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哭了吗?”

程焕知道陆云商的想法。

在陆云商的心里,今晚就是一场交易,他们不应该有交谈,也没必要调情,各取所需速战速决最好。

当然,也不是指十分钟那样的速战速决。

这样的想法才是正常的,这本来就是一场隐秘的交易,怪就怪他是程焕,他喜欢陆云商,他知道,眼罩下是陆云商的眼睛。

爱就是自私的,他渴望回应,陆云商却连一丝记忆都不愿意分给他来占有。

他抱着陆云商没够,陆云商却打断了这诡异的和谐氛围,“这位先生,我并不希望在这场交易里,和谁牵扯得太深。”

程焕不说话,只是加深力气,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态度。

陆云商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年纪不大,或许是首都哪家的小儿子吗?别和程融他们混在一起了,也别把交易里的事情当真。”

他还是没说话,一口咬在陆云商的侧颈,真用了力气,甚至叼住磨了两口,痛得陆云商嘶气,瞬间抓紧了他的肩背。

他稍稍松了嘴里的力气,含糊问道:“还记得我别墅的地址和密码吗?”

陆云商实话实说,“我没想过再见你,所以丢掉了。”

他又把力气加回去,毫无预兆地疼痛落在方才未散尽的余痛里,陆云商收紧指尖,轻叫了一声。

这声音让程焕瞬间更加兴奋,后背被抓出的轻微痒意也透过血肉皮肤,一点点延伸进他的骨骼,心脏。

陆云商全身上下,只有一件他凌晨带回去的,他高中时期的旧衣,浑身都是他昨晚创造出的痕迹,甚至他贴近了,仿佛从陆云商身上闻到自己的血腥气。

昨晚他根本没收着,手掌细小的伤口凝血又崩开,淡薄的血丝蔓延在陆云商的腰侧、颈间、腿心。

这样一个人,全身都被打上了专属于他的标记,此刻被深深锁在怀里,却仍要逃跑。

他越想越气愤,越空洞,怕得不到,怕抓不住,嘴上的力气越来越重,甚至都闻到了真正的血腥气。

他都没有放开。

而陆云商也从一开始的,觉得这人幼稚,转向觉得这人可怖。

他用力推拒,推不动,双腿被这人卡在中间,使不上力气,一出声就要牵动侧颈的肌肉,他只能无声地敲打这人的肩背。

最后逼急了,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打在了这人的脸上。

并不响亮的耳光终于让程焕清醒过来,他松口,抬起身体看陆云商的侧颈。

一圈极其清晰的牙印,深红色,虎牙咬过的位置破了皮,但终究是人齿不是犬牙,只微微渗出一点血。

再看陆云商的脸,有些苍白,比起疼痛,更像是害怕,眼罩微微湿润。

他瞬间紧张起来,“你……哭了吗?”

“不是。”陆云商有气无力,“眼罩只为了好看不为了实用,连内侧都是劣质蕾丝的,磨到眼睛了。”

他心疼地吻了吻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别怕我,你想要从这场交易里得到的,我都有能力给你,不要再找别人了,好不好?”

陆云商把脸转向他,似乎在透过眼罩探究他的想法,“我们…认识吗?或者你认识我?”

程焕挪了个位置,伸手把房间的灯全部关掉,手指探索着伸进眼罩里,隔开陆云商的眼皮和蕾丝,让他不被磨着。

他转移话题,“我给你换个眼罩,你闭着眼睛,不许睁开。”

陆云商开始不耐烦,“做就做,不做就走。”

程焕动作顿了一下,他以为温柔和体贴是能换来陆云商的好感的,他总忘了,这场交易里只允许存在性,不允许存在爱。

他委屈,再次把脸埋在陆云商的肩颈处,随后挑掉了眼罩,单手捂住了陆云商的眼皮,偏要在这不伦不类的关系里注入爱意。

他确认好遮蔽了陆云商的视线,慢慢起身,贴合陆云商的唇,碾磨舔舐,极尽温柔,希望挽留一下刚才的啃咬在陆云商心里留下的负面影响。

却只换来陆云商偏头躲避。

陆云商向他确认,“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或许你是想对我好一点吗?”

程焕嗯了一声。

换来陆云商严肃的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但没必要。对我好一点的最好方式就是,现在就做,其他什么多余的都不要有。”因为对于陆云商来说,他们只是一夜情的对象,最原始的交流是他更能接受的方式,接吻抚摸这种更近一步的亲密,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谁都不会和跑友接吻的,更何况是这种肮脏交易里的,泥泞的人。

程焕的爱意又一次被拒绝了,被拒绝本就是令人伤心的事情,更何况是被陆云商拒绝。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白天还对他满眼温柔笑意,陪着他度过一天生日,约定好明天再见。

现在就躺在“别的男人”床上,冷言冷语。

但他不会妥协。

要不是这次阴差阳错的交易,他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得到这样与陆云商亲密的机会,所以,无论陆云商有多冷漠,这都是恩赐,来之不易。

陆云商会对白天的他温柔,因为他们熟识,但并不认识黑夜的他,一切都是有情可原的。

他把自己哄好,又振作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领带。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陆云商的家,照顾醉酒陆云商时,偷偷拿走的,被他随身携带至今。

他摸索着把领带盖在陆云商的眼睛上,慢慢起身,拖起陆云商的后脑,将领带系好。

他不理会陆云商的拒绝,隔着领带在陆云商眼皮上轻吻,“这个不会磨眼睛了。”

陆云商想再说些什么,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你…算了,我没有选择权。”毕竟他只是一个筹码,没被拳打脚踢就不错了,还能要求什么呢。

这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少爷,也不一定有多单纯,单纯的应该像程焕一样,一心想着学习工作,哪里会接触臭名远扬的程融。

都躺在一张床上了,谁又有资格劝谁从良。

他偏过头,摆出任人摆布的模样,任凭这个奇怪的小少爷,像对待爱人一样,对待了他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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