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尤为卡正痴迷地欣赏着此时的蓝怿,瞳孔毫无聚焦,眼神懵懵懂懂,对方脸上的那抹红艳丽至极,像是绽放在雪原里的一朵玫瑰。

这种碰撞的反差让他兴奋得浑身血液都翻腾起来。

手臂上却忽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强烈的痛感让他过于亢奋的大脑逐渐冷却下来,但他一下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尤为卡怔怔地低头看去,那把锋利的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蓝怿握在手里,然后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尖已经深深地插在了他手臂的大动脉上。

鲜血瞬间飞溅,再次落到蓝怿那张纯白的脸、唇边还有颤动浓密的睫毛上。

“啊——”

……

蓝怿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家里,记忆还停留在尤为卡用刀割伤他手腕的那一幕。

举起左手看了看,手腕处贴着白色的药贴,里面透着淡淡的红,但已经不怎么渗血了。

他恍然记得自己最后好像闻到了雪的味道,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蓝怿骤然坐起身往周围看了看,然后和房间里唯一会出声的小白对上了眼。

“主人你醒啦!”

“路云远人呢?”蓝怿有个事情要确定一下。

小白说:“在外面开会呢。”

蓝怿下了床朝门外走去,正好看到了坐在客厅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开着终端听取会议内容的路云远,他连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

因为之前去救蓝怿,这个会议只开了一点,但那些官员还都在等着,他不能放着不管。路云远又不想把蓝怿一个人放在家里,于是等人状态稳定下来后就继续远程开启了会议。

对方看到他出来,关掉了会议的音频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蓝怿其实没受太严重的伤,精神上的不稳定睡一觉也好了很多:“没问题。”

觉察到路云远有事在忙,他开门见山地问:“是你救的我吗?”

路云远顿了顿:“不算是,应该是解扬青。”

蓝怿转头就回了房间,他先给解扬青发消息说了声谢谢,然后询问当时发生的状况。

解扬青很快就回了消息,发了一大长串话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蓝怿从这堆废话中提取出了关键信息——他把尤为卡给刺伤了,而在这之后解扬青赶到现场稳住了局面。

当时尤为卡没什么防备,他把人刺伤也算是正常的自卫反应,并不会引人怀疑。又因为解扬青到的很及时,既没让那些人对蓝怿做什么,也没有给当时不清醒的蓝怿机会让他暴露实力。

算是用最小的损失解决了这次危机。

解扬青继续滴滴滴地给他发着信息,这人正在极尽详细地描述路云远赶到后是怎么抱着他安抚他的场景……

不知道是解扬青的文字功底有待提高,还是当时真就这么个场景,蓝怿看着这段描述瞬间头皮发麻,凶巴巴地让人闭嘴了。

解扬青意犹未尽,但不敢违逆嫂子,只好把已经打好即将发出去的一大串话默默地存到了备忘录里。

蓝怿:不过当时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而且还去得这么早,他当时在卫生间里的时间并不长,那点时间正常人不会想到他遇到危险,应该只会觉得他还在继续考试。

解扬青:我不知道,是少将发给我的。我一直在楼下等你,看到少将发来的消息就立刻冲上去找你,幸亏赶得及时没发生什么意外。

蓝怿愣了一下,他瞬间看向身旁的小白。

小白傻乎乎地朝他歪了歪头。

蓝怿:“……”

他继续问道:尤为卡现在怎么样了?

蓝怿当时虽然不清醒,但能感觉到尤为卡流的血还挺多。

解扬青:嫂子您可真幸运正好刺到了他的动脉,不过可惜的是现在人已经抢救过来了。

蓝怿:公爵那边怎么说?

蓝怿:这个情况会不会给路云远带来什么麻烦?

解扬青:我现在正在处理这件事呢。虽然对面受的伤比你严重得多,但怎么着也是他们先犯贱,应该是我们找他们麻烦才对。

解扬青:嫂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出气的!

蓝怿:倒也不必,没必要和公爵闹得这么僵

解扬青:不管,我只按少将吩咐的做

蓝怿:……

终端忽然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是科里发来的。

科里:歪日尤为卡那玩意对你做什么了?

蓝怿:小道消息还挺快

科里:[点烟.jpg]还能这么轻松地给我发消息,应该没太大问题

科里:正好最近有个委托要去尤为卡家里逛一圈,今晚我们几个把这玩意往死里打。

蓝怿笑了笑:你要是把人打出问题,明天塞里达公爵就该到我家门口了

科里:那就制造点人为意外呗,不会让他们怀疑你的

蓝怿和科里聊完,然后又回了温妮莎、匹希金还有白明礼的询问信息,这才转过身看向小白。

他敲了下小白的铁脑袋问:“这次的信息还是你发给路云远的?”

小白脑中的CPU转了一会,在蓝怿耐心即将告罄前回答:“是的哦。千式根据设计院的监控注意到了主人的状况,把紧急信息发给了路少将。”

然后路云远把信息告诉一直守在楼下的解扬青,自己才能这么及时地获救。

小白问:“主人会生气吗?”

蓝怿不知道说什么,他不太想让千式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这次没有千式,那后果怎么样他不敢想。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蓝怿打开门看过去,在看到路云远的那一刻,脑子里忽然不受控制地飘过解扬青刚才发给他的话……

救命啊,解扬青误人!

“有点事出去一趟,大概七点多才能回来,”路云远说,“冰箱里我放了切好的水果,饿了先吃点。”

蓝怿点头。

路云远视线向下飘,看向他的手,问:“还疼不疼?”

尤为卡当时划得并不深,现在过去俩小时伤口都已经结痂了,疼是一点不疼,就是……蓝怿看着路云远,对方的语气并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那双眉也微微皱着。

脑海里再次飘过刚才的话……

妈的,解扬青真的误人!

蓝怿摇头。

路云远松口气:“好,那我先走了。”

蓝怿点头。

路云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问什么,转身离开。

尤为卡虽然伤的地方是动脉,但抢救及时,而且他的伤口也不算大,现在的医疗手段轻轻松松地就把他治好了。

路云远刚开完会解扬青就给他发来了消息,说塞里达公爵已经把尤为卡从临时的医院接回了家。

他没怎么犹豫,和几个人发了些消息,然后直接把飞车的目的地定为了塞里达公爵的城堡。

等他到的时候,解扬青已经带着军队和议会的人在等着了。

路云远往几百号军人那扫了一眼,还算满意。

解扬青凑过来,一副搞事情的模样:“怎么做怎么做?是抄家还是直接把人抓起来?”

路云远往前走着懒得搭理他。

解扬青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太实际,转而问道:“那我们出气的借口是什么?怎么议会都派人过来了?”

路云远淡淡道:“查税。”

帝国的贵族大都经营着很多公司,他们能够利用职务上的权能给自己的产业链提供各式各样的便利,摄取更多的利润,也很容易成为各个领域的龙头,形成一种垄断。

但越有钱的人却越抠门,他们拿着巨额的利益和金钱,却一直在干着偷税漏税的活。

帝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贵族都经不起查。

税务部门当然也知道真相,要不然这榨取的上千亿劳动力的利益最后到国库的不会只有这么点。但偏偏那些贵族势力太大,他们就算知道也不敢动,更不敢直接和人上门叫板让人交点税。

于是那边在看到路云远发来的信息后,简直高兴地跪着把权力给奉上去了。

今年的业绩这不一下就满了!

解扬青虽然不知道路云远怎么获得的税务局的权力,但不妨他开心道:“那我们努努力,争取把人的家底掏干净!”

塞里达原本正因为自己儿子被一个低等级Omega刺伤生着气,听到仆人说路云远过来,本来以为对方应该是来给他赔礼道歉的,还想着要多坑路云远点钱,但在看到对方身后跟来的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后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看对方的架势他也不敢不开门。

塞里达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十分有自觉地点头哈腰把人迎了进来,然后看了看他身后的几百人,为难地说:“城堡比较小,少将带这些人进来可能不太合适,毕竟我也是个公爵。”

路云远没和他掰扯,只带了两个议员和十几个军人进来。

这几个议员是桑夏派过来的,实力还算可以,目的就是……

议员吐字清晰地念完法律条款,沉稳地说:“根据法律规定,依法对塞里达家族做出税务行政处理处罚决定,追缴税款、加收滞纳金并处罚供四千一百二十六亿星币。”

塞里达公爵瞬间脸都绿了,差点没直接晕过去,被人扶着才勉强站稳身体,他指着路云远,手指都在抖:“你你你……你就不怕我告诉皇帝?”

尤为卡站在一旁差点就要直接上去打人:“我父亲可是公爵!皇帝对他这么好你哪来的胆子!查税查到我家头上!”

路云远正悠闲地坐在一旁品着茶,听到这蓦地笑了一声:“罚的钱一半会进入皇帝手里,他正好可以为庆祝小皇子顺利进入设计院修建一栋城堡,你觉得他会站在哪边?”

塞里达公爵眼前一会黑一会白的,他有气无力道:“我不会交的,死也不会交。”

“那巧了。”路云远把茶放在桌上,碰撞后发出轻微的声响,与此同时,城堡外传来一声格外清晰的电磁炮发射声音,塞里达公爵被吓得身体抖了抖。

“一会要送几位议员回去,正好顺道可以把你送进议会的牢里。”

送进议会的牢里,那就是说,即使是皇帝来了也不好使。

塞里达公爵眼神阴鸷地盯了路云远片刻,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拽着尤为卡说:“要不我让他和您的妻子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你是少将我是公爵,以后要见面的机会还多着……”

“公爵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路云远打断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我这么做是因为税务局的朋友委托才来的,和私事并没有关系。”

简直无法沟通,塞里达公爵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早不查晚不查,今天直接带着军队和武器过来围着。和私事没有关系,傻子才会相信你说的话。

尤为卡往周围扫视了一眼,忽然笑了声说:“你带这么多人过来给他报仇,一个S级Alpha,不会真的喜欢上一个低等级的……”

他话没说完,一股力道忽然将他踹出了几米远,随之而来的是从头上落下的一把尖锐的小刀。尤为卡瞳孔皱缩,一点点看着刀尖离他的脑袋越来越近。

“嗡!”

尤为卡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半天从死亡的威胁中缓过神,他满脸惊恐地看向擦着他的脸颊扎进地毯的小刀。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头顶落下一片阴影,身上再次传来剧大的疼痛。

路云远黑色的军靴踩着尤为卡的胸膛,胸前的骨骼咔嚓作响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可即使是这样,尤为卡看着头顶那个毫无情绪的黑色眼眸,恐惧瞬间摄住了心魂,让他没敢发出一点喊声。

“他现在是我的妻子,”路云远淡淡道,“无论我喜不喜欢他,都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觊觎欺负他。”

路云远微微弯下了腰,看着尤为卡那张害怕到扭曲的脸,随手拿起插在地毯上的小刀:“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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