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陶李看到下自成蹊发来的微信。
陶李：？
帮你？帮你什么？
帮你打我自己？
陶李不紧不慢的敲字：
阿李李：忙。
忙？我看你挺闲。
季成蹊看着坐在他尸体上的桃李不言, 点开背包，找到了包里的帮会大旗。
陶李发完消息，切回游戏, 发现下自成蹊躺在地板上静悄悄的, 顿时警觉。
嘶。
下自成蹊这叼人，摇不到阿李李, 别是在准备摇无涯帮会的人吧？
陶李看向桃李不言背上背着的镖箱。
靠。
那不行, 不想跑第二次镖。
桃李不言麻溜的给下自成蹊喂了个离魂丹。
离魂丹的效果，是让死亡玩家原地复活的等待时间延长五分钟。
打从上次被下自成蹊原地起下大旗暗算了之后，桃李不言的背包里就常备离魂丹了。
季成蹊看着原地复活按钮后边增加的五分钟倒计时, 把鼠标从帮会大旗上挪开了。
桃李不言拍拍屁股, 从下自成蹊的尸体上站起来。
哎，说来可能没人相信。
李李一开始是没准备杀老板的。
毕竟在得知了老板是齐星羽他哥之后吧，很有良心的李李就惦记起了一些下自成蹊干过的人事。
可他都焦点下自成蹊砍了半年了。
那谁能忍得住被加了焦点的红名出现在视野里，还不冲上去摁死的啊？
反正陶李忍不住。
【密聊】桃李不言：成蹊老板, 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要学会独立。
【密聊】桃李不言：打不过就摇人，小学生看了都直摇头。
季成蹊眉头一挑。
【密聊】下自成蹊：你也可以。
【密聊】下自成蹊：但你摇得到人吗？
陶李：？
陶李点开帮会列表。
在线人数4。
三个没装备的小号, 加一个桃李不言。
陶李关闭帮会列表。
算了, 打老板就打老板, 我下次还打！
陶李点开背包，又给躺在地上的下自成蹊喂了两个离魂丹。
【密聊】桃李不言：躺着讲话没什么说服力, 想个办法站着说吧成蹊老板。/难过/难过；
季成蹊目送着桃李不言骑着马跑走, 看一眼倒计时长达十五分钟的原地复活按钮, 点了回营地。
陶李清完了日常, 功勋值刚好够给桃李不言提升一下装备。
他开着号站在打铁铺门口搓附魔, 突然收到了沐云流的组队邀请。
陶李点了确定, 这才发现沐云流就站在他边上，便顺手发了个问号过去。
【团队】沐云流：没事，刚好看到你了，一起打个战场？
桃李不言搓附魔的动作停下。
这是出什么事了？
沐云流以前找他从来都不闲聊，必然是有正事的。
陶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
这游戏里能影响沐云流的，不是阵营就是帮会，现在已经跟陶李没关系了。
如果是现实，那陶李自认他跟沐云流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那份上。
【团队】桃李不言：好啊，散排？
沐云流没回复，直接飞去了战场区，点击排队。
周日下午的战场进得很快。
陶李点了进入，随机到的是25人夺点战场。
很多人散排都不耐烦打25人战场，很快这边就从25人退得只剩下了18个。
桃李不言和沐云流没有动，有两个人补位进来，一直到战场开场，这边25人也没凑齐。
倒计时结束，陶李看着沐云流一个华山，门刚开就踩着轻功冲在最前面，往地图中点一落，下了个无敌就爆发乱群。
没过两秒就死了。
搁平时，沐云流多半会敲字说他落无敌，近战注意开旗拿点。
但今天，沐云流什么都没说，死了，复活，飞中点，打一波，又死，又复活，飞中点，打一波，又死。
陶李：……
这得是出了大事了。
陶李拎着剑，在沐云流死的第三波，放弃了效率拿首胜的念头，无奈的跟在了他后面。
果不其然，这场战场没赢。
陶李点击退出，看到沐云流问：
【团队】沐云流：继续？
【团队】桃李不言：行。
沐云流也没问为什么之前桃李不言说没空带机动团，现在又有空陪他打战场了。
他直接去找NPC点了排队，转过视角看了一眼在战场区门外一蹦一蹦四处乱蹿的桃李不言。
桃李不言绑着个大马尾，一身白金劲装，身上带着揽冰卧雪盾的特效，明明只是无聊的在乱按位移技能，却自有那么一股潇洒的劲儿。
可不潇洒么？
阵营指挥说不当就不当，发展成型的大帮会说不要就不要，多少人挤破了头想拿到手的东西呢，桃李不言这人完全不放心上。
沐云流把视角拉回来。
陶李跟着沐云流散排了八把战场，没一把赢了。
陶李：……
就是说，这哥们运气是不是真的有点差。
沐云流的心态明显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第八把打输，两个人退出来，沐云流也没问桃李不言还打不打，闷头就点了排队。
第九把还是输了。
沐云流退出战场，在战场区门外打坐。
陶李敲字：
【团队】桃李不言：要不开个战场团？
【团队】沐云流：算了，不打了。
【团队】桃李不言：那就不打了吧，这个点了，你不去开攻城会？
【团队】沐云流：不去，老输，不爱去。
陶李：？？
【团队】桃李不言：不是，兄弟，你攻城也就昨天输了一把，今天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不至于吧？
【团队】沐云流：也不只是攻城。
沐云流看着在他身边打坐的桃李不言，郁闷。
输攻城，输战场，输心态。
就连在暖暖糖眼里的位置，他都输给了桃李不言。
【团队】沐云流：燕罗老板想让燕云的新人指挥上。
燕罗老板是立天盟的另一个阵营老板。
同舟共济这个服务器的立天盟阵营优势很多年了，不仅阵营帮会和指挥竞争厉害，连老板之间都挺卷的。
先前，暖暖糖实在太有钱，也舍得花，另外几个老板在他的金钱光芒之下黯然失色。
【团队】桃李不言：噢，新老板想拿话事权，用你开刀啊？
沐云流无语了一下。
【团队】沐云流：讲话太直接了你。
【团队】桃李不言：也没什么好委婉的啊，下一刀应该砍在无上极乐头上了，你最好当心他们让无上极乐当支援给你下绊子。
沐云流更郁闷了。
他当然知道无上极乐要倒霉。
攻城里，想搞一个大帮会实在是太容易了。
只需要要求这个帮会进行灵活支援，不分配守点，然后不停的给出无效调度，就足够几百人整整两个小时不停的奔走还刷不到什么分。
一次两次还好，如果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对士气的打击是很大的。
非副麦所属的支援机动团队，基本都是在自己帮会YY单独开一个机动团的房间，只有带团的指挥跟攻城总指挥进行指令对接。
在很多跟机动团行动的帮众眼里，做决策的并不是总指挥，而是带团指挥。
作为机动团总是在无效移动，被骂菜的绝对是带团指挥。
跑图累得要死，机动指挥又菜得让他们刷不到分。
久而久之，帮众的攻城热情降低，要么退帮去别的帮会，要么干脆就不跟帮会团，直接去混大团了。
帮众没了帮会归属感，帮会自然而然也就里解散不远。
【团队】沐云流：那他们肯定是想搞无上极乐的，现在立天盟大帮会太多了，攻城点都分不过来，而且，我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他们安排无上极乐做支援。
【团队】沐云流：何况之前暖老板还拦了燕罗的人上麦。
之前燕罗老板推他们帮的新人指挥上麦，指挥团的人都打着哈哈模棱两可，最后还是让上了。
结果那指挥周六被下自成蹊打了个稀碎，要不是周日陶李力挽狂澜，那一周就输了。
后来燕罗还想继续让他们家指挥上，说是不锻炼的话，新人不就永远是新人，被暖暖糖直接怼了。
燕罗可不得恨么。
现在暖暖糖退游了，这恨八成就落了在他留下来的无上极乐身上。
【团队】桃李不言：今天燕云的那个新人上麦？
【团队】沐云流：嗯，可能是想雪耻吧。
外人眼里，桃李不言跟无上极乐一直是绑定的。
当初燕云的那个指挥惨败一场是桃李不言拉回来的，现在无上极乐的沐云流输了，他要是能扭转昨日的败局，也就雪耻了。
沐云流这一波简直就是稳稳接住了一口天时地利人和的大黑锅。
陶李觉得沐云流这哥们确实是有点倒霉。
【团队】桃李不言：哥们要不去普陀山拜拜？去去晦气。
【团队】沐云流：我谢谢你。
沐云流说完，站起来。
【团队】沐云流：最后排一把，排完准备去组织攻城了。
好在第十把战场，终于是赢了。
沐云流的心情因此而放松了一点，打了声招呼，退了组。
陶李登上大号YY，点进立天盟的攻城频道。
频道里已经挂了不少人。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桃李不言进来的消息，再一翻成员列表，桃李不言的黄马甲在一堆蓝色和白色中间格外显眼。
公屏顿时有人冒泡了。
【桃李也来了，今天是桃李带吗？QAQ我昨天被打得好难受。】
【QAQ我也是，感觉哪哪都是游龙堑的人！好难受啊！】
【T佬，我的T佬，你上麦吗，你上麦我就从隔壁转服过来当你的狗！】
陶李回了句不上，在公屏一堆失望的小表情里，把频道往下一拉，果然在战前会议的小房间里看到了燕罗老板和燕云帮会的新人指挥。
除了他们之外，小房间里足有十六个人，立天盟里几个老板，还有数得上号的指挥全都在里边，包括沐云流。
下面小房间里沐云流已经把嘴皮子都说干了。
“都说了，不是我不带团，是无上极乐的机动团能跑那么快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桃李不言在带，桃李不言主麦的时候他安排机动团永远都没那么赶时间。”
“我真做不到那样，你拿把刀追着我砍我也做不到，弄死我我也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们要么把桃李不言找回来，要么就想法子去问问桃李不言为什么能带团这么快。”
“你不能去问问？他不是你们无上极乐的人吗？”
沐云流烦了：“别装了，谁不知道末炎删号那事儿似的，你还真当桃李不言是无上极乐的人？你非要说，那他只能是暖老板的人，或者是冲着暖老板的钱来的人。”
“不是，就一个带团指挥，哪有那么神奇，你无上极乐要是记着仇不想帮我们燕云就算了。”
沐云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们燕云也配让无上极乐记仇啊？
到底是谁记谁的仇。
“我看桃李不言在上面大频道啊。”
“把他拉下来问问。”燕罗开口了。
陶李刚准备退出频道就被拽进了下边的小房间里，人都懵了一下。
燕罗率先开口：“桃李，你在上面干嘛呢？”
“老板好。”陶李对所有可能成为他老板的老板都挺有礼貌。
礼貌完就开始睁眼说瞎话：“我在上边等攻城开场呢，我号还差点功勋够换装备。”
“既然要来打攻城，不如帮忙带个机动团？”燕罗问。
陶李婉拒：“我已经不是指挥了，老板。”
燕罗被当众拒绝，心里有点不痛快。
“大不了我也给你包红包呗。”他说，“暖暖糖之前给你包多少？”
陶李：？？
提暖老板干什么，这不得提下自成蹊吗？那大哥给我5W一场的出场费，您看您应该给我多少呢？
陶李简直无语。
燕罗这叼人怎么比下自成蹊还不会说话。
陶李再一次婉拒：“不是红包的问题，老板，我不跟全程的，我就稍微刷点功勋就走了，晚上还有事。”
实在是您来晚了，需要去下自成蹊后边拿个号码牌排队呢。
燕罗更不高兴了：“桃李，给我个面子。”
——
陶李狠狠无语。
大哥，面子值几个钱。
暖老板和下自成蹊从来不提面子，这俩老板都直接打钱。
他干脆直言：“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真没空。”
沐云流听着桃李不言疯狂拿没空推脱，想到这人陪他打了一下午的战场，郁闷的心情诡异的平和了一些。
“那这样，我就直接问了，你平时带机动团是怎么那么快的？”燕罗说，“我们很需要知道这个。”
陶李：？？
陶李乐了，敷衍道：“说啥呢？哪有什么快不快的，就飞啊，赶路啊，还能怎么快？在座的各位谁做不到？”
的确，很难不支持。
在场的人除了亲身体验过的沐云流，确实都是这么想的。
“沐云流说他做不到。”燕罗说。
陶李想也不想：“哦，那他真菜。”？您？？
沐云流刚平复下去的那点心情又翻腾起来。
“这个沐云流就是逊啦，说得太夸张了，也不知道在看不起在座的谁。”陶李随口道。
沐云流没忍住，开麦：“桃李不言，你有病吧？”
“哦，这叼人还特别小心眼，离间我跟暖老板，我的建议是别让他支援，万一背地里搞点小动作就坏了，新人指挥上麦经不得他乱搞。”
陶李礼貌性的劝了一下：“行了，我走了，我不是指挥，待在这里不合适。”
陶李说完就直接退出了频道。
他刚退出，沐云流的小窗就追了过来，骂骂咧咧。
骂完了，又蹦了一句谢谢。
燕云那边还真有点怕沐云流搞事，决定不让无上极乐当支援了，转而准备分两个影响不到战局的点让无上极乐守。
桃李不言：不谢，我可没说半句假话，能让人相信你坏，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沐云流噎住，再也没回消息。
陶李上了小号YY，踩着下自成蹊的当前所在频道跳了进去。
下自成蹊在无涯的帮会YY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陶李确认了一下变声器，开麦：“喂喂喂老板在吗在吗，一二三三二一。”
季成蹊有些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阿李李主动来YY找他。
“离公布物资点还有一小时。”季成蹊看看时间，“听起来你心情不错。”
“确实不错，跟傻逼对线把他忽悠瘸了，让我感受到我的智慧果真了得，令人钦佩！”
卖沐云流一个人情，顺便帮下自成蹊解决掉了今天对面至少300人的大号团队。
无上极乐的团就算支援不及时，那战斗力也是很可以的。能把他们关在地图角落里不放出来，那也是大功一件！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琵琶不在，不然他才不会跑来找下自成蹊嚷嚷！
“老板，我来陪聊天，免费！”陶李冠冕堂皇的给自己贴金。
“？”季成蹊反问，“是你来找我陪聊，你不该给我发工资？”
“那不聊了，拜拜。”
陶李马上就要退出。
“算了，看在你找不到人聊天的份上，我也免费。”
陶李：？胡说八道！
我现在去开个直播，马上就有至少几千个人来陪我聊天！
不像可怜的下自成蹊，孤零零的挂在帮会小房间里，只能用金钱获得陪伴！
“啊对对对。”
陶李敷衍的应声，下了游戏，心情愉快的拉开齐星羽和其他人交来的小组作业，切到PPT界面，开始整合。
“来陪聊，不说话？”
“都说了忙嘛老板，在做PPT呢，一直说话不也会耽误你做事？”陶李一边整合一边随口扯淡，“陪伴挂机也是一种陪玩方式。”
季成蹊看了一眼手边上特助刚送到家里来的文件。
耳麦那头有小小的键盘声。
听着像静电容，应该是很轻的轴，很有节奏，哒哒哒的，轻快活泼。
还有隐约的断断续续的吉他声，很小，很温柔。
偶尔有鸟鸣与车辆碾过柏油路的轻微响动，间或一些细微的水流和餐具的碰撞。
哪怕经过变声器的处理，也仍旧清晰可辨。
是生活的声音。
许久未见了。
季成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别墅，瞥一眼安静至极的院落，闭眼听了好一会儿。
“不错。”他拿起文件，“以后多来。”
陶李敲键盘的声音一顿：“啊？”
“这个陪伴挂机。”季成蹊说。
“？”哪有这空啊哥。
陶李：“老板，我……”
“我加钱。”
“好的老板。”
作者有话说：
错误的攻略方式：给我个面子；
正确的政略方式：我加钱；
——
谢谢老板们赞助！恭喜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