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是不是喜欢陆云商。”
第二天一早，或者说一大早，程焕便醒了。
他睁开眼睛，本来还幻想着，陆云商潜意识把自己当成辛腾，睡着睡着突然滚进自己怀里之类的。
他是不介意陆云商把自己当成替身的，再或者，当成分手后的缓冲。
如果陆云商道德水平再低下一点就更好了，他还可以直接一步到位，我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
反正他家里，从小到大都充斥着各种类型各种性别的小三，也没人觉得有任何问题。
可惜了，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陆云商背对着他蜷缩在床的右边，失去了工作场景的加持，陆云商总是带着一种孤独疲惫的氛围，惹人心疼。
一个人强大的背后，永远有着别人看不到的苦难和压力。
他回想着，那次去主卧，辛腾睡的就是左边，而陆云商的睡觉姿势却是背对左边。
辛腾这个废物男人，不仅给不了陆云商半点依赖感和安全感，还要陆云商反过去付出。
就算因为年龄和天生能力的差距，给不了恋人事业上的助力，至少生活上，感情上，该是充盈的。
可陆云商哪里都是欠缺的，他把一切都给了出去，却没有得到半分回馈。
刚刚五点钟，陆云商还是沉睡的模样，程焕试探着，一点点把陆云商搂进自己怀里。
他半点旖旎心思也没有，就只是觉得，陆云商是需要这份拥抱的。
反正他这几天都要养伤，睡眠缺乏一点也不要紧，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陆云商。
约么过去半个多小时，陆云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又或者说，感受到了温暖的存在，慢慢地转过了身。
意识到这一点的程焕压根不敢动，看陆云商一点点转向自己，最后额头抵在自己的胸膛，窝了个好位置，继续沉睡。
他的感官好像都失效了，只让触觉生存，他的身体把所有的能量都传递给触觉使用，感受着陆云商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个，无声的痕迹。
短暂的失聪和大脑空白之后，他的视觉和听觉终于大发慈悲地回家，窗外有冷风叫嚣的刺耳声音，怀里的人却浑身都是温暖的气息。
没想到，只敢存在于深夜臆想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展现在眼前。
他僵硬着身体好一会儿，心跳的声音和血液的流动翻腾是唯一的动态，他悄悄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好让他能更清晰地感受此刻。
陆云商又被拢在光里，一如初见。
真正的早晨，陆云商的生物钟准确到可以不用闹钟，就让他准时醒来。
程焕还是睁着眼的，他看见陆云商正呆愣着分辨着此刻的情况，而后抬头，懵懵地看着他的脸。
他故意结巴道：“我、我醒过来就是这样的，我、我不敢动。”
陆云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清醒了过来，笑他，“你是被辛哥昨天吓到了吗？不用太放在心上，他最近工作太累了，我状态也不好，都会好的。”
“抱歉啊，昨天直接在这睡着了。”陆云商坐起来，打趣道，“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对直男没兴趣，放心。”
程焕也跟着坐起来，“我怕辛哥一会儿又进来。你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昨天一下子生气……尤其是辛哥，确实有点……”
陆云商叹了口气，“都是压力太大了，抱歉没能给你一个好的静养环境，现在怎么样？头还晕吗？”
程焕赶紧坐得更直，“是我住到哥这里打扰，还因为我吵架，我才应该抱歉……”
陆云商打了个哈欠，顺手拍了拍程焕的肩膀，“昨天的事真的不用放在心上，问题是出在我和辛哥之间，你是个好孩子，不关你的事。”
陆云商起床，说要去主卧洗漱，他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陆云商，门打开时，他清楚地看见，辛腾站在门口，黑眼圈很深，还往里看了几眼。
看方向，应该是在看床单和垃圾桶。
而陆云商很快把门关上了。
程焕赶紧下床贴到门板上，听辛腾和陆云商的对话。
“你们睡了？”
“没有。我昨晚说那么清楚，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吗？”
“云商我跟你说，那小子心思没那么单纯，你不能因为他总跟我吵架，你上网去搜啊，他就纯绿茶！”
“辛哥，我们别再说这件事了好吗？我不想又被客人听到我们吵架。”
而后变得安静，却也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两人无声对峙，是辛腾败下阵来。
“行，我们不提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一切为了年后，我不提了，行吧。”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的示弱，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你的事业。”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啊！我可能说多了，但云商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我不是你，我不会。算了不想说了，饭做好了吗？”
之后传来了真的脚步声，程焕也回到床边坐下，他还是不知道，年后到底约定了什么。
但他大致理解了辛腾为什么这样矛盾，一会儿对陆云商弃若敝履，一会儿又歇斯底里地深爱挽留。
陆云商是守着最后一点情谊，去赌那一个年后的约定，赌他完成约定后，辛腾的事业得到助力，就会收心好好过。
而辛腾更像是在利用，在……榨干陆云商的最后一点价值。
或许，陆云商这么聪明的人，也已经想到了每种可能，但他仍然选择给这段感情一个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
这种想法并不是优柔寡断，毕竟，任何事情加上十年这个限定，都会变得难以割舍，情感、家人、朋友，十年足够把两个人的一切缠得紧紧的，想分开没那么容易。
陆云商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如果辛腾没有把握住这最后一次机会，便会成为这个理由。
最后，当这段感情如抽筋扒皮一般彻底从陆云商的生活里消失，那样一个空洞洞的陆云商，就会由他程焕来填满。
他愈发好奇这个“约定”了。
短暂思考，他捋了捋头发起床洗漱，毕竟他是来拆散这个家的，热衷于出现在任何场景，去破坏那两人的独处时光，并抓住任何一个可以发散的点，去挑起矛盾。
他现在觉得，自己应该算不上是卑劣的，他可是在拯救陆云商于水火啊，这段感情早晚消亡，他只是催化剂罢了。
可下了楼，他才发现，餐桌上只有辛腾一个人。
“辛哥，陆总吃完了吗?”
辛腾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都到这份上了，你就给我句实话吧。”
“你，是不是喜欢陆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