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都答应你了些什么啊…”
因为他的心理问题，父亲和母亲都收敛了一些，至少维持着幸福家庭的样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哥哥姐姐也有了更多共同话题，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他也成功从心理医生那里毕业。
不知道是为了他好，还是过够了处处拘束的日子，父亲把他安排到了国外的学校。
没出一年，就时常能听到关于哥哥姐姐的混乱传言，父母的花边新闻也能偶尔能从国内网站上看见。
但总归不是亲眼所见，他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拓宽了接受度，不至于太难过。
只是在独在异乡，他愈发觉得自己和家人格格不入，从前是心理上，现在，连空间上也被划分到别处了。
每当孤独泛滥，他就会想起陆云商。
他愈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看缘分的，顺遂的时候，善意显得稀松平常。可当你被苦难围绕，即使收到极其微末的善意，也会被长久铭记。
他清楚这一点，但仍对陆云商念念不忘，以至于这点念想慢慢堆积变质，化成执念和欲望。
再后来，父母年纪上来，不再沉溺于浅薄的欲望，又因为程融烂泥扶不上墙，更专注于工作。
到了今年，父亲觉得程融彻底没救，把他从国外叫回来，从前的不堪被心照不宣的深藏。
既然回国，他肯定是要见一见陆云商的，但他其实没有抱过分的期待。
毕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对陆云商的印象有很多想象和神化的部分，曾经短暂的接触也不能代表整个陆云商。他没指望这一见能有多美好，只是想给自己的过去画个句号。
令人没想到的是，陆云商保持着优秀，这么多年过去，仍旧是父亲身边最信任的人。他一回国，父亲就把他送到了陆云商身边。
句号没能画上，越接触越深陷，他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已经彻底具象为爱慕。
陆云商就是他认知标准里的完美，唯一一处污点，就是辛腾。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陆云商，这些事，他并不打算告诉陆云商，这会对他不利。
要是被知道他从那么早就是带着喜欢在相处，那么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就没办法解释得清白，陆云商就会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什么“乖小孩”，而是辛腾嘴里的“男绿茶”。
他是真的在蓄意剔除辛腾这个污点。
他指尖扣着杯壁，“你分手之后的日子，我们私下的相处多了很多，也看到了你的更多面。看到的越多，就越被你吸引。”
他抬头看了看陆云商的表情，很认真，但并没有什么被触动的迹象。
“后来实习结束，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他直视陆云商的眼睛，“那时候……我很想你。”
“也是那段时间让我认清了自己对你的感情，不是欣赏崇拜也不是相见恨晚的友情。”
或许他谎话连篇，隐瞒太多，但这句话是包含了十足的真心，“是喜欢。”
他的眼神太炽热，烧得陆云商不得不和他错开视线，才能镇定地回答。
陆云商叹了口气，说：“谢谢你的喜欢。”
得到这样的回答，程焕脸上没有什么伤心的神色，反而是淡淡笑着，就像从未期待过肯定答案。
而事实也是如此，程焕再次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平静，“我不奢望哥能答应我，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他不说是成为伴侣的机会，甚至都不是追求的机会，只是一个陪伴的机会，没有任何身份定位。
这要求的分寸感强到有些卑微，反倒让人说不出拒绝。
陆云商承受着灼灼目光，脑子里又想起111A的话，想要忘记上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下一段感情。
他不忍心对程焕一再拒绝，更不忍心把程焕当成工具，隐晦地说：“十几年感情留下的痕迹，是不能凭几个月就消磨殆尽的。”
不成想，程焕毫不犹豫，“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别人，我的几个月是比不了辛腾的十几年，但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就陪你十几年。”
程焕不自觉前倾身体，只希望陆云商别再逃避他的视线，“陪你到完全忘了辛腾，想重新选择的时候，你身边的第一选择就是我。”
不断的退让和诱哄让陆云商开始动摇，他现阶段确实是需要这样一个人，而且自己不能总是和111A鬼魂混。
他问道：“你是本来就喜欢男人吗？”
程焕点头，“对，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最终陆云商也没有给出非常确切的回复，毕竟把人光明正大当备胎这种事，对于陆云商来说还是太出格了，他做不到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肯定答案。
只是答应了程焕明天的邀约。
程焕了然，陆云商是默认了。
两人从餐厅出来，并肩往停车位的方向走去，程焕的眼角眉梢都是喜悦，陆云商却有些呆愣愣的，到了自己的车前都没意识到，还一直往前走。
程焕默默停下，歪头笑着看陆云商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走过了，可这人一直没有发现的迹象，他无奈开口，“哥，你要走回家吗？我也可以陪你。”
陆云商瞬间怔住，回头看着满眼调笑的程焕，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小跑回来，不敢再看程焕的笑。
一直到坐进车里，陆云商还用手背抵在额头上，仰头靠着椅背不愿面对。
程焕及时说出附件条件，“哥，你答应了我的，可不能反悔。”
陆云商短暂沉默又深深叹气，“你才十九岁，我都答应你了些什么啊……”
刚才，程焕表白的态度太真诚，餐厅的氛围太合适，给出肯定答案成了顺理成章。
现在反应过来，他倒是不觉得程焕年龄小不靠谱，而是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小孩。
他放下手，向程焕试探道：“程焕啊，你之前一定谈过恋爱吧？我一定不是第一个，对吧？”
虽说他们之后的结局还未可知，但自己就这么不负责任的占据小孩的“初恋”，真的好有负罪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