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杀戮

离开医院, 纪南岑坐在车里短暂的小憩。

昨天到孤儿院拜访了陆妈妈,顺便安顿好富贵和五朵金花,今天又跑来医院看望黎楚楚和小安安。

短短两天的时间, 行程安排紧锣密鼓。

所有在乎的人与事都已安置妥当,在心中细数一番, 她似乎已经了无牵挂。

‘滴滴滴——’

一听到传来讯息的提示音, 便有种风声鹤唳的紧张, 纪南岑迅速抓起手机查看, 果然又是那陌生人发来的。

【季颜今天晚上会在xxx会所招待客户,把握好机会。】

显然,发信息的人对季颜的动向了如指掌。

纪南岑再次陷入沉思,究竟是谁, 非要暗地里协助自己,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发动车子, 纪南岑决定还是先寻清楚关于法律顾问的事, 晚上再考虑是否对季颜展开行动

苏屿汐在家里睡了整整一天, 准确的说,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这样看上去更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门铃响起, 起起伏伏的不知疲倦, 直到叨耳不绝扰了她的耐心,方才温吞起身开了门。

林洛怀里抱着打包好的餐点, 标志性的微笑, 勾勒出期待的灿然,不问也知道, 她为了讨好自己的故人, 费尽心思做足了功课, 其中不乏有苏家父母的助力。

“你来做什么?”苏屿汐没有邀请她进门的意思,言语里咂摸不多余的情感。

“阿姨和叔叔很担心你,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只好托我过来看看”林洛明知道提及苏家夫妇会惹苏屿汐不开心,但依旧如实解答,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的来意是光明正大的。

苏屿汐微蹙眉心,表现出强烈的反感,“人已经看到了,没别的事就走吧。”言下之意满是驱赶。

“屿汐,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林洛将脚抵在门缝中,阻止了苏屿汐关门的动作,“至少让我看你把饭吃了,我才能放心的离开。”

这女人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找足理由,苏屿汐懒得应付这样的示好,索性用沉默报以回应,转身径直朝客厅走去。

林洛就算贴了冷屁股,也还是乐在其中,她盯着眼前消瘦单薄的背影,心头一紧,想要好好关心却突然词穷。

毕竟让苏屿汐心力交瘁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纪南岑刻意将车停在远处,熟门熟路全是好处,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攀墙而上,又麻溜的躲进花园的角落,又恰好遇见林洛上门。

静静躲在修长丰满的绿植后面,二人的对话虽听不太清晰,但视角正好能看清苏屿汐的沉闷的面庞。

那冷然到当时在跟空气说话的态度,足以让纪南岑为此心安。

待到门被关上后,纪南岑轻车熟路的绕到了后花园。

远远望去,富贵的狗窝和金花的鸡棚显得门庭萧条,她不禁吁叹时过境迁,可回头想想,其实离婚分开不过也才两天而已,只是度日如年罢了。

闪身躲到墙角根,和第一次飞檐走壁的光景是如此的相似,纪南岑轻而易举的爬到了二楼卧室的露台。

她坐在雕花栏杆上歇气,想起为了保护苏屿汐,鼻子被撞骨折的画面,充实的回忆勾勒出的笑容是情不自禁的回味神往。

扫去片刻的轻松,纪南岑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像是犯了刻进骨脊的毒瘾,不作停歇的反复深呼吸,空气里弥散着独属于苏屿汐的味道,每一口呼吸都变得痴醉。

拿起梳妆台上的口红,纪南岑调皮的在镜子角落画了一个小爱心,留下了‘n 55!w !’的暗号,寻思着弄坏了她心爱的口红,那就让牵绊更深一些吧。

环顾屋子里的陈设,如同她的心一样,是如此的乱糟糟。

习惯性的替苏屿汐收拾了一番,方才轻轻推开门,每一步都是极为的小心。

穿过走廊,下到楼梯的转角处,这里能完全挡住身影,又能恰到好处的探听对话。

纪南岑坐在台阶上,脑袋挨着墙面,苏屿汐的声音能轻易抚平她的想念。

“屿汐,不吃点么?”

哼,叫的这么亲热,你谁啊你?

纪南岑听到林洛的声音,恶心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特殊时期突然出现会打乱计划,她恨不得冲下去,揪着那心思诡谲的女人狠狠打一顿,摁在地上往死里摩擦的那种。

“你觉得我会有胃口吃饭么?”

“可总还是要吃点,身体是本钱,失了什么都不能失了健康,不然只会得不偿失。”林洛的劝说饱含深意,表面的关心之下满是调侃苏屿汐的失去,更是在嘲笑这段拿不上台面的婚姻。

苏屿汐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她嗤笑着睥睨茶几上摆放有序的菜式,反问道:“你不觉得趁虚而入是很拙劣的手段么?”

“我只是想对你好,尽管我不想拿自己跟纪南岑作比较,但有时候我也会有不甘,我也想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她,当然我没资格这样问,毕竟在一开始,是我先伤害的你。”

林洛双手交握,她想保持自己的体面,但又在极力的挽回已经失去的关系。

纪南岑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情绪的爆发,这女人只言片语的拉踩足以让她暴跳如雷,好在理智时刻提醒着她,绝对不能冒然行事。

“不要妄想也不要侥幸,我这辈子只认南岑这一个爱人,除了丧妻守寡一说,不会再有第二个可能。”

苏屿汐决然的态度在林洛的意料之中,也让她感到了棘手。

林洛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的色彩,她的嫉妒在一刻爆发,“你和她相识相知不到半年,为什么就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有时候,时间并不能衡量一段爱情的好坏,就好比我和你,这个比喻很贴切吧?

我们从小认识,在一起的年月可以换多少个半年,可是结果呢?

一句就这样吧,一句我不会再回来了,你就寥寥草草的跟我撇清了关系。

别做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抛弃的一方有什么资格装作无辜?

你怎么能和她比,拿什么比?引以为傲的家世?还是先来后到的秩序?

在我的人生里,拢共就经历了三段感情,感谢你们的出现,让我深刻的认识到,纪南岑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她的优秀建立在物质之外,她的善良是你和季颜永远都学不会的东西。

这样的人,才值得我牺牲所有去把握机会。”

苏屿汐对纪南岑的执念,在这一刻被注入了灵魂,言语里的坚定不容悔改。

纪南岑捂住唇,她终于明白乔波尔的那一段让人深省的问话,她了解自己的妻子吗,也许她从未了解过,甚至不知道在她的眼里,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

直到此刻,她躲在看不到苏屿汐神色的角落里,只靠聆听,便能从不容质疑的语气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被保护。

这种无须理由的偏袒,刻入骨血的执着与认可,让一直以来都在充当保护者的人,尝受到了被保护的滋味。

纪南岑松懈的塌下了肩头,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是如此的特别。

怪不得自己总是贪恋苏屿汐的拥抱,原来那单薄的身体也能迸发出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够了!”林洛终于忍无可忍,她压着嗓子低吼一声,似不肯面对的打断了苏屿汐的发言,“你可以把我说的一无是处,但你不可以覆灭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事实,更不能否认我们在一起时,是快乐的!”

“那又能代表什么呢?你所谓的快乐,对我而言是一段并不美好的过去,一厢情愿的可笑,倒是你,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这么简单,怎么就不懂呢,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苏屿汐字句皆是剜心的锋刃,她犯不着给林洛台阶下。

在这无趣的纠缠中,她早就嗅到了林洛的诡计多端,不给机会的撕破脸皮,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即便她以为的纪南岑不知情。

纪南岑隐去唇角的笑,被苏屿汐炽烈的爱拥抱的同时,也在担心林洛会不会受到刺激,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客厅里的沉寂让人窒息,悬心的紧张像蛆虫爬满了神经,叫人抓心挠肺的不安。

伴随着沉闷的吐息,皮质沙发随着躯体挪移的摩擦,发出吱呀的惨叫。

林洛探着身子想要靠近,那虚伪的微笑面具,终于在此刻分崩离析,她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样子,爱而不得的嫉妒衍生出愤怒的狰狞。

“我推翻自己曾经幼稚可笑的骄傲,像乞丐一样求着你的垂怜,只为了能好好在一起重修旧情,而不是为了让你一度的用言语伤害我,苏屿汐,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洛你疯了!别碰我滚开混蛋”苏屿汐的挣扎与谩骂,在四肢推搡间显得苍白无力,她的反抗只会让对方加剧占有的念头。

彻底失去理智的林洛,如纠缠不清的恶鬼,她扑身钳制着苏屿汐的手腕,甚至想要霸王硬上弓,这不计后果的冲动很快便让她吃到了苦头。

对于纪南岑而言,无法保护爱人是件多么可耻的事,她破灭了计划,终是按捺不住的站起了身。

有时候,愤怒不是裂变的爆发,而是悄无声息的报复。

在火烧眉毛的关头,那抹矫健的身影撑着扶梯栏杆飞出,带着从天而降的威慑。

缠在手上的皮带更像是索命的鞭子,挥舞出带风的咻声,精准的抽在了林洛的后颈。

在深寒的冬季,不受衣物保护的部位只有这里,纪南岑的判断只在一瞬,那皙白嫩滑的肌肤即刻浮起皮带抽打的深深印痕。

炸裂的抽痛让林洛一时半会失去了行动能力,她抱住脖子想要回头看清是谁时,纪南岑早已经单膝跪在沙发边,双手攥紧皮带牢实的缠住了她的脖颈。

“唔你”林洛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她双手抓挠着皮带,却也无济于事,脸颊因为缺氧涨成了猪肝色的暗红。

将身体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到林洛的身上,这样能很好降住她的挣扎。

“别动放轻松不然你的死相会很难堪”

纪南岑憋着的那一口恶气,化成了双手拉扯的用力,皮革发出紧实的微响,她的语气是鲜明的轻松,轻松之中旋生出苏屿汐未曾见过的邪恶面。

“你什么货色,敢动我的女人?大概是活腻了吧”

杀戮沸腾着血液,席卷了全身,嘴角勾勒的笑容随着林洛生命的流逝,越发的诡异。

一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在邪念之间,便成了能轻易杀人的机器。

直到一双冰冷的手覆在了她的脸上,轻易的唤回了理智,“南岑,别这样好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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