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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决霍然起身,左手拔出腰间弯刀,横跨一步将容苍挡在身后,口中念念有词,右手覆二指于刀脊之上,自头向尾贴着刀身扫去,但见那二指过处有鎏金符文闪现一瞬,很快消退。未及认清,长决手中刀光一闪,刀面照向迷雾,雾中霎时闪现数张狰狞可怖的青白鬼脸,正亮出獠牙作势要朝卧玉泉处扑去,长决刀尖横扫而过,所涉之处传来凄厉的尖叫哭喊,顷刻之间迷雾自散。
一个回合下来,长决容苍二人毫发无损,回望长舒,依旧静坐卧玉泉中,不为外界半点纷扰所动。
“别看了,他听不到。”长决饮尽最后一口酒,将酒壶抛向身后,再次念诀,以二指擦过刀脊,将衣服下摆扎到腰带,两脚岔开,打好下盘迎接第二波攻击。
果然,不过片刻,滚滚浓雾卷土重来,且来势比上次更为汹涌。
“好孩子,躲好,二叔可顾不了你了!”长决说完,纵身跃到雾前,将弯刀向下在身后土地上划了一条长线,容苍眼前出现一道薄薄的半透明墙壁,是以长决为他和长舒布下阵法设了屏障。
容苍站在阵法之内,看长决只身力退数波劲敌,越到后半夜,战况越为激烈,打斗与魔物挣扎惨叫的动静几乎声震寰宇,只是泉内之人完全无动于衷,就像那袅袅寒气将卧玉泉包裹成了另一个世界,将长舒与容苍二人所处之境割裂开来。
直到东方吐白,最后一阵迷雾不击自退,长决收刀,回到阵中,神色疲惫地就地睡下,为第二晚的防御养精蓄锐。
黄昏,长决自耀目夕阳下醒来,睁眼便看到容苍趴在半人高的石头上面朝长舒的方向发呆,一眼不眨地盯着泉边半个背影,不知这样的姿势在他醒来之前持续了多久。
期1<铃.午>扒{扒"午'九&铃.整-文)
长决坐起身,捡起酒瓶仰头朝口中倒去,壶中滴酒未落,他这才想起昨晚就已经把酒喝光了。于是一臂靠在容苍肩头,看向山脚道:“非要跟来,这下怕了吧?怕也没用,没人送你回去咯。”
容苍不理,半晌后问道:“那雾中是何物?”
“魔。”
“什么魔?”
“心魔。”
“谁的心魔?”
问完只听见对方轻笑一声,容苍哑然一刹,顿时了然。
长决起身去打水,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今夜月满,最为凶险,你去长舒身边待着,若我撑不住了,便将他摇醒。”
容苍虽不知把长舒摇醒的后果是什么,但知道那定然是他们所做的最坏打算。他不再多嘴问话,只心中暗想,有他在,不会有把长舒摇醒的那一刻。
夜幕刚至,长决把容苍赶到泉边,将阵法缩小一圈,缩到只有容苍一人可沿泉行走的范围,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到山腰,到容苍看不见的地方,离泉数十丈处,独自一人面对自下而上的涛涛魔气。
熟悉的战斗声很快在山腰翻腾起来,容苍虽看不见,但听声辨位也大概判断出魔气在把长决逼得节节后退,连绵不绝的咒骂嚎叫从四面八方传到容苍耳畔,定坐泉中的人忽地蹙眉,胸腔发出一声极低微的闷哼,眉间一道细长的赤色妖纹忽明忽灭,接着嘴角很快溢出一丝鲜血,顺着下巴滴入没过胸口的泉水,倏而化开,了无踪迹。
容苍正欲抬手替长舒擦去嘴角血迹,听得不远处长决急吼道:“容苍!”
转眼,一道煞气极强的黑雾袭至跟前,直冲长舒后脑勺而来。
容苍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找死。”
隐了道行的黑龙此时指尖发力,聚了灵力正要将魔物魂魄打散,长决一个眨眼的功夫飞来挡在长舒身后,生生替长舒受了魔物一击,陷入昏迷。
容苍初见长决奔来那刻及时挽指收了法力,待看见长决昏过去后方才缓缓起身,踱步朝周围嚣张漫来的雾气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