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姜谣莫名不敢看宋暮云的眼睛, 见侍女们添好水,便站起身,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屏风,道, “别闹, 热水放好了, 不是要沐浴吗,快去吧。”
她竟觉得心虚。
宋暮云扁了扁嘴站起身, 也知道现在的姜谣并不喜欢她,若做的太急了, 搞不好还会生气, 她生气可吓人了。
“好吧, 那我去洗了,你要不要与我一起洗?这样快一些, 也好早点休息。”
女子睁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姜谣。
姜谣:……
艰难拒绝, “不,不必了, 我喜欢晚点休息。”
“哦,好吧。”
她应完,乖乖去洗澡,姜谣坐在软榻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感觉宋姑娘这个大家闺秀, 却比她还要狂放些?
她都不会随意叫刚认识一日的人一起沐浴!
身为女子,能不能矜持点?
姜谣第一次捡回女子的矜持, 指责他人且满脸复杂。
她这安静没多久, 里头忽而又响起女子被热水泡过, 有些软软的声音,唤她,“姜谣,我没有亵衣亵裤吗?”
姜谣骤然反应过来,连忙回她,“有,等着 我去给你拿。”
宋暮云刚到她这,也没有什么衣服,都是穿她的,幸好她衣服多,好些没穿过呢。
姜谣去给人拿了一身新的亵衣亵裤来,隔着屏风递过去,却不想里头人没接,反而响起女子的轻笑声,宋暮云声音里带着娇嗔,“你进来呀,我又不像你手这么长,我拿不到的。”
姜谣一顿,想起浴桶确实离屏风有些距离,只得无奈道,“那你躲好些,我进来了。”
她听见里面水声浮动,以为人已经躲好了,匆匆忙忙进去送衣服,却不想一进去,便对上两颗红艳的樱桃,一时愣住,做不出反应,连挪开眼睛这么重要的事也一时忘了。
宋暮云就爱看姜谣呆呆的样子,格外可爱,她娇笑着,脸上本因羞涩泛起两缕红晕,但一见姜谣脸也红了,她心中的羞涩慢慢便褪去,第一次如此不自持,如此大胆,眨着眼睛看向姜谣。
姜谣仍反应不过来,只能看见她伸出雪白莹润的藕臂,上面虽有一些疤痕,但落在姜谣眼里,却依旧是极美的。
如玉纤长的手指朝姜谣勾了勾,凤眸轻眨,声音绵软,透着几分亲昵般与她撒娇,“不是来给我送衣服吗,你倒是给我呀。”
姜谣一懵,下意识将手里的衣裳递过去,宋暮云接过,竟就要抬腿从浴桶里出来,可吓死人了。
姜谣从来没这么慌乱过,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又急忙从浴室里出去,站到外头,那颗心还不住的飞快跳着,好像,自己看见了多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脸颊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直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平静,宋暮云走出来,清瘦的人儿站到她面前,歪着头含笑与她说 “姜谣,我洗完了。”
女子满头湿发滴着水,几缕青丝沾在脸侧,身量较之姜谣要矮一些,又瘦的厉害,一身亵衣亵裤穿在她身上颇为空荡,只露出一点粉嫩指尖,犹豫着要不要去拉姜谣的手,又乖乖的看着姜谣。
姜谣停顿半晌,方才回了一点神,应道,“哦,洗完了,那你把头发擦一擦,免得明日起来头疼。”
说罢她就想走,但这次终于被人抓着手拦住。
宋暮云晃了晃那只手,嘟囔着不高兴,“可是我不好擦。”
“你可以帮我擦吗?”
……
“好,那你过去坐着。”
姜谣有些无法拒绝女子湿漉漉的眼睛,像被清水洗过,讨人怜的很。
侍女进来换浴桶里的水,姜谣拿了干净的棉布,跟过去帮宋暮云擦头发。
那头发湿的厉害,刚换上的干燥衣服就被打湿了大半,隐隐透出纤细白软的内里。
姜谣努力让自己规矩点,别到处乱看,虽然面前的姑娘一点也不矜持,但她总不能主动冒犯人家。
湿软的头发被拢在手心,用干燥的棉布附在上面,一点一点吸去多余水分,“下次拧干些再出来,打湿了衣服不好。”
宋暮云背对着她,声音里仍带着数不清的笑意,娇娇哼了一声,“怎么,你嫌我弄湿你的衣服了?”
惯会污蔑人的。
姜谣无奈,习惯性耸了耸肩,“没有,只是担忧你这样容易着凉,等会儿我再给你找一身衣服,你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她身子很不好,连被窝都暖不起来,姜谣少不得会担忧。
“嗯,知道了,我听你的。”
大抵是刚重生,心情太过激越,白天也显得很有精神,直到这会儿子泡完澡,又有姜谣帮她绞干头发,身体的疲惫感瞬间袭来,叫她有些昏昏欲睡,腰背也疼。
女子软乎着声音,已然带上困意,与身后的姜谣说,“我们什么时候睡觉呀,我都困了。”
姜谣耐心又温柔,“等我帮你擦干头发,你就能睡了。”
“可是我现在就困。”
她撒着娇,又有点不讲道理。
“不行,头发不擦干,明日会头疼的。”
“那我靠在你怀里睡,你帮我擦。”
接着不等她说什么,人已经主动靠过来了,清瘦的后背靠在姜谣胸口上,然后催促,“你快给我擦呀,我要睡一会儿。”
……
为什么有一种姜淮欺负了她,我却要为奴为婢替姜淮赎罪的感觉?
靠,姜淮,这件事肯定不能轻易过去!
你给老娘等着!
姜谣一边揽着宋暮云的肩膀,抚稳她,好叫她睡得舒服点,一边愤愤不平想。
好一会儿头发才擦干了,烛火闪动间,她小声叫了两句宋姑娘,怀里人都没有反应,想来是真睡着了。
姜谣无奈,将人打横抱起,抱去床上,自己则唤人换了水,也去洗一洗。
今日汗都被气出来不少。
热气腾腾的浴室内,女子靠在浴桶边缘上,终于能放空心情,好好理一理今日的事。
从自己午睡骤然被人吵醒开始,后面发生的一切犹如脱缰野马无法预测。
姜淮竟能做出这种事?
那被姜淮欺负的女子竟赖着她不走了?
还拒绝姜府补偿,只想要她的。
姜谣坐在浴桶里,揉了揉额角,只觉头疼的厉害。
但还没等她理出个一二三四,想好日后要怎么对待这个小姑娘,屋外骤然响起女子惨烈的尖叫声。
“啊——姜谣”
姜谣精神一凛,恐她出事,急忙抖落一身水珠披了衣服就赶出去,口中着急念着,“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下一刻,一阵香风飘过,女子似乳燕投怀般一头栽进她怀里。
姜谣震惊,以她多年习武的眼力,竟然没看清她是怎么过来的!
只感觉嗖一下就人出现在怀里了。
怀里沉甸甸的,她攀着自己的肩膀,努力往她身上挂,声音无比慌乱,甚至带着哭音,“姜谣,姜谣你去哪儿了,我梦见你走了,我梦见你不要我了,姜谣,你说过要养我的,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骗人的,呜呜呜呜”
小姑娘忽然哭了,手指抓的她肩膀生疼,可见有多用力。
姜谣被吓住,又见她一直攀着自己肩膀不放,腿也极其不雅的挂在她腿上,但大抵是没力气,身子一直往下滑,她忙抱住她的腰,又托着女子柔软的臀,让她可以轻松挂在她身上,不用手脚并用的攀爬。
见女子终于可以安稳的嘤嘤哭泣,姜谣松了口气,将人扶稳,想到她方才带着哭音说的话,心情格外无奈,“梦都是相反的,我沐浴呢,没走,也没有不要你,说好了会养你,只要你不自己走,我就一定会养你,不会骗你的。”
她轻声安抚。
宋暮云紧紧抓着姜谣的肩膀,一双透亮的眼睛弥漫着水雾,薄唇紧抿,就像没听见似的,倏而更用力抱着姜谣,脑袋一个劲儿蹭她脖子,小屁股也一抖一抖在姜谣手心蹭,声音闷闷的,“姜谣,你不能不要我。”
眼下她情绪不稳定,姜谣只能顺着她,答应,“好,我不会不要你的。”
又听宋暮云声音里带着数不尽的委屈,颤着声道,“谁都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行,你不许不要我。”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想要姜谣,只要她就好。
意思表露的明明白白,但凡对磨镜稍加了解的人,都会起疑心,但姜谣只是心中震惊,她觉得很不对,宋暮云这般说话,很不对,但真要她说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是觉得,这是女子对男子才能说出来的话,宋暮云……
怎么总对她说?
一向只看男女话本,单纯无知的二十岁大小姐此时还没学到有关磨镜的知识,自然也没往歪处想,刚觉得不对,又因怀里楚楚可怜,紧紧拽着她袖子无声催促答案的女子而很快接受了。
管她哪奇怪呢,宋暮云在哭,哭的都打嗝儿了,怪叫人心疼的。
“好,不会不要你。”
姜谣答应后就着现在的动作,抱住人家绵软的臀尖,将她抱去床上,又看着她拒绝沾到床,将整个人小猫儿似的缩进她怀里,连带那双白嫩玉足也往她怀里塞。
姜谣蹙眉,这才发现,“你怎么不穿鞋?”
她伸手去摸宋暮云雪白的脚背,上面没什么伤,脉络清晰,皮肉软嫩,触手冰凉。
“寒气都是从脚底进去的你不知道?下次再急也要穿上鞋才许下床。”
她心中格外见不得宋暮云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样子。
屋内打扫的很干净,宋暮云即便赤足乱跑了一阵,也没沾染到什么泥灰,双足在姜谣手里显得白白嫩嫩的。
但人被训了,就垂着脑袋蔫巴巴,心虚不敢说话。
姜谣托着那只脚皱眉,吩咐人打了一盆水来,后将帕子打湿,再拧干水,亲自替她擦去上头看不见的粉尘。
一双白嫩玉足被擦的湿润润,干净极了,但脚尖也水浸的愈加冰凉,姜谣揉了一把,便手动将人塞进厚实的被窝里,不管她双手抗拒的推着她。
宋暮云没办法,只能拖着被子往姜谣身边抬屁股,又坚强的靠在姜谣肩上。
姜谣见她还有些做噩梦后的害怕神色,便没再拒绝她,反手将她连人带被拥在怀里,轻拍着肩背安抚,“怕什么,你醒来不是看见我在这了吗,我没有走,更没有不要你,好了,不哭了,嗯?”
姜谣摸摸宋暮云软嫩的脸颊,将上面眼泪留下的水痕都擦拭干净。
宋暮云吸了吸鼻子,纤长的手指握成拳头,锤了姜谣一下,没什么力道,软的厉害,姜谣怀疑是因为今天雨中洗衣伤了身子,才会这么没力气,还在心中暗暗想着如何给她调理身子,压根没往人家舍不得用力打她的方面去想。
那拳头又被姜谣包在手里,她听见人家抱怨,“谁叫你不在的,我一觉睡醒看不见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她现在胆子小的厉害,生怕自己又回了第一世,姜家人被斩首后。
回到那时候有什么意思?
姜谣都不在了,她又要日复一日沉浸在痛苦里,活着就为了杀慕容清,偏他当了皇上,难杀的厉害,一次又一次失败,日子当真是没意思极了。
宋暮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她依靠在姜谣怀里,耳边是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一颗飘荡不安的心,此时终于稳稳落了下去。
姜谣不懂她有什么好害怕的,但还是耐下心与她解释,“我就在里面沐浴,这次许是洗的久了一点,抱歉,我下次会早些出来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总之看见宋暮云哭,看见她难过,她就觉得是她错了。
赶紧把人哄哄好,如今宋姑娘身子弱,可不能这么哭下去。
然她都道歉了,宋暮云依旧不依不饶,先是带着被子在姜谣怀里扭动着蹭了几下,拉出又长又娇的气音,然后提出要求,“不成,我下次要坐在外头陪你洗,万一你洗着洗着不见了怎么办?”
她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清澈见底,竟带着些许忧思,好像真是这样想的。
若说这话的人是姜淮,姜谣只会叫他别发癫,可偏偏是宋暮云说的。
对着一个清雅的小姑娘,好些话她便不忍说出口,顿了顿,神情越发无奈起来,“我沐浴你在外面听着,这成何体统,京城里的才女都如你一般没有规矩吗?”
她话里不带训斥,反而有几分宠溺,宋暮云眼睛愈亮,从被子里伸出双手,勾住姜谣的脖子,神色却愈发可怜兮兮的,“旁的姐姐定是极有规矩的,但我现在只是罪臣之女,已经不是什么闻名京城的才女了,我进过乐坊,也伺候过贵府二公子,日子过的比莲子心还要苦,难得有人说会护着我,我怕你不见了嘛,万一这是我在做梦呢?若醒来你不在,我会吓哭的。”
说到最后,她已然多了两分真情实感,那眼睛霎时又氤氲上水汽,雾蒙蒙的,听到前面,姜谣都只有疼惜的情绪,直到她作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姜谣立马坐直身子,妥协,“好好好,你若这般放心不下,就在外面听着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你哭。”
女子的眼泪何其珍贵,怎能随意哭来哭去的?
宋暮云听她答应,心里难过的情绪瞬间消散,嘴角下意识上扬,露出个清浅乖软的笑来。
这会儿子又笑起来了,倒显得方才那要哭不哭的模样是装的。
姜谣心想,但嘴上没说出来,只是薅了两把女子柔软的发顶,缓着声音道,“我是活生生的人,并非只在你梦中,就算明日你睡醒,我也还是会在这。”
她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的小姑娘独独认准了她,独独依赖她,独独寻她庇佑,但这感觉还不赖,姜谣从未被这么软乎又“乖巧”的小姑娘依赖过,抱过,祈求过,只要她不犯大错,凭着姜淮欠她的,护她一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那我们说好了,明日睡醒你也要在,不许丢下我。”
“好。”
不知不觉间,姜谣失去了早起自由活动的权利,偏自己还无知无觉,对宋暮云笑的愈发爽快。
两人早说好了一起睡的,把人哄好后,自然而然上了床。
宋暮云正红着脸打算把被子分给姜谣一半,就听见姜谣高声叫了翠竹,门外碧色发簪的侍女迈着小步进来,低头等候命令。
“再去拿一床被子来。”
她眼睁睁看着姜谣在她面前添了一床被子,与她同床,却分衾而眠。
小姑娘气疯了,方才都想好要乖乖缩进她怀里,叫她抱着自己睡,哪成想她这么不上道,美色当前,竟又弄了新的被子!
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磨镜啊!!!
气死了,她不要跟我睡,我还不想与她睡呢。
宋暮云气呼呼转身,只留给姜谣一个清瘦的背影。
姜谣下午小憩没睡成,刚沾枕头,便困意上涌,沉沉睡了过去,压根没注意到有人生气了。
等宋暮云气消,好不容易与自己和解,扭头想去看看姜谣是不是正琢磨着如何哄她,结果,却看见姜谣面朝着她,呼吸平稳,已然睡着了。
……
气抖冷,她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才努力忍住没有把姜谣弄醒。
什么能比她在这不高兴,姜谣却呼呼大睡更叫人生气的?
宋暮云气的眼眶泛红,好久好久才忍住不哭的。
姜谣此时并不喜欢她,只很久之前与她见过几面罢了,她不能不高兴不能无理取闹,会叫姜谣讨厌她的。
小姑娘在凉凉的被窝里一下又一下攥紧拳头,夜色暗沉,月光透着纱窗落进来,架子床在月色下微微晃动,床上的小鼓包一下一下耸动,慢慢的,小鼓包平下来,里面藏着的人不翼而飞,她偷偷钻进了另一个鼓包。
姜谣似有所觉,眼睛微微睁了一条缝,想起什么似的含糊唤了声,“宋姑娘……”
宋暮云躲在她怀里,小声且心虚的应了,“嗯,是我。”
于是姜谣放下心来,安安稳稳把人抱在怀里,转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被迫转身的宋暮云心跳飞快,纤长的眼睫眨了眨,好容易才稳定下心绪,身后是女子炙热的胸脯,有她抱着自己,一点一点驱散寒意,终于不冷了。
方才还气的睡不着,眼下在姜谣怀里,困意倒是很快卷土重来,她闭上眼睛,一晃眼就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这次没有梦见姜谣不要她,她梦见一张大床,梦见姜谣躺在床上向她招手。
为了留住这份温暖,她可以付出一点东西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宋暮云走近,弯腰去吻她。
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境,她这一生,从未如此放纵快乐过……
第二日,姜谣早早睁眼,不为别的,就为了把姜淮拉过来打一顿。
然而她正欲起身,也是此时才察觉怀中多了东西,待低头,见着怀里乖巧窝在那睡的女子,老实说,姜谣并没有很惊讶。
自昨日她救了宋暮云后,她就很喜欢黏着她,连她洗个澡都担心她不见了,这样黏人的性子,大半夜偷偷爬进她被窝里,似乎很有可信度。
至于她为何肯定是自己偷爬进来的,而非她半夜睡相不好抱她过来的,就要问另一床整整齐齐的被子了。
一看就是没被人怎么睡过的。
姜谣按了按眼尾,还能怎么办,她弟弟欠人家的,只能认着。
再者女子骨头软,抱着手感也不错。
姜谣小心翼翼将人放回床上,见她皱了皱鼻子,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并没有被她吵醒。
见状她也放心了,走出去命人将姜淮喊过来。
姜淮过来时仍不清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眼底一片青黑,可见一晚上没有好好睡。
但姜谣不管这些,她拎着姜淮的后衣领,问他想好一会儿要怎么去老头儿那解释了吗?
老头就是他们的父亲,姜恒。
姜淮听见这句话瞬间惊醒,不住哀求姜谣别把这件事告诉他爹,起码润色一下啊!
以他爹的心性,知道他做出这种事,一顿家法是跑不了了。
姜淮面如死灰,还没打屁股已经开始疼了。
可他姐一看就是个心肝肺都冷的,定不会放过这么个看他挨打的好机会。
姜谣正要嘲笑他,屋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