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要挟
纪南岑开着大皮卡轰足油门闯入苏宅大院。
空际闪过一道炸眼的紫红色闪电, 震耳发聩的雷鸣紧随其后,似要将风平浪静的傍晚劈得四分五裂。
这样的天气几乎不会在冬日出现,像是灾厄来临的预兆。
纪南岑抬眼凝视被乌云过境的天空, 压抑又沉闷的气氛不言而喻,终是吁叹出心中瘪闷的慌乱, “我感觉不太好。”
坐在副驾驶的苏屿汐亦是莫名的头疼, 她揉着太阳穴闭目休憩, 大概是在为接下来要应对的未知, 坐着充分的准备。
闻讯赶来迎接的钱管家神色匆忙,步伐火急火燎,仿佛天快塌了一般。
虽是上了年纪,腿脚依旧麻利, 老远就能听到他那中气十足的呼喊, “二位小姐, 你们可算回来了!”
苏屿汐迈开步子与之汇合, 冷静的询问着:“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爸妈还好吗?”
“老爷心脏病犯了,好在医生来得及时,正在卧室里休息, 只是”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病, 难道今天没吃药么?只是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听到苏啸发病, 苏屿汐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别看她平时对待父亲冷漠,心底最真实的担忧, 此刻全都写在了语气里。
“哎这事, 你们还是见了夫人, 听她怎么说吧”钱管家不敢多嘴,不得不吊了大小姐的胃口。
将车泊好的纪南岑追了上来,不明白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管家的表情就能猜到事态非常不妙。
“走。”她拉住妻子的手腕,便拼了命的往一楼客厅走去。
二人刚进家门,就看见奚榆双手环胸端坐在沙发。
看来已经等候多时,纵然她不言不语,也挡不住施以威压的气场、
“妈”苏屿汐走到茶几前低声轻唤,被屋子里过于低沉的气氛震慑。
“跪下。”一向教育从宽的奚榆第一次对女儿厉声呵斥,俨然一副家法伺候的样子。
“妈有话咱们好好说”纪南岑拉住苏屿汐的胳膊,表示不同意她跪下。
奚榆抬眼睥睨,冷哼一声:“我教育自己的女儿,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我”纪南岑被这反问堵了嗓子眼,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解答。
“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妈,那你也给我跪下!”
听到夫人气急败坏的拍着沙发扶手,钱管家也只能干巴巴的站在一旁不敢发话。
噗通一下,小两口不约而同的跪到了地毯上。
即便是憋屈的跪着,苏屿汐的腰板依旧挺得板直,神色也没了先前的担忧,只是窗外霹下的闪电,气势越发凶凶。
苏屿汐的询问不卑不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大发雷霆?”
话音刚落,零零星星的几页纸被奚榆狠狠的抛向了空中。
纪南岑眼疾手快,机敏的抓住几页,只是定睛一看,那些熟悉的字眼将她牢牢钉在地上,也没了先前的理直气壮。
“这”小财迷这下更没了话语权,只能安安静静的将纸页交到老婆的手里。
“好一个形婚协议!”奚榆扶着沙发伤神的讥笑,她打量无动于衷的女儿,反问着:“你从小懂事,也从不让我们担心,怎么年纪越大越叛逆?
今天季崇明拿着协议书到家里兴师问罪,问得你父亲哑口无言,心脏病都被气发了!
原本错全在季颜,如今你却落了把柄在他们季家人手上,这驳的何止是你爹和我的面子,是让整个苏家蒙羞!
你知不知道这份协议书,对苏家旗下的所有企业,会带去多大的威胁和麻烦?
纵使季颜万般不好,也不该拿形婚这种事搪塞父母欺骗他人,你知不知错?”
客厅里只剩奚榆气愤又沉重的呼吸声。
纪南岑偷偷摸摸的拉了拉老婆的袖口,示意她赶紧向母上大人服个软。
奈何苏屿汐梗着脖子别开了头,不服气的甩开小财迷的手,表示着不肯认错,继而直接站了起来,控诉着埋藏在心底的不公与伤感:
“面子?什么都要面子,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命还重?
对,协议形婚这件事不合家规,纪南岑的存在不合你们的心意。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门当户对,结果呢?
前脚走了一个置我不顾的林洛,后脚就来了一个花天酒地的季颜,那所谓的满意,不过是为了服务你们的面子!
既然你们觉得季崇明攥着协议是一种威胁,那好我自己出面去解决,犯不着你们在这里担惊受怕。
我厌倦了你总是高高在上一揽全局的样子,也厌倦了父亲装作乐天无忧,实则畏首畏尾的态度。
你们总说对我的教育西化、开放、自由,事实呢?这些字眼,只不过是用来包装修饰这个家庭的聚少离多。
我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面对恶心的季颜,从来只字不提,这样的苏屿汐就是乖巧懂事的。
一纸假婚是真,假戏真做也是真,我随了自己的心意和纪南岑在一起,日子过得简简单单无忧无虑,这样的苏屿汐就是叛逆的。
你们是怎么做到对自己的女儿要如此双标?”
“够了!”奚榆被女儿的控诉逼得词穷,即便苏屿汐说的没错,但父母与子女之间不可失序,这样的言辞还是触犯了保守的规矩。
林洛?不是那日在家陪老婆吃早餐的人么,那个自称老朋友的人,怎么就成了伤害妻子的存在?
纪南岑麻利的站起身,难得听到妻子长篇大论,只是对话里的信息量过重,让她一时间有些捋不清关系。
“屿汐别这样跟妈说话,你先冷静点。”撇开混乱的思绪,纪南岑将苏屿汐拉到身后,转而看向奚榆,“妈,要不还是让我们上去先看看爸吧?”
“你觉得你们现在上去合不合时宜,他看着闹不闹心?”奚榆拒绝了纪南岑的提议,也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今天把你们叫来,只通知一件事你们必须离婚。”
苏屿汐就知道母亲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劝离婚,她硬气的昂着下巴,反问道:“这婚要是不离呢?”
“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学会了忤逆?你可以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也可以不是,你应该学会乖顺。”
“不,我本就天生叛逆,我不说不做不代表我不会,如果要舍弃,我可以赌上我的一生和一切,你们的自私超出了我对你们的预期,都说我冷血,你们何尝不冷血呢?”
母女决裂的对话听得纪南岑头皮发麻,重要关头她还是站了出来,一如既往的将老婆好好的护在身后。
“都什么年代了,还干棒打鸳鸯这种事?我的态度摆在这里,婚是绝不可能离的。”说着,小财迷扣紧妻子的手,揣进了衣兜里,继续说道:“这么优秀的女儿都舍得不要,你们老人家心可真大,不要也罢,以后我养她。”
语毕,她弯腰鞠躬表示敬意,也表明了自己强硬的态度与决定
“根据监控记录,方万进入病房将门反锁后,并没有对黎安做出违法行为。
他坚称自己是孩子的生父,私自进入病房纯粹是为了看望许久未见的女儿,亲子关系是否属实,需要做鉴定出具结果。
我们从围观群众那里了解的目击情况,几乎与他所述一致,他并没有构成绑架的刑事违法行为,但违背了社会公序良俗。
我们会对他做出10天的拘留,以及处罚一定的赔偿金,金额多少你们可以协商。
如果你对判罚不满,可以提出诉讼,如果同意,请在这里签字。”
陈警官将结果告知后,指着结案书的签名处点了点,他当然希望少一事省一事。
黎楚楚咬着下唇,盯着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沉默了许久。
见对方迟迟不肯动笔,陈警官只好追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不明白吗?”
“我不满这样的判罚,你能保证他结束拘留后,不会再来骚扰我和我的孩子么?你们没办法保证的”
黎楚楚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陈警官被问得哑口无言,“这”
有些事,即便逃避了无数个年头,再当浮出水面时,依然会掀起惊涛骇浪。
黎楚楚明白,只有面对才能解决问题的根源,只是方万的嘴脸,她不想多看一眼。
那抛妻弃子的赌徒,一定是被逼到了绝境,又或者得了谁的好处,不然怎么会失踪多年,突然打着父亲的名号出现?
深深叹息后,黎楚楚提出了诉求:“我需要跟他谈一谈。”
“我可以安排你们面对面协商,请稍等一下。”.
守在办公室门口的尹生,见到主治医师走出,便迎上前焦急询问:“安安怎么样了?”
“小朋友被吓到了,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尹生预感到了不妙,但又在庆幸,此时此刻黎楚楚并没在身边。
医生左右环顾后,例行询问着孩子的监护人,“安安妈妈呢,她没在医院么?”
“刚刚不是出了点状况么,跟警察去派出所讯问了,没关系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详说就行,我会转述给她的。”
大概医生也松了口气,但还是将残酷的现状道出:“安安的病情在恶化,特效药的事迟迟没有下文,我希望孩子的母亲考虑一下出国救治的事,继续保守治疗已经起不到延长生命的作用了。”
“好,我知道了。”尹生的回答很生硬,她抬眼看向被护士推出来的黎安,随即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小家伙,你还好吗?”
“生生!”安安本就消瘦的脸颊,挂着两只肿泡泡的金鱼眼,看来是被吓坏了,好在精神还不错,“妈妈呢?”
“妈妈去给安安买好吃的了,我先带你回病房,陪你看动画片,好不好?”
“生生抱抱!”
“好,抱一抱。”尹生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朝着病房走去,“听说刚刚有一位警察阿姨把安安救了出来?”
“不是警察阿姨,是岑岑!”
“岑岑?”尹生狐疑的呢喃,虽然以前跟纪南岑有过几面之缘,但也没听说那家伙转行当警察来着
作者有话说:
1.其实不会有什么虐的场面,主角会让剧情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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