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醉酒

像是完成了某种告别仪式, 纪南岑终于将自己从悲凉的情绪里拉扯出来。

如同孤儿里飘荡的游魂,在每一处曾经留下回忆的地方,驻足停留片刻。

被那些岁月做旧的故事吸引, 她的唇角勾起自然又回味的笑,笑儿时的自己邋里邋遢又弱不禁风, 笑那时候的铁三角会为了零食闹出笑话。

只是笑容变得弥足珍贵, 在悄无声息里渐渐凋零。

短暂的快乐之后, 她不得不尝受现实带来的苦闷滋味, 直到步入回忆的尽头,意犹未尽的无奈。

离开孤儿院,纪南岑并没有选择回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于她而言, 那只是钢筋水泥筑起的落脚处, 但不能被定义为家, 毕竟毫无人气的空间, 就连床都是冷冰冰的, 着实叫人不舒服。

一阵短暂的踌躇后,她开着皮卡车,在渲城大道上漫无目的的兜风。

霓虹闪烁里, 这座喧嚣不眠的都市浮华摇曳, 可是在纪南岑的眼中,它更像是自己孤独的写照, 一种满是嘲讽的鲜明对比。

一时间, 她不知道何去何从,直到Charm Capital Bar的招牌映入眼帘, 她鼻息轻嗤的踩了刹车。

皮卡停在了酒吧门口, 凑巧遇见送走贵客的秦韫。

二人隔着车窗四目相望, 心照不宣的落下久违谋面的温柔笑容。

秦韫并没有上前迎接她,而是颔首点头示意欢迎,便先一步走进了酒吧。

纪南岑不喜欢买醉,但她深知,买醉是麻痹神经最凑效的方式,拉上手刹拔掉车钥匙,她还是选择了融入灯红酒绿的氛围,哪怕她只是个孤独的旁观者,去欣赏善男信女舞动的疯狂,那也不失一种乐趣吧。

推开酒吧的门,空气里弥散着混搅了香水与酒精的气味,浓烈得糊了鼻腔,震颤心房的音乐强劲有力,打得鼓膜砰砰作响。

纪南岑微蹙眉心,看来不管来了多少次,她还是无法习惯这纸醉金迷氛围。

秦韫已经坐在吧台前,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让酒保调酒,而是拿着酒单静等纪南岑的到来。

纪南岑坐到高脚凳上,正要点酒时,秦韫凑近了唇贴在她的耳边大声招呼着:“干巴巴的买醉太没意思了,有没有兴趣玩隐藏菜单?”

“好啊。”纪南岑大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挑战,这倒是让秦韫意外的。

秦韫借着激将法故意挑逗,“都不问怎么玩的吗?我怕你那点小酒量,三碗不过岗呀~”

纪南岑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并不畏惧酒醉,甚至期盼能一杯倒下睡个昏天黑地,她端起酒保递来的冰水呷上一口,“你说游戏规则就是,我无所谓。”

“口气倒是不小,话说在前面,这次你得自己买单,总不能次次都是我请客吧。”

“放心,一顿酒不至于让我倾家荡产,说吧,怎么个玩法?”

纪南岑很快便适应了震耳欲聋的音乐背景,随着节奏她抖着腰身,像是从过往的牢笼里挣扎逃脱的困兽,呼吸着自由,她开始迷恋这样的放肆。

“这份酒单里一共有四款隐藏酒,喝齐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秦韫指着酒单道出言简意赅的规则,听起来是如此的简单,实际上,从满满一篇的酒品里,精准找出四款隐藏调酒比登天难,已经很多人栽在其中的诡计。

一心求醉的纪南岑,只是扫了一眼酒单,便胡乱的点了四款调酒,“先来这几杯,不对我再点。”

“你的事,我从波尔那儿听说了,犯不着这样折磨自己的。”秦韫突然摁住了纪南岑点酒的手,虽然二人的关系算不上掏心掏肺的熟络,但攀上乔波尔这层关系,倒也算是不错。

“我光顾你的生意,你还不乐意了?”

“算了,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给你放点水。”秦韫点了隐藏酒附近的位置,让纪南岑再猜一猜。

她却不领好意,大势的示意酒保,“全都来。”

“果然为情所困的人都是没脑子的蠢货,随便你咯。”秦韫嗤之以鼻的调侃,便没了下文。

待到吧台上堆满了纪南岑点的调酒,周围的客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只叹这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被哪个瞎了眼的混蛋伤透了心,非要靠喝死酒来疏解内心的苦闷?

秦韫安静的坐在旁侧,她不劝,既不劝喝也不劝放弃,只是暗暗吁叹,总是给人一种神兵天降错觉的纪南岑,也逃不过红尘俗世的荼毒,也会被七情六欲左右着喜怒哀乐。

不知道第几杯酒下肚,纪南岑的脸上荡起沉醉的绯红,酒精席卷全身的滚烫让她飘飘然,头重脚轻的一骨碌扎在了吧台上,她就着胳膊枕住脸颊,侧头朝着秦韫憨憨傻傻的一笑,指尖摩挲着冰镇的杯子,勾勒出无尽的落寞。

秦韫在那双黯然空洞的眸子里,轻易捕捉到呼之欲出的晶莹,她单手托着下颌骨,优雅的端起红酒杯品了品,报以温柔的唯一,但不予规劝的言语,无声的陪伴是作为成年人,最基本的礼貌与尊重,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肚子里混搅了太多杂酒,纪南岑的呼吸凌乱,整个世界在天旋地转。

她吃力的撑起身体,转着高脚凳背靠在吧台边,随着音乐,七彩变幻的灯光扑打在她的脸上,她举起酒杯欢呼,试图融入试图放飞。

可越是这样虚假的表现自己,越是显尽了狼狈。

没人知道,纪南岑的笑里,藏了多少难以言喻的酸楚。

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秦韫终于出手夺走了纪南岑的酒杯,坏了她的兴致。

“干嘛?”纪南岑有些不满,鼓着鼻子不耐烦的想要抢回属于自己的酒杯。

“走,上去。”

“诶!我虽然刚离婚属于黄金单身,但你可是有女朋友的,孤女寡女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纪南岑一开口,就奔着欠抽的方向走。

秦韫冷笑着抖了抖肩,对纪南岑的嫌弃简直是震耳欲聋,“你该去去角质层了。”

“哈?”纪南岑摸着自己的脸,好烫,她便借着手背的冰凉反复的揉着,“我皮肤好得很,才不像你们,天天包养也瞧不出什么好坏。”

“说你脸皮厚,你还以为我在夸你,莫不是喝点儿酒把人喝傻了?本来就蠢得很”秦韫翻了白眼,抬手勾住纪南岑的后衣领,逮着她往酒吧楼上走,\"别磨叽,跟我走。\"

纪南岑步履跌跌撞撞,扶着拉杆吃力的往上爬,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少步台阶,直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寒风驱散了几分醉意,沉重的双木门被工作人员拉开,酒吧顶上的露营露台闯入她的视野。

“不是吧这就是你隐藏酒单的小彩蛋?”纪南岑并没有感到惊喜,反而裹紧了外套,缩着脖子揶揄:“该不会是想把我扔到外面冷风吹?感冒发烧你负责吗?”

“少废话,滚过来。”秦韫没给好脾气,见小财迷不肯挪步,便朝着她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使眼色。

纪南岑本就重心不稳,忽而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抬到了露台。

秦韫坐进露营椅子里,很快便有人送来了毛毯保暖,她裹着毯子舒舒服服半瘫着腰身,也不多说什么。

纪南岑踩着铺在地上的鹅卵石,扶着跳疼的额心叽叽歪歪:“我特意来买醉,你偏要让我清醒,你是跟我过不去吗?”

“你知道的,波尔总是料事如神,大概是猜到没什么去处的你会来我这儿,所以早就嘱咐过,让我看着点,果不其然你来了。”

“原来是这样。”纪南岑干脆席地而坐,也不嫌那鹅卵石膈屁股,大概是酒精上头,让她早就忘了身体与精神上的疼痛。

“哈哈哈哈”她陡然拍着腿神经质的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露天回荡。

“你笑什么?”

“笑她把我当不听话的小朋友看,笑你像个好学生听班主任的话呗。”纪南岑的回答开始口齿不清,果然酒量让人着急,“好一个看着点,你这字面意思理解的真透彻,所以你就这么干巴巴的把我看着?”

秦韫倒上一杯热水,走到纪南岑的身前送上杯子,解释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放纵看起来很幼稚,发泄的方式有很多种,喝酒属于时效性最短暂的一种,你一觉醒来会发现什么都不会变,唯一的变化是头痛欲裂和精神萎靡,把有限的时间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吧,主宰情绪,是你眼下要学会的第一堂课。”

一向不爱浪费口舌的秦韫,难得说教,不愧是乔波尔的好闺蜜,一开口便是戳人心眼的良苦用心。

纪南岑抓起一颗鹅卵石在指尖把玩,她认同秦韫的道理,但还是执着于靠酒精来弥补自己的空虚。

“你们在期盼什么?期盼我像赞达、像陆之默那样独当一面吗?你们狠狠跌倒在地的时候会立马站起来吗?为什么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好好喘息的机会?”

纪南岑的哀怨就像浓稠的粘合物,溢出了罐子泄得满世界都是,一发不可收。

她并不是把矛头对准秦韫,只是祈求着能有一件像样的事疏解化不开的沉闷与失落。

“我问你,明天你会做什么,后天你又会做什么,哪天你才能把你的妻子重新追回来?

难道失去了珍贵的事物与关系,你就只会自艾自怜么?

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可从来没有一条说明失去就代表再也没有,除非生离死别。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握手上所有的资源,沉重的打击带来的痛苦是无尽的动力,这样的动力甚至是没有成本可言的,但充满了力量。

绝境逢生的人本就带着势不可挡的气魄,而现在的你差了那一口气,你得找找原因。

那些想要迫害你的人在暗处伺机而动,可你还没有意识到,时间是如此的紧迫。”

“迫害我的人”纪南岑如梦初醒,即便酒精上头,可聊及这样的话题,她瞬时抹去先前的自在,搅着指尖喃喃呓语。

“你狼狈不堪的样子,是她们最想看到的,明明都正中下怀了,你还在毫无意义的哀怜自己的遭遇。

拜托,你的敌人比你聪明比你强大,你有什么资格把时间耗费这里?

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赞达也好,乔波尔也罢,甚至是我,我们都给你指出了一条明路,结果拖后腿是你自己。

赶紧滚回家洗个热水澡,早早的睡吧,眼睛一睁开,你面对的还是一成不变的困境。”

秦韫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慵懒里充斥着嫌弃,那是她最常有的表态,只是倏而拽住纪南岑的衣领,凑近了脸颊冷冰冰的强调着:“你明明是一头凶蛮的孤狼,偏偏把自己活成了连叫都不会的蠢狗,真是可笑至极。”

——生产队的驴耀耀time——

1.胡耀耀:“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话筒给到你们:“山那边的读者,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唱起来!”

2.秦韫说的对,明明是一头孤狼,怎么就活的这么狗里狗气的呢?现在的纪南岑还是很弱的。

3.许下一个生日愿望,“老天爷呀,让我的读者们都点点预收文《案发现场禁止谈情说爱》的收藏吧!”

4.本章留言,胡耀耀激情送红包,送红包,送红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就怕你们不看作话,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叽叽歪歪,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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