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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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边的云霞有的粉有的紫,映照在田地,早稻覆盖着朦胧的光。
小池塘里的鸭子成群结队上岸,风吹起映山红伴着日暮西山。
被强迫提着两笼猪草的陆礼川嘴角下拉得老长,心不甘情不愿跟在徐邺身后,面无表情暗自咒骂,老变态没有心,老变态活该单身——
从来没有人敢踹他屁股,从来没有。
陆礼川咬牙切齿,老变态还走得特别快,跟都跟不上。
赶着回家看老婆都没这么殷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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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邺半阖着眼打哈欠,他跨过路上一道坑,刚想扭头提醒一下陆礼川,然而……还是不能对骗子太好。
他自顾自继续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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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光顾着瞪徐邺背影的陆大少爷摔了,两笼猪草安然无恙,而他成功踩空,想嚎出声来着,然而坑才十厘米,就是一只脚卡那拔不出来而已
陆礼川果断喊道,“邺哥,救我。”
徐邺头也没回,“自己站起来。”
陆礼川把脏话咽进肚子,这么小气的老男人怎么可能找到老婆。
他含恨靠自己双手,成功把脚拔出来,也把塑料袋给拔没了。
看着就脏,实在不想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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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邺活了三十多年也没见过这种人。
陆礼川为了不弄脏鞋底,他单脚蹦着走,姿态滑稽,可一脸认真和坚定,满脸汗,称得肤色白里透红,栗色头发在这村里也是头回见。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模样。
徐邺觉得喉咙犯痒,滚动了会,幽幽盯着陆礼川的屁股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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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脚蹦了五分钟的陆礼川实在没力气,他一只脚踩在看起来干净的石头上,抬手气喘吁吁擦汗。
进村穿得那双鞋已经毁了,打死他他也不会洗鞋。
行李箱就剩下这双,不能毁一定不能毁,等出去了还能卖钱呢。
他扭头看徐邺,这老变态果然是铁石心肠,不该看自己可怜就干脆帮把手扛着他走么。
在尊严和钱面前,陆礼川现在果断选钱。
他喘着气,漆黑温润的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个坏主意,装晕得了。
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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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邺在走神,今晚给猪做什么吃。
他刚抬眼就看见陆礼川平地摔,避开肮脏的黄泥土,摔在大青石头上。
碰瓷呢。
徐邺扛着锄头和镰刀,刚毅脸庞露笑,心情还算不错,低沉的声音夹杂恶意,“附近有蛇。”
话音刚落陆礼川果断站起身,“你别骗我……”
说时迟那时快,徐邺猛然间掷出镰刀,青石头不远的地方还真趴着只菜花蛇,不仔细看看不出。
扔镰刀跟飞镖似的,陆礼川瞪大眼睛满脸震惊,还以为徐邺总算忍无可忍,要把自己杀了灭口抛尸荒野,他都准备死翘翘了。
结果死的是条蛇。
蛇——蛇!
陆礼川哀嚎着跳起来,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果断跑过去躲在徐邺身后。
徐邺眼皮都懒得动,“放手。”
“我不放——”
“……你放。”
“我不。”
徐邺忍无可忍抬起手,结果陆礼川攥得太紧,袖子裂开断成两截。
“……”
陆礼川仰起头,“邺哥,咱这回能不能别踹屁股别打脸,我给你缝起来,我可会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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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邺太阳穴那青筋突出来,脸色臭得要命,但懒得动手浪费时间。
捡起死蛇,照常走路步伐更快,手臂肌肉流畅,那断了半截的袖子也随风飘啊飘。
陆礼川又有了鬼主意,他把扯烂的袖子布绑在脚底。
一举两得,大不了回去洗洗再还给老变态。
但愿别被发现。
陆礼川做了亏心事不敢再墨迹,果断健步如飞跟上徐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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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祟祟进木屋后,陆礼川连忙把脚底的白布解开,冲着水搓半天,黄泥总算洗干净了,但成功染色。
白布变成了米黄色。
他表情僵硬,闭着眼骂自己傻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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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礼川推开木屋门,扭头就和在喂猪的徐邺对视上。
“……”
半截袖子还在那飘呢。
陆礼川果断低下头抠手指,心一横,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他熟门熟路不走门,直接仗着腿长翻篱笆。
“布还你。”
徐邺盯着那块黄布,硬生生被气笑了,眉骨那耸起,“不是很会缝么?”
“我就没摸过针。”陆礼川边说边觉得委屈,他低下头露出后颈,语气夹杂哭腔,“我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就没有做过针线活,我真不会,我知道我没用,可我没用才显得你们这些有用的人厉害,而且我想回家我不想呆这儿……你让我走吧…我留在这儿也只能给你添堵惹麻烦……”
徐邺神色如常,他抬手把陆礼川的脸掰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又哭红了眼委屈而惭愧,一个古井无波平静得很。
陆礼川紧张得咽口水,一滴眼泪滴在徐邺的手指上,他止住哭腔,没用的人才会哭,他也不想被老变态一直瞧不起,咬住牙,“看着我干什么,我缝不了你的袖子。”
徐邺头一次没用夹杂讽刺和恶意的笑,粗糙的指腹抬起果断擦拭掉那些湿润。
“不会缝就学。”
50
陆礼川惴惴不安在屋里吃饭,辣椒炒鸡蛋和红烧鱼,全是徐邺做的。
配上大米饭真的香,陆礼川足足吃了两大碗。
洗碗的时候,徐邺让陆礼川擦桌子扫地,陆礼川老老实实去干,简直异常乖巧。
他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不对劲,为什么这么听话,有毛病吧。
陆礼川放下扫把想跑,然而刚踏出门槛,他扭头看徐邺什么反应。
灯泡昏黄下,徐邺没搭理他,脱了衣服盘腿坐在炕前穿针,侧脸专注,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性感,小腹鼓囊,充斥男性荷尔蒙,是个gay看了都移不开目光。
陆礼川没忍住咽口水,深山老1缝起衣服来,还真是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