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美人计

“卓老师,剧组都给我们留出独处空间了,那我们要不要”

卓因行更慌了,要是让周赫说完,他就非应下不可,只能在周赫提出要求以前打断施法。

卓因行,“你别说笑了,我们还不是情侣关系呢,快放我下来。”

“好吧。”周赫今天意外的好说话,“那我放你下去以后,你可以不走吗?”

完了,虚晃一枪,暂时的妥协只是为了提出了新的要求,或许,新的要求才是最初想要的。

受周逢影响,他总是下意识对周赫进一步解读。

周赫把声音放地很轻很轻,“我就看着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别走,好吗?”

看似退让的要求,却能获得更多的利益,让卓因行后悔自己的小聪明。

卓因行就该答应周赫第一次的要求的,虽然表面上听起来很过界,但可以有理由让他自己心安——不就是帮个忙嘛,以朋友的身份帮忙,又不是没做过。

第二个要求,多牵强的理由都不足以让他开脱。

周赫要疏解,而他站在这里让周赫看着,那么他就成了欲望的起点,是欲望的承载物,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而且,完成这要求可不只是周赫看着他,他自然也会无法避免的看见周赫。

周赫可以沉沦欲望,不顾其他,可他是清醒的。他要清醒地看着周赫堕于欲望,因他而起的欲望。

羞耻感比当事人更重,也有种当着周赫的面去看GV的窘迫。

周赫是个行动派,虽然卓因行还没有给出回答,他就已经自顾自将沉默等同为默认,放下卓因行,君子坦荡荡。

别墅再大,淋浴间也不会大出天去,豪华只是体现在浴缸的体积,不会体现在淋浴区的面积。

明明水汽早已经消散干净,卓因行却觉得自己仍旧置于蒸笼,周赫的呼吸比水汽更烫,更羞人。

慢慢地,周赫开始食言了

他炽热的呼吸已经把卓因行困到墙角,他的脚步却仍不放过,步步逼近,空余的手伸出又收回,感性迸发出妄图触碰的欲望,理性克制着他的神经,不要过界。

但人的感性和理性并不是割裂存在的,他们融合之后,化作新的要求,“卓老师,我可以抱着你吗?”

或者退而求其次,“只让我牵你的手也可以。”

这样的退让和二选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卓因行知道,即使他只同意牵手,最后也会演变成拥抱,男人上头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狗嘴里会吐出来什么牙。

周赫得寸进尺,周赫不顾羞耻,周赫也惯会强词夺理。

“卓老师,你总是给我错觉。”他的询问仿佛是空气,就这样搂住卓因行的腰,额头磕在卓因行的右肩,“我想知道,每一天我所做的事情,有没有让你多喜欢我一点。这种衡量没办法用语言表达,我就只能用亲密的行为去试探你,看你今天能够接受我到什么程度。”

“可是你总是不拒绝,就好像我说要和你到最后,你也不会拒绝。就像你早就已经接受我,只是羞于启齿。”

“但我知道事实上不是这样,我们的思维一定不在一条路上,所以你告诉我吧,我不希望我们驴唇不对马嘴的耽误时间。”

“一整天我都在期望与失望里反复横跳,我好难过呀,卓老师。”

卓因行呆滞。

他突然想到自己忽视了“做到最后”这件事,在他的内心深处,除了上一世为了电影恶补过的片子,他没什么两个男人深入交流的概念

在他的心里,周赫对于他最过分的请求,大概就是表白让他做男朋友罢了。

他以为自己的难点,应该在假装深爱,可是他忘了男朋友是有义务的,去亲吻,去做爱,他必须拖延这个进度。

卓因行:“不要乱想,的确,不管是醉酒时还是清醒时,我总是答应你一些事情。可能我对亲密行为的接受能力有些高了,但我绝对没有刻意挑动你情绪的意思。”

“周赫你知道的呀,演员嘛,亲密戏分少不了的,拍多了之后,是会麻木的。”这句也算是实话。

“毕竟那晚我都帮过你一次了,只要是在这种程度以下的事情,我都是可以接受的。”他先抛出甜头,再不露声色地为周赫划出界限,“至于更深入的我相信呀,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提出让我难做的要求,对不对?”

“啊,原来是因为信任我吗?”

“当然!”他回答得干脆。

“我们才认识几天,卓老师就说信任我,我好开心。”

他在说开心,卓因行却感受到了质疑,明明周赫还是笑着的,也和他温存地抱着,他却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感受不假,周赫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那卓老师,周逢和我,你更相信谁呢?”

周赫手上的动作加快,与卓因行抱得更紧,他像刚从窒息中脱离,急促的呼吸声盖过了一切。

一声低哼,周赫伸手拨开了花洒,欲望跟随流水一起混于肮脏混乱的下水道。

他喘匀呼吸,抬起头,在卓因行的眼角咬了一口。

道:“周逢和您说什么了?我和他关系不好,卓老师会相信我吧?是我们先认识的,我们关系更好。”

是质问,但幼稚,降低了攻击力。

卓因行揉了揉眼角,他回忆着,周赫咬他痣周边皮肤这一行为,不是第一次,拍戏的时候也会顺着情绪自己加戏。

每一世都是这样,甚至第一世,周赫死前的最后一件事,都是有关他的痣。

他以为只是入戏,但事实的指向让他越来越混乱,三世各有不同,无法混合前提条件,他的脑子只够分析当下。

首先,他要求证,“周赫,你小时候和角色一样,也有太田痣吗?”

周赫脸上浮现几分伤感,“是,我没有想瞒着你的意思,我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我不可能像查户口一样跟你报信息吧?”

卓因行认同。

“那你来参演这部戏,真的只是偶然吗?”卓因行自己把话说出来都觉得离谱,“周逢说,你文采和实践经验都很足,会写剧本。”

“什么?”周赫脸上的呆滞,像是对卓因行智商的怀疑,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穿上衣服好好聊聊吧卓老师,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抹黑我。”

卓因行这才发现他们在“裸聊”,尴尬地咳了几声,“晚上再聊吧,还有下一场戏,是我多想了,对不起。”

疑问暂时留待晚上。

后面几次等戏,周逢再过来找他聊天,卓因行都不再表现出兴趣。

直到最后,周逢把他拉到小院一角,直接给卓因行展示了一个方形透明玻璃片,上面有设计精巧的纹路,告诉他,“不要让周赫看到,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他第一反应是那间被封条阻挡的房间,可是那个房间是密码锁,似乎并没有这个特殊玻璃片的用武之地。

周逢把玻璃片放进口袋,又把口袋敞开给卓因行的方向,“是你靠自己拿走的,不是我给的,快点。”

卓因行差点错以为自己是个双面间谍,他把玻璃片抽走收好,若无其事的回到一楼客厅,就像是一直在等戏的样子。

这次他们运气好,没有被周赫看见,晚上十一点钟,剧组工作人员全部撤走,卓因行迎来了约定好的交谈时间。

周赫过来找他的时候刚洗过澡,穿着浴袍,发尖还在滴水。

他顺手拿出了刚用过的吹风机,“怎么不吹好再过来。”

“您有早睡的习惯。”周赫站在门口的脚垫上,不让水外滴一丝,“我应该直接过来的,早聊完让您早睡觉,但毕竟是来您的卧室,我还是洗干净再来吧。”

卓因行知道,周赫是出于礼貌,毕竟拍了一天戏,身上沾染了很多尘灰。但是把自己洗干净再来他的卧室,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呢。

“卓老师,我参演《恋痣癖》真的只是一个很幸运的巧合事件。”周赫缩在门口开门见山,不多耽误卓因行一分钟。

明明浴室里强势的很,现在又像个可怜的蘑菇,被雨打湿了伞盖。

“其实我的高中离您的大学很近,那时候您都是作为榜样出现在各个老师的嘴里,想不崇拜您都难,当时学校里很多您的粉丝,我从小就崇拜您这件事,不是多么几率罕见的事情。”

“我曾经有太田痣也没错,但我不是因为太田痣关注您的,您大可以去了解,我早在初中就做好手术了,我对您的喜欢,不是周贺对殷行那种扭曲的感情。”

“而且,我是因为我们醉酒后的意外关系才开始喜欢你,之前,我只是追星心态。”

“至于剧本,我们编剧老师下周就从国外回来了不是吗?是不是他写的,您和他聊一聊就知道了。”

所有问题就被这样解释清楚了。

但卓因行知道自己的弱点,很容易被别人的逻辑带偏,让周赫一直说下去,就没了求证的意义。

他要给自己留出独立思考的空间,“不急,我今天还不困,先过来,吹了头发再说。”

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施展美人计,亲自拿着吹风机,让周赫坐在他的床上,他主动站进周赫的腿 间,假意相信,假意动摇,稳住眼前人,“周逢说得太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所以难免怀疑,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你可以多找我聊聊天,追求不一定非要是讨好呀,你把自己展示给我看,说不定我正好喜欢你这样的人呢?”

距离太近,周赫乱了拍的呼吸被他轻易感知,周赫脸上那种急于表达的情绪已然转变成双颊的绯红。

“卓老师,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坦诚的。”卓因行进攻,“可以不完美,但不可以有欺骗。”

“我知道了。”周赫脸色未变,似乎很有信心。

但他仍在心里试图寻找周赫解释里的破绽。

承认高中,承认太田痣,但联结这两个重合点的逻辑,与周逢所描述的毫不相关,最可疑的剧本写作问题,则被完全否认。

他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死局,也发现找周赫求证也只是徒劳。

周赫承认的点,是如果撒谎就会被轻易拆穿的,所以周赫不得不承认。

而最重点的,重合点之间的联结逻辑,又是无法求证的。

周赫说是最近才开始“喜欢”他,可感情的起源时间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万一周赫没做手术前就知道他呢?万一手术并没有消除周赫心里的伤害,高中时期没有太田痣,也依然会对痣有执念呢?

周赫可以根据碎片编造出与事实相悖的虚构故事,周逢也能。

两个人证,于他而言,如此无效。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下周回国的编剧老师。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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