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就我一个。”
他把短暂踏实下来的陆云商再次包裹起来,抱着他往屋里走,陆云商乖乖地倚在他怀里,或者说…晕睡在他怀里。
这栋别墅他还不熟悉,随意进了一间卧室,确定里面有浴室,就关上门把陆云商放在了床上。
他怕陆云商感冒,打开空调,盖好被子。
可这是栋没住过人的别墅,里面只有一些简陋的一次性用品,程焕只能返回程融的车里。
好在他哥这车里东西全,纸巾湿巾不说,就连避孕套都有,啧,刚才怎么没发现。
他拿了东西赶紧回去,陆云商侧躺着蜷缩在床角,背对着他,身上沾染着他掌心伤口渗出的血,白色衬衫上也是血迹斑斑,像被打上了专属于他的烙印。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血液趋于凝滞,没放在心上,伸手正了正陆云商的眼罩。
车上的全程,陆云商都戴着眼罩。
他暂时不想让陆云商知道他是谁,如果陆云商知道了是他,大概会和他疏远,也不会把他纳入“下家”的考虑范围内。
他无法解释,或许他可以用手,用工具,用药物,甚至可以把辛腾叫出来,让正牌男友解决,总归不该是他自己来。
表面上是救人于水火,却把人带入到了下个火坑,不管是和谁发生了关系,对陆云商的伤害都是一样的。
都是和男友之外的人发生了关系,然后用这段关系,换取了商业上的利益,他不确定把自己和陆云商的关系推到那一阶段,是更近还是更远。
他不想赌。
但是,他也放不下摆在眼前的盘中餐。
他给程融拨去一个电话,没有打通,突然反应过来,程融现在应该被警察们带走了吧?
那就等之后再说吧,他要程融把每一次“交换”的地点给他,每一次,陆云商都要被换给他。
他没那么高尚,和心上人做爱的机会就摆在面前还不动如山,薄弱的道德感不足以支撑他终止这场荒谬的交易。
就像代替辛腾照顾醉酒的陆云商那样,他要代替每一个交易对象。
白天和他日久生情,晚上和他“日”久生情。
然后把这段日子永久地埋在心底,他仍旧是陆云商心里那个,乖巧听话的程焕。
他坐在床上,看还未恢复完全的陆云商,有些细微的颤抖。
伸手摸了一把,发现陆云商的脚尖冰凉。
不知道是气温原因还是药物原因,脚尖接触到他掌心,陆云商舒服地哼哼了几声,程焕了然,直接把陆云商的脚塞进了自己的上衣里,贴着自己的腹肌。
屋子里逐渐暖和起来,陆云商的身体也暖了起来,本老实取暖的脚尖开始不着痕迹的蜷缩蹭动,勾得程焕心里痒痒,不受控制地,越凑越近。
陆云商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冷了就寻求暖厚的被子和烫热的拥抱,暖了就暴露自己的身体,像任何事物渴求释放。
程焕摩挲着陆云商的踝骨,右手顺着温热的腿部曲线蜿蜒向上,他被岩浆烫化了,伸手把陆云商的双腿扛到左肩,也忘了从大哥车里拿回来的措施。
…………
程焕怕把人压坏了,赶紧起身,将陆云商捞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陆云商的后背,帮他均匀呼吸。
陆云商全身都酥软了,任程焕把他揉圆搓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开始是因为药物,现在则是累到虚脱。
良久,陆云商开口,似乎是想要说话。
程焕凑近了,听到陆云商说:“程融…你他妈畜牲…”
程焕:“……。”
他压低声音,不让自己暴露 ,“对,程融的确是个畜牲。”
怀里的身体立刻变得紧张,陆云商嘴唇开合 ,半晌才试探道:“你……是第几个?”
程焕听了有些心疼,脸颊贴住陆云商的鬓角,抱着他摇晃着,“第一个,就我一个。”
陆云商放松下来,不说话了。
程焕越抱越紧,细密的吻一直从发鬓到肩颈,而陆云商就像个玩偶一般一动不动。
程焕不喜欢这样的陆云商,尤其比之刚才的生动,这样的陆云商让他不敢放开自己的怀抱,生怕一放开,这人就碎了。
陆云商说十一年,他理解不了;陆云商说辛腾的从前,他也理解不了。
而此刻他好像终于体会到了这份感情之于陆云商的深刻,要如此狠心的伤害自己,才能有抽离的可能。
他决定找些话题打破这种悲伤的氛围,分明是他们洞房花烛的日子,做什么要怀念别的男人呢。
他单手捧过陆云商的脸,在还泛着水光的嘴上啄了一口,“那我是你的第几个?”
陆云商不知道这人做完了为什么不走,程融又为何把他换给这个人,只是机械地回答,“忘了。”
他在辛腾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跟别的男人做一次而已,陆云商没到这样就要死要活的地步,他只是太累了。
藏匿已久的心结得到解脱,药物夺走了他全身的力量,身后抱着他的男人又榨干了他的全部精力,他一点思考都懒得做。
程焕捞着他的双腿把他抱起来一些,两人面对面抱坐着,程焕仍旧同哄小孩一般,拍着,晃着。
程焕,“看你的反应,我还以为是第一个呢。听程融说,你和辛腾恋爱有七年了。”
紧接着,程焕吻到陆云商的耳侧,问他:“那你怎么还这么生涩?”
陆云商的手指立刻抓紧了这陌生男人的后背,他是答应了交换,但心里终究是有不满。
他泄愤一般,对着陌生男人诋毁自己的男友,“因为他太小了,他不行。”
这个男人埋在他的肩颈轻轻地笑,温度未消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他久违地体验了事后温存。
其实他也不算乱讲,跟这个男人比,辛腾确实不行,不是他生涩,是这个男人剧烈的方式令他接受不良,像猛兽。
不然他也不会脱口脏话,真他妈就是个畜牲。
辛腾创业失败后的一年,频繁地留在别人床上,他们好久没有做过。
或许辛腾早就厌倦了他的死板,也不平,为什么自己频繁创业失败,他陆云商的事业却步步高升。
辛腾的阴暗面暴露,善妒、易怒、重欲,甚至曾气愤地质问他,你凭什么不失败一次。
而他不像个恋人,反倒是像个圣人,忽略了太多理智,面对辛腾的所有压力和负面情绪,沉默着全盘接受,久而久之,这些负面情绪也积攒在了他的心里。
辛腾有压力需要发泄,他也有。
而此刻,他也好像忽然理解了辛腾。
比起死板普通的恋人,在失意的时候,陷在一个更优秀的男人怀里汲取安慰,带着报复的快感。
十分爽快。
原来他也没比辛腾高尚多少。
这一年来,辛腾的态度骤变,可他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怎么可能不委屈,不怨怼。只不过日常有一个叫道德和体面的门,关着他的底线。
而今夜,他被蒙着眼睛,让一个陌生的男人将他的底线踩碎,他的阴暗面终于释放。
回头看,他觉得自己的等待太愚蠢,与陌生男人彻底亲密的那一刻,被敲碎的并不是他的尊严,而是辛腾给他的所有痛苦。
他好像失去了一些无谓的道德感。
那么辛腾出轨,他也可以。辛腾夜夜流连在别人的床上,他也可以。辛腾以压力为理由肆无忌惮,他也可以。
他凭什么不可以?他也有压力啊,他也会想报复啊,他可以。
莫名的,他觉得全身都放松了,原来做爱真的可以释放压力啊,原来这种肮脏见不得人的东西,真的会馋嘴上瘾啊。
交换的约定不再是接受辛腾带来的伤害,而是变成了他的自我解救,或许沉沦欲海是错,但他好像在错里,找到了一个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