回,我想吃芙蓉阁的豌豆黄了,你带我去吃好不好?”
姑娘透亮的眼睛看着她,难得提出要求,姜谣根本不舍得拒绝,立马答应。
“行行行,不就是想吃糕点吗,买,给你买,想吃多少买多少。”
她大手一挥,十分豪气。
自家小姑娘什么也不要求,只喜欢闲来没事吃两块儿糕点,好养活的很。
姜谣身为养她的人,如是想。
“走,带你去吃糕点。”
她伸手,宋暮云乖乖将手搭过去,被姜谣牵着细嫩手指,两人一路闲逛去买糕点,芙蓉阁最出名的糕点就是芙蓉酥,姜谣自然也买了点,还有一些小姑娘最喜欢的豌豆黄,她说她前世很少能吃到豌豆黄,已经好几年没吃了。
姜谣一听就心疼的厉害,买了许多块豌豆黄包着。
新鲜出炉的带着热乎气儿,与后头凉掉的糕点又不是同一种味道,姜谣把人牵到路边,要她先尝尝。
宋暮云极少在路边吃东西,总觉得如此有碍观瞻,但魂魄的分离感越发严重,她怕自己撑不到回姜家了,她想在走之前,尝尝自己最爱吃的糕点。
“尝尝。”
姜谣捻起一块糕点送到宋暮云嘴边,还提醒她,“有些烫,小心点。”
宋暮云乖乖点头,吹了吹糕点,接着嗷呜一口就把糕点吃下去一半。
真可爱。
“姜谣,我好像快要走了。”
宋暮云沉默吃了一会儿,忽而抬头说,吓姜谣一跳,她皱眉,摸了摸宋暮云的额头,“很不舒服吗?”
额头倒是不烫,宋暮云将那只手拿下来,握在掌心,她脸上笑意已然十分平静,摇摇头,“只是感觉时候到了而已。”
姜谣见她这样,不禁心间酸涩,片刻,问她,“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宋暮云眼睛一亮,指了指不远处卖的糖人摊子,“我想吃糖人,你可以给我买吗?”
“糖人?”
姜谣抬头望去,片刻轻笑,“好,你想吃,我去给你买,在这吃着,稍等我一会儿,嗯?”
她快步走去卖糖人的老人家摊子上,仔细挑选糖人,好不容易挑出最可爱的两支,一回头,有人站在暮云前面?
手里拎着马鞭,头上束着马尾,马尾又缀着鲜明的红玉珠子,少年气十足,却跟个土匪一样拦在宋暮云面前,小姑娘似想躲开过来,偏偏又被他拦住。
姜谣出奇愤怒了,“司马居山!你想被老娘揍吗?!”
她气势汹汹从远处的糖人摊子处跑过去,助力旋身,一脚踹在司马居山后背上,踹的人没有防备,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姜谣急急抬头看向自家眼眶微红的小媳妇儿,心中只余心疼。
“暮云,过来,我抱抱。”
宋暮云小跑着扑进她怀里,却不像往常那样埋首,而是第一次主动抬头去吻她脖子。
她察觉到,自己的时间到了,才急急想要去找姜谣,不想被人半路拦住,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人总说些奇怪的话,她好讨厌啊。
小姑娘贴在姜谣脖子上,第一次如此大胆,声音却细弱蚊蝇,说的是,“姜谣,我的时间到了,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跟她好好的,要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说罢,姜谣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然晕在她肩上了。
姜谣整个人都在发懵,抱着人说不出一句话,这时,被她一脚踹趴的司马居山终于艰难爬起来,跑到姜谣面前,伸出手指指着她,恶狠狠,“姜谣!你你你你,你背后偷袭,非英雄好汉!”
姜谣抱着宋暮云,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刚刚跟暮云说什么了?”
司马居山这才把视线分了些给倒在她怀里的宋暮云,随即不屑出声,“还大家闺秀呢,在街上就与你如此,比我还不知羞。”
姜谣他娘直接一脚踹过去,还好司马居山武功也不错,躲过了,不然能被那一脚再干趴下。
他愤愤不平,“姜谣!你是不是真想与我打一架?!”
姜谣懒得理他,反手抱起昏迷的宋暮云,只递给司马居山两根糖人,神色冷淡,“拿着。”
司马居山看着倒在姜谣怀里闭着眼睛没有知觉的人,直接傻掉了,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见姜谣走,又屁颠颠跟上去,偷偷拉了拉宋暮云垂下的袖子,被姜谣使了个眼刀,才神色有些讪讪的收回手,“不是,真晕了啊,不至于吧,是不是你踢我太用力了,把她吓晕了?”
司马居山生怕这责任落到自己身上,赶忙开始推卸。
姜谣懒得理他,只丢下一句,“带着糖人跟上,弄丢了揍死你。”
然后快步往姜府的方向赶。
司马居山大抵是心虚,第一次这么听话,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