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根据初步的调查结果，基本可以确定这次大规模逃犯越狱，背后必然有某个组织精心策划。
起初大家忧心忡忡，无论调查局如何加派监狱岛人手，依旧有逃犯突然之间消失。但cain的审讯结果解答了这个谜题——帮助越狱的，是一个空间异能者。
他或者她根本不需要亲自潜入监狱岛，就可以建立一个空间通道，让罪犯们悄无声息地偷渡出来。
只是，秦招没能从cain的记忆中找到这个空间异能者的真面目，只能知道一件事：那个空间异能者的势元极其之高，高到可以突破监狱岛重重防御，被一层又一层的能量抑制设备削弱了异能后，还可以避开所有人，为罪犯们提供逃生之路。
cain没有见过对方，但他和虚影霍翀等人，都得知了一个重要信息：门桥背后存在着一些生物，它们身体中蕴含着充沛的能量。而这些能量可以被人类吸收，用以提升自己的势元等级。
这个消息，别说是对逃犯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即便是普通人听了，也必然会想方设法进入门桥一探究竟。
一直以来，异能者势元的强弱都是先天决定的，不管他们的异能属性是什么，但身体所创造的能量值始终有个极限。所以星际异能者之间的等级分明，从未有人质疑。可现在，有个快速提升力量的方法，谁能不动心？
可是越狱的幕后推手如何知道门桥背后的世界？他们怎么知道身处折叠空间的怪物们拥有可以提升势元的兽魄？即便他们碰巧得知，那为何不死守这个惊天秘密，反而愿意“分享”给其他异能者，怂恿甚至特地安排逃犯们进入门桥？
最重要的一点，门桥的形成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综上所述，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想必大家已经有所了解。军部的探测仪器已经先一步进入，等收集了基础资料后，我们四处就需要派出第一批进入门桥的调查队，为总局一处与军部异能总军开路，不仅要抓捕逃犯，更要探查清楚折叠空间的内部环境、生物种类以及它所在的星球存在于宇宙何处。”
特战大队的内部会议，由战略处克尔立维特主持。他大体描述了一下门桥的事宜后，便提到了这次的调查队集结安排。
门桥分散在各个星球的不同地域，现今已知的就有7处。也就是说，起码要有七支队伍分头进入。
不过，作为调查总局最擅长特殊作战任务的这一群异能者来说，这种理论上的“危险”似乎不足以让他们感到畏惧。集结顺利无比，不到一小时就已经把这七支队伍的人给安排到位。
雁风浔端了根凳子坐在会议室的角落，打了好几个哈欠，看起来完全没有把会议内容放在心上。耳朵里除了听进去一句“调查预计十天后正式启动”外，就没关注过别的。
他中途基本在玩手机，旁人时不时目光扫过他，以为他指尖戳来戳去是在打什么游戏，心里都不由的评价此实习生不务正业。
事实上雁风浔正在和林乐山发消息。
据说从雁风浔离开到现在，林乐山就没能好好地在他公寓里安心待过一分钟。不只是雁江和辛霍找上门来跟他旁敲侧击询问雁风浔的事，今早，雁风浔的后妈辛息也敲开了他的门。
林乐山实在招架不住，把雁风浔的行李给他寄过来以后，就决定搬走。雁风浔相当同情他的遭遇。
【林乐山】：我真的怀疑你后妈的精神状态，她上午在这儿坐了大半天，就为了逼我说出你到底去了哪个星球，什么城市，要干什么事儿。
【林乐山】：救了大命，她居然找人跟踪我你敢信吗？要不是我溜得快，我连隐私都快没了！不是……她就算是好奇你的事儿，干嘛不去问你爸啊？
【林乐山】：哦哦哦！是不是雁叔叔终于发现她对你的关心都是演出来的，所以现在都把你的事情瞒着她了？
雁风浔看着他的消息，稍稍蹙了眉。
他知道辛息一贯如此，随时都要掌握他的动向，恨不能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不仅在雁江身边吹耳旁风不让雁风浔去其他星球读书，甚至还妄想给他安排相亲……
但雁风浔也很好奇，他一个没有异能的废柴，根本也没想过去跟雁飞霄争什么，辛息天天防他防得煞有介事有意义吗？
【雁风浔】：大佛，辛苦了[合十.jpg]
【林乐山】：不辛苦命苦。你也注意点儿，她没从我这儿打听到你的事儿，估计会想点其他的损招。你现在不在耶努雾司，也没人照应你。就是说一个男孩子家家出门在外，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痛哭.jpg]
【雁风浔】：哥们儿死了财产归你[微笑.jpg]
【林乐山】：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和你称兄道弟这么多年是贪图你那点身外物嘛？我林乐山什么时候在乎过钱？你说这话简直丧良心！
【林乐山】：把那AI给我就行~
雁风浔刚看到他这条，会议室里所有人就站了起来。大概是集结结束，人群陆陆续续就往外走。最后只剩下先锋队的几个人。
雁风浔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手机消息，余光看到彭呸呸从他身侧的位置走出去，站到了会议桌前。
他以为这是先锋队要开内部小会了，结果下一刻，她从一个纸袋里掏出了一枚大黑蛋。
雁风浔被那蛋的大小惊着了，这辈子没瞧见过黑得这么纯粹的蛋。比足球还大点儿，通体找不出一点儿瑕疵，滑溜得反光。
“宗恕的身体重塑周期通常是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如果以正常的涅槃时间推算，他可能无法参与到这次的调查行动。可他一直是我们先锋队的主要战力，我们其他人的异能属性配置也都是围绕他在进行辅助。所以我在想，这次我们先锋队是不是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团队定位。”
这番话，听得雁风浔有些困惑。他以为先锋队的主要战斗力应该是秦招才对。
边穆在一旁看出了他的好奇，坐过去小声给他解释了一句：“秦队异能特殊，所以出任务时，非紧急情况他只负责战略指挥，如果是紧急情况，那我们通常都是撤退，由他独自作战。”
雁风浔没来由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当遇到无法抵御的危机时，所有人默契地撤退，秦招拔刀就上……
怪不得总觉得秦招在和人沟通交流上面有点问题。现在雁风浔抓到这个问题所在了。
秦招是一个习惯给事情兜底的人，他不需要求助，因为他是所有人的后路。他也不需要和人商量什么策略，他只要等着前方战队束手无策了，他就上去收个尾。
“怎么了？”
边穆看到雁风浔的表情，一下不太习惯，大概是已经看多了雁风浔的笑，这会儿雁风浔不笑了就显得他冷淡过头。
边穆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心情不好。
“没。”雁风浔看着边穆，嘴角又恢复到一个亲切的弧度，“就是好奇，你们撤退的时候多吗？”
边穆思索了一下，道：“并不多，先锋队的成员配置其实是比较完善的，宗恕的异能属性虽然没有秦队那么强，但他的作战能力在全星际异能者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绝大多数时候我们的任务都可以自行完成。这两年队长已经不再带队，只有总局一处那边会将特别棘手的任务单独交给秦队。”
雁风浔点点头，心里那点一闪而过的不爽稍微平复。
但紧接着边穆又说了一句：“不过……秦队的作战任务虽然很少，但每次的危险级别总是最高。”
“这次调查行动，你们不用去。”
秦招的声音几乎和边穆的话重叠。
所有人都看向了秦招，包括雁风浔。他敛着眉，不自觉地便把手机放下。
“十天后，我会先进入门桥。你们妥善安排宗恕的疗愈，一个月后如果我没有给到调查结果，你们就接替我，继续行动。”
秦招早已经做出了决定，并没有要和大家探讨的打算。
彭呸呸默默地把蛋又给放回袋子里，和陈厌青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他们知道，秦招做的决定没必要反对，因为他不会同意他们的反对。
只有边穆举起了手。
秦招给了他一个眼神，边穆理解为“如果要说的是废话那现在就闭嘴”。但他还是说出了口：“队长，门桥里面有很多偷渡者，也许他们吸食了兽魄势元已经超过了你，这样的危险是以往都没有过的。我认为还是要有一个人陪同你进入。虽然我的势元不是最高的，但我的异能属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辅助你，我自愿加入这次的调查。”
“不需要，有人陪我去。”秦招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愣住了。
几乎在一瞬间，大家就把脑袋转到了雁风浔的方向。
雁风浔什么话都不说，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质疑。
先锋队的人已经算很好了，即便他们觉得雁风浔不适合加入到这么危险的任务中，倒也没有立刻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顶多就是表情有些纠结，大概以为秦招疯了。
雁风浔就这么冲秦招乐，他想听听秦招怎么跟大家宣布这个荒谬的决定，又要怎么让大家放心。
不过他显然还不够了解秦招。
秦招根本懒得解释为什么他只带雁风浔，又为什么敢带雁风浔。
他只说了句：“就这样，散会。”
回到办公室以后，秦招把上午那份审讯结果递给雁风浔：“cain已经被判处死刑，明天就会执行。”
“我需要看吗？”雁风浔漫不经心地接过，“好厚，我讨厌看字。”
“可以不用看，我只是想你亲自确认一下。”
“确认？”
“有关你的部分，我没有记录。”
雁风浔一顿，目光重新落在那份文件上，笑说：“你指哪一部分？”
“所有。”秦招看着他。
雁风浔的脑子转得很快，他站在cain的角度上来看那天发生的事，无非就是他有一双翅膀……以及，隔空捅了他一刀。
如果秦招要追问，他有很多办法可以敷衍过去。不至于那么快暴露档案袋。
于是他抬头看着秦招，做出随时恭候审讯的样子：“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秦招从笔筒里拿出一只中性笔，抽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雁风浔的名字。
雁风浔理解秦招的谨慎，虽然秦招可以帮他隐瞒，但他肯定无法完全接受雁风浔有太多秘密。
他尽可能地表现出真诚：“你问。”
秦招道：“身高，体重，肩围，臂长——”
雁风浔：“？”
“上午开会的时候，我请二处的人帮我定制势元防爆衣，鉴于你不喜欢调查局的制服款式，所以我让他们在安全系数足够的前提下根据年轻人喜欢的制服风格重新打样，需要你的尺码数据。”
“……就这？”
“还有别的问题？”
雁风浔忽然不知道怎么笑了，嘴角滞了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尺码。”
秦招沉吟少许，忽然从办公桌下面的抽屉中翻出了一个软尺：“量吧。”
“你办公室为什么有这个？”
雁风浔新奇地拿起来，扯开一看，吓一跳，竟然一下子跳到了秦招身上。
秦招愣愣地兜着雁风浔的腿：“……？”
“蜘蛛！”雁风浔讨厌蜘蛛。
“正常的，很久不用了。”秦招拿起软尺，从里面翻出了那只小蜘蛛，发现已经都已经干掉了，就递到雁风浔眼前，安慰他，“不怕，是尸体。”
“拿开——”
雁风浔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直接把脑袋埋到秦招颈窝处，“恶心！”
秦招把蜘蛛扔进垃圾桶里，拿纸擦了擦指腹，然后拍拍雁风浔的背，哄小孩儿似的说着“不怕不怕”。
可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噗。”
雁风浔：“？”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招，“你笑我？”
“没有的事。”秦招的脸上恢复了冷酷的表情，他把软尺拉开，对雁风浔说，“你站好，我给你量。”
雁风浔黑着脸，站在秦招跟前，一边接受秦招的测量，一边不大高兴地解释说：“秦招，我只是觉得一种生物长出了四条以上的腿，从结构上来看让我不适。我没有怕。”
秦招点点头：“好的，手抬起来。”
雁风浔把手抬起来，又说：“我徒手抓过蛇，制服过受惊的马，驯过狼养过鹰，我胆子并不小。”
秦招把他的各种数据记下来，又给他测量胸围，可雁风浔故意使坏一般，把手垂下，不给他量。
秦招叹气，看着雁风浔，说：“嗯，我知道你胆子大。除了蜘蛛，你什么都不怕。”
“蜈蚣也不行。”雁风浔冷哼。
“好，蜈蚣也不行。那抬一下手。”
雁风浔明知道秦招是把他当胆小鬼了，但又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确实对蜘蛛这种东西有强烈的不适感，只能沉默地再次抬起手。
当秦招用软尺绕过他的背，围住他的胸膛，他忽然把两条胳膊搭在秦招的肩膀上。
秦招只当他是被发现了弱点，正在害臊，也没有推开，将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给他量其他的数据。
雁风浔慢腾腾地就把整个上半身的力都靠在了秦招肩上。
等量完了，秦招摸摸他的背，说：“好了，我现在把数据传给二处的同事。你先……”
“队长，我想去看一眼cain。”雁风浔的呼吸轻轻打在秦招的脖子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