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药果然是快煎好了, 宋暮云刚提完蜜饯,侍女便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进来,小姑娘脸色肉眼可见变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姜谣, 里头哀求之意十分明显。
姜谣手指微动了动, 心中更感觉奇怪 , 为什么总这样看着我,难道是吃准了我会顺着她?
可她是怎么吃准的?我平日里脾气并不算好, 在京中名声也不好啊……
姜谣满目茫然,但还是与跟进来准备换茶水的侍女说, “你先去拿些蜜饯来。”
那侍女一愣, 下意识道, “小姐,我们院里没有蜜饯。”
她们小姐从不吃甜食的啊, 怎会有蜜饯?
姜谣:“二小姐院子里有, 你去她那拿。”
“是,小姐。”
“把药放下, 你也先下去吧。”
“是。”
黑黢黢的药碗放到床头柜子上,宋暮云仿佛已经闻到苦涩的药味了。
“现在不喝?”
她往后挪了挪屁股,小声说,“我等蜜饯来了才喝。”
“嗯,也行。”
她干脆答应便没再说话,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宋暮云紧张的攥紧手指, 眼神有些忐忑,抬起头看向她, 那模样, 就是叫人心软的厉害。
姜谣想到自己弟弟对她做出的禽兽事, 又是一阵恼火,再度开口,“此事是姜淮做得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接下来无论你想让他怎样赔罪我都不会阻拦,只希望你留他一命便好。”
姜谣头疼,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了家里没用的弟弟出去给人道歉,以前这种事都是她爹做的。
宋暮云听她又提起这件事,只是默然摇头,她并不想对姜淮做什么,她虽厌恶姜淮,但也知道,自己若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宰相与宰相夫人虽不会阻止,但她也进不了姜家的门。
小姑娘低头,片刻才道,“我不必他做什么,只有一件事求你。”
“求我?”
姜谣挑了挑眉,心想眼下正是姜家亏欠于你,哪用得上求这个字。
片刻,点点头,“嗯,什么事,你只管说就好。”
姜淮的账自然要记在姜家头上,也算是姜家欠她的,能多帮衬一点,姜谣绝不会推辞。
宋暮云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被褥,好像有些紧张似的,与她小声说,“我,我不想在姜淮院子里伺候了,我想在你院子里。”
姜谣一呆,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宋暮云竟是要说这个。
“我没打算让你留在府里伺候谁。”
她眉心紧皱,下意识因伺候二字心生不悦,连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宋暮云闻言脸色却骤然苍白,身子微微发颤,她生性敏感,那话里的意思被她理解的透透的,心中有难过溢出来,她问,“你不打算管我了吗?”
美人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神情带着委屈与害怕,姜谣不忍见她如此,上前一步,低头温和道,“并非是不管你,你在外有任何难处都可来寻我,我会护着你,不叫旁人欺负你,也会给你银钱,免得你如从前一般辛苦。”
伺候人本就是很辛苦的,更何况还是伺候她弟那个蠢货。
娘的,想到那东西手又痒了,真想揍他啊,什么人都敢欺负,谁的话都敢听。
蠢货一个。
宋暮云不想她竟要将自己送出府去,那有什么意思?
她被送走了,还能见到姜谣吗?
即使姜谣说了会护着她,多半也只是使人来帮护她,自己并不会出现,那她岂不是很难才能见到她一面了?
那个她什么都有,还是亲自被姜谣带回姜府养起来的,可换做了她,姜谣不养也就罢了,竟还想把她送走!
宋暮云控制不住,漂亮的凤眸里落下一串清泪,整个人哭的直打颤,把姜谣吓死了。
“你,你哭什么啊,是我安排的还有哪里不好吗,你有什么意见你就说,别哭。”
她皱眉,手无措的往前伸了伸,似想上去安慰,但又没哄过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能瞪着一双眼睛表面平静实则心慌意乱的看她哭。
连哄都不哄了,宋暮云心下比她还慌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是想缠着姜谣的,可若姜谣不让她缠着呢?
她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她能如何?
美人垂泪,既好看又惹人心疼,姜谣见她不说话,只哽咽落泪,愁了半晌,坐到那床沿上,打算近距离问问她的意思。
“你不想要我姜家的钱?”
问出这话,她也是有依据的,读书人大多骨子里都很清高,姜家如此欺辱她,她不想要姜家的钱也很正常,只是这样她一个弱女子在外要如何生活?
姜谣于某些事上很笨,有些话她若不直说,姜谣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靠自己想明白的。
宋暮云气的偷偷瞪了她一眼,那一眼又被人敏锐的抓住,姜谣人傻了,思及那小兔子似的凶巴巴一瞪,忍不住问,“你讨厌我?”
……
她怎么可能讨厌她!
不知道就不要乱猜了!
小姑娘气的什么也顾不得,先推了姜谣一把,姜谣没有防备,被推的从床上下来,稳住身形后还是忍不住踉跄两下,被刚拿到蜜饯过来的侍女看见。
那侍女震惊的望向床榻上柔柔弱弱的姑娘。
天呐,她怕是不知道她们小姐能空手碎大石!怎敢对小姐动手的?
姜谣倒没觉得这一推有什么问题,顶多是以为她真的不喜欢自己。
京中那些清贵小姐大多不喜欢她,她早就习惯了。
再加上还被姜淮牵连,是姜淮的亲姐姐,人家能喜欢她才是奇怪。
至于对方所提想从姜淮院子到她院子里来,估计是因为她帮了她,想着来她院子自然比留在姜淮的院子里要好许多。
“蜜饯来了,你先喝药吧。”
此事暂且放下,她看向端着蜜饯仍在不敢置信的侍女,抬手去摸那药,本就是滚烫端上来的,现在温温的正好入口。
将药递过去,“等会儿凉了药效就不好了,快喝。”
宋暮云满心气闷,又瞪了姜谣一眼,但还是接过黑黢黢浓稠的汤药,一饮而尽,喉间苦涩的厉害,她眉心皱的能夹死蚊子,却没有伸手去侍女盘里取蜜饯,还是姜谣看她苦的一张小脸都扭曲了,赶忙从侍女盘中拿出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
这小姑娘瞧着不喜欢她,竟对她的触碰毫不反感,她喂蜜饯,她也乖乖张嘴吃,一双眼睛望着她,水润又可怜。
“你可以下去了,晚间请府医再来一次,探个平安脉。”
姜谣侧头对侍女吩咐道。
侍女低身行了一礼,勉强收拢住心中的震惊,快步离开了。
屋内只剩她们二人。
姜谣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姑娘,也不知道宋暮云究竟想要什么,故沉默不语的看着她。
直到宋暮云想明白,这一世她不主动,与姜谣又只能错过,她不可以这样坐以待毙,姜谣就是个木头,她能知道什么?
指望她开口将我留下,我等到下辈子去吧。
宋暮云心中抱怨着,一张口,声音却无端带上了哭腔,“你非要赶我走吗?”
姜谣身形微顿,面色有些诧异,此话怎讲,这不是污蔑人吗?
“我没有要赶你走,只是怕你不喜欢留在姜家,又讨厌我们姜家的人。”
她解释。
宋暮云低下头,偏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沙哑颤音,“我没有不喜欢留在姜家,更没有讨厌你,我一个弱女子,离开了姜家又能去哪?我只是不想留在姜淮的院子里罢了。”
慕容清将她送与姜淮,无非是想一面讨好姜淮,一面折辱于她,她只是厌恶这把慕容清的刀而已,怎么就与讨厌她扯上关系了?
姜谣这样好,与旁人是从不一样的。
姜谣终于抓住了她话里的意思,问,“你只是不想留在姜淮院子里?”
小姑娘默默点头,神色委屈。
她长发未束,披散在肩上,模样乖巧可人,又显得格外单薄无依无靠些。
姜谣想起宋暮云前头说的,不想在姜淮院子里了,想来她的院子,这时才忽然明白过来,她不是因无可选择才来她的院子。
她不讨厌姜家,也不讨厌她,只是不喜欢姜淮,所以不想留在姜淮的院子里,想来她这。
正好她救了她,许在她心里算个善良人,日后也会稍庇护她一二。
姜谣想明白了,这才改口说,“好,你若不想离开,就在我院子里吧,以后我养着你。”
姜淮这么对不起人家,她这做姐姐的被其拖累,自然得对人小姑娘好点,养个女子罢了,不过是平时吃饭加双碗筷,做衣裳时多做几身,她还养得起。
她忽然又答应的这样干脆,宋暮云一呆,慢慢,慢慢的,白玉似的脸颊便红起来了,她说,她要养她,是如那个姜谣养着那个她一样,养她吗?
小姑娘很害羞,但怕姜谣反悔,连忙点头应了。
直到此时姜谣才松了口气,能补偿她一些总是好的,就怕她什么都不要,那她心里可得过意不去了。
“她们刚换了热茶,要不要喝一点?”
她还记得宋暮云刚才说想喝水的事。
“嗯,要喝。”
宋暮云乖巧应了一声,姜谣便为她倒一杯水来。
刚出去的侍女又从外面进来,神色似乎有些为难,见自家小姐看向她,还是福了一身,道,“小姐,少爷说自己腿要跪断了,请您过去呢。”
她满脸无奈,也是被央求的没办法了才过来的。
姜谣现在听见姜淮就烦,还腿跪断了,才多久就跪断了,废物东西。
“让他继续跪着,我没说走不许走,不然我亲自过去打断他的腿。”
姜谣发话,侍女也没办法,只得答应。
谁也没想到,为了个罪臣之女,姜淮会受罚,还罚的不轻。
床上人自侍女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等侍女走了,才小心翼翼挪到床沿上,是离姜谣很近的位置。
仰头看她,“你这样罚姜淮,宰相知道了,可会生气?”
到底也是亲儿子。
姜谣冷笑,“管生不管养,老头儿有什么好生气的,把人养成这样,谁见了他不嫌烦?”
还指望姜淮成了婚后能收敛一点呢,就他那样子,哪有好人家的姑娘乐意嫁给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爹不管教就让她来。
本来她还想着晚些时日再管教,让姜淮多快活两天,如今知道这事后却不成了,都敢仗势欺人,再不管岂不是要翻天了?
宋暮云知她是为了她才罚姜淮的,心中骤然涌过一阵甜滋滋的感觉,抬起一双满是星光的眼睛乖巧看着她,像是十分信赖又崇敬她。
姜谣不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但只有宋暮云,让她觉得有些可爱,想伸手摸摸她,又思及两人关系还并不熟,怕冒犯了她,便只叫她好生休息,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哄着人躺下后,她也不走,搬了只杌子拿了话本子坐在一边守着。
她下午本是想一觉睡到晚上的,谁知中途被人打搅,现在床也给抢占了,自然只能看话本子打发打发时间。
宋暮云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才会乖乖躺在床上酝酿睡意,若她知道,定会叫姜谣上来与她一起睡,然后一点一点偷偷挪进她怀里。
宋家出事后,她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这幅招姜谣喜欢的相貌与柔软的身段。
那个姜谣就时常摸摸她,偶尔也会亲她的脸,说她生的好看,想必是很喜欢她的身子和脸的,只是……
女子闷头在被子里,悄悄去看去摸自己现在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子,一点也不好摸了。
她忧心忡忡,姜谣会不会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啊,姜谣好像喜欢她多一点肉,这要怎么办?
宋暮云不知,满目忧愁。
姜谣也不知她在忧愁,三言两语哄完,见她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猜测她是不是睡着了,但……被子盖过脑袋睡好像不太好。
思来想去,她还是伸手,手动将那被子往下拉了一点,就对上宋暮云满是愁绪,且黯淡些许的眸子。
姜谣:……
“不是说好了睡一会儿吗,怎么不睡?”
宋暮云只是偷偷在摸自己的身体,不想被姜谣拎开被子发现了,眼下脸颊泛上红晕,连忙将被子抢过来,抱在身前,遮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羞涩的眼睛,纤长眼睫一眨一眨的,小小的声音从被窝里响起,她为自己辩解,“我,我正要睡呢,你就掀我被子。”
声音软乎乎,很乖巧。
这样的女子姜淮也舍得欺负?
姜谣心中诧异,更坚定了一个想法,姜淮简直就是王八蛋,没人教长成这死样子是吧?
呵。
看她怎么收拾他。
姜谣没忍住,伸手在宋暮云脑袋上呼噜两下,“别把被子盖的这么上面,我怕你睡着了气上不来,快睡吧,我不掀你被子了。”
她答应着,将那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女子挺翘的琼鼻,因病有些苍白的淡色唇瓣,尖细的下巴来,“嗯,这样比较好。”
宋暮云遮住的半张脸又见光了,双眼茫然的眨了眨,还是抱着被子应一声,“嗯,知道了。”
她闭上眼睛,依旧能察觉到姜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紧张的眼睫一直打颤。
姜谣一看就知道没睡着,也怕是自己一直看着她,叫她太过紧张了,干脆低头,一页一页翻起自己的话本子来。
屋内越发安静,就只有两道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天色渐晚,侍女过来请示小厨房的饭菜已经备好,姜谣才放下话本,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坐着一下午,腰都坐僵了,轻轻一动甚至会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姜谣与侍女说,“等会儿再摆饭,你去把姜淮叫过来。”
让他跪了这么些时候,也只堪堪平息了她丁点儿怒火而已。
当时大雨哗啦啦的下,姜谣睡在软榻上,已然熟悉了有规律的雨声,甚至觉得很是催人入眠,只没想到被姜淮吵醒了。
更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女子找上门来,原因是姜淮欺负了她,狠狠欺负了她,她许是不得已,或者慌不择路,才闯进她的院子里,寻求她庇护般冲她奔来。
她也只是怕她摔了,才会伸手去抱她。
将人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她晕倒后,她把那群心虚逃窜的侍女小厮全招至身前,终于问清楚,姜淮这段时日都在做什么了。
若不叫人在外头跪着,她都觉得对不起人家小姑娘。
小姑娘身子瘦的还没她练武时提的石墩子重,定是被姜淮折腾的,真是个恶毒的蠢货。
这若不是自己亲弟弟,她真不会轻易放过他。
姜淮一瘸一拐,湿淋淋的从外面曲着腿进来,看见姜谣冷面那瞬,当场就要跪下了。
姜谣冷冷瞥了他一眼,片刻起身,吓得姜淮抖着腿连忙后退两步,却见他姐姐不是来找他的,而是上前,弯腰,对什么人柔声细语说话,“快起来,该用晚膳了,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
天地良心,姜淮从来没听姜谣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过话,吓得连表情都不会做了。
屏风里响起女子娇软的嘤咛声,姜淮正心想着,是谁啊,能得他姐如此殊待,就连姜茹也没这待遇,那边熟悉中又带着点陌生的沙哑女声再度响起,透着一股亲近,“姜谣~我还是好困。”
姜谣听着这声音,也顿了顿,从前只觉得宋家小姐疏离冷淡,没成想也是个自来熟的。
今日虽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却是两人第一次说超过两句话,她这模样,仿佛已将她当做至交好友了。
姜谣心下有些微不适应,但面上隐藏好了,抬手去扶宋暮云,不料对方直接将身子软绵绵靠进了她怀里……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还在她胸口不停磨蹭。
声音如同撒娇一般,“我们今晚早点睡好不好?”
姜谣几乎手足无措,想抱着女子清瘦的肩膀,又不敢,总觉得失礼,只能嘴上颇为局促道,“好,但是你今晚……要与我一道睡吗?”
只这一句,方才还迷迷糊糊的人瞬间清醒。
她骤然坐直,想起,她重生了,这个姜谣对她毫无印象,更不喜爱她,方才迷迷糊糊间,她竟把这个姜谣与那一个弄混了。
实在不该,那个姜谣自有她的宋暮云,这个姜谣才是她的。
小姑娘脸颊微红,很快又软下身段,已决定要主动些,早日勾的姜谣动心。
“嗯,可以吗,我一个人睡,很害怕。”
姜谣皱眉沉思,片刻才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平日里鲜少与人同睡,怕是睡相不会太好,若有惊扰你……”
“无事,我不在意,我睡觉沉,不会被惊扰的。”
不等姜谣说完,宋暮云便亮着眼睛道,好像很想与她一起睡。
大抵是因为她救了她,所以宋暮云对她格外依赖些。
姜谣又替她找好了理由,立马接受了她如此黏人,只拍拍她的后背,“好,我陪你睡,刚刚我让人把姜淮叫进来了,你要不要穿衣裳,然后见他一面?”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你想如何罚他我绝对不管,留他一条狗命就行。”
姜谣曾在军营里待过,那些粗人说话也粗俗,她年纪小,不免学了些,偶尔会不自觉用出来。
姜淮一听她的话就在外面疯狂狗叫,“姐,姐我是你亲弟弟啊,你疯了吗让别人罚我,爹也不会答应的,我今天都跪一下午了,还不够吗!!!”
他简直要疯了,他姐想做什么啊,怎么能让宋暮云罚他,他对宋暮云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着呢,叫宋暮云罚他,许是命都得去半条!
姜淮自然百般不愿,妄图以可怜的形态获得他那心狠手辣的姐姐一丁点怜惜。
可他姐姐一眼也没看他,只吩咐侍女去拿衣服,然后便把他扔出去了,等那宋暮云换好衣服,又把他拎了回来。
姜淮挣扎不停,还是没能成功逃脱,被丢在宋暮云面前。
他跪了一下午,腿软的厉害,虽非本意,但还是没忍住,双腿一弯,跪在了宋暮云面前,随即整个人僵住了。
姜淮正觉得丢人,却不想面前的绣花鞋不曾踹他也不曾碾他,反而几步不见了踪影,竟是绕过他跑到他姐姐身边去了。?
她不是生性冷淡谁也不爱搭理吗?无论是他还是慕容清,都难得她一个好脸色。
怎么这么黏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