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乐章
贺乐涵愣愣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时无法去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
但在他深井般幽深的瞳眸注视下，她心跳本能地加快了好几拍，耳根也跟着烧了起来。
她抿了抿发干的唇, 迅速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炙烫的视线, 掩饰般地拿起酒杯往嘴里灌了好几大口。
随着更多酒精的摄入, 她心跳很快就平缓了下来，但脑袋也昏沉了不少，她偏头睨了眼一旁的祝辰宵, 他杯中的生啤只喝了一小半,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在玻璃杯的边缘, 眉骨低垂在眼底投下了阴影，完全让人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于是贺乐涵敛了视线, 干脆仰起头, 一饮而尽了剩余的鸡尾酒，然后借着酒劲, 倏地跳下高脚椅，扯了扯祝辰宵的衣袖：“欸, 一起去舞池蹦迪吧？”
祝辰宵短暂怔了下，垂眸掠了眼她捏着他袖口的纤细白皙指尖, 又转头望了眼黑压压挤满人的舞池，有些无语道：“你能提出这个建议, 就充分说明你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怎么了, 不就是人多了点挤了点嘛！”贺乐涵笑着瞅了瞅他那张严肃的脸，眼波潋滟摇晃，“再说了, 你之前不是死活都不肯定听摇滚, 现在不还跟我们乐队一起合奏了？所以你去尝试下蹦迪, 说不定就爱上了呢！”
“……”祝辰宵嘴角抽了抽，刚想反驳，却直接被她一把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毫无防备的祝辰宵趔趄了下，手肘撞在了贺乐涵的肩膀，硬邦邦的骨头硌得她轻轻嘶了一声。
“你没事吧？”他迅速稳住身子，挺直了腰背，关切又有点窘迫地看了她一眼。
“有事，疼死我了。”贺乐涵松开他的衣袖，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肩膀，撇嘴嗔怪道，“所以作为补偿，你跟我去蹦迪。”
“……”祝辰宵动作滞了下，眼底透出了几分挣扎。
见他动摇了，她立马又捞住他紧实的手臂，眨了眨迷离的瞳眸央求道：“走嘛走嘛，大家都在那边跳呢！”
她染了醉意的嗓音绵软可爱，听上去好似在对他撒娇。
祝辰宵不禁喉结滚动了下，不自觉地就应了一声好，被她拉着往舞池走去。
等走到舞池中央，被充斥着酒精、汗味、燥热的空气所包围的时候，祝辰宵才蓦然醒过劲，变得后悔了起来。
然而此刻想走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因为下一只舞曲已经开始，他但凡往旁边挪动两步就会撞上跟着DJ音乐甩着手臂蹦来蹦去的人群。
祝辰宵身体僵硬地立在舞动的人群之中，艰难地呼吸着周围浑浊闷热的空气。
贺乐涵轻盈地晃动的身子，仰起小脸看了看仿佛被魔法给定住的祝辰宵，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放轻松，跟着音乐晃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祝辰宵蹙了蹙眉，完全无法在这震耳欲聋的舞曲声中听清她的话。
“我说！”贺乐涵提高了一点音量的同时，干脆踮起脚尖往他耳边凑了凑，“放轻松！”
她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喷薄在他的耳廓，身前的绵软也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他的胳膊，隔着布料传递着丝丝的体温与暧昧。
祝辰宵不禁耳根一烫，全身肌肉更加变得紧绷了起来。
然而贺乐涵毫无察觉地继续贴在他的耳边道：“跟着音乐随便晃就可以了……”
说完，她还抬起醉得红扑扑的脸，朝他眨了眨秋水盈盈的眼睛。
“不行，我要走了。”祝辰宵立马移开了视线，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才刚开始，你怎么就要走了？”贺乐涵皱了皱秀眉，不太开心地扯住了他垂坠在腰间的衬衣摆。
“这环境吵得我头疼。”祝辰宵喉结滚了滚，盯着一旁缓缓旋转的彩灯回道。
“头疼？”贺乐涵迷茫地顿了片刻，“你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会头疼？是心理上觉得头疼吧？”
“……算是吧。”祝辰宵含糊地点了下头。
“那好办！等着，我去给你搞瓶解药！”贺乐涵说着就松开他的衬衣，转身往吧台挤去。
祝辰宵反应了片刻，才连忙开口喊她道：“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然而他那点声音完全被周围嘈杂的人声和音乐覆盖了过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浑身不自在地杵在原地等她回来，期间还用冰冷的眼神劝退了几个试图和他搭讪的辣妹。
大约五分钟后，贺乐涵终于举着瓶鸡尾酒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回到了他的身边：“来，干了这瓶，你肯定能放松下来。”
“……”祝辰宵表情僵硬地看了眼她递过来的酒，没有动。
“乖，听话，不然算你表现不合格。”贺乐涵不高兴地把酒瓶往他手里塞了下。
她此时已经醉得没了多少的理智，和他说话也变得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深刻了解这一点的祝辰宵也没办法跟她理论，只能一脸无奈地接过酒瓶一饮而尽：“满意了？”
“嗯。”贺乐涵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瞅他，“你有没有感觉舒适多了？”
“没有。”祝辰宵蹙了下眉，如实回道。
“那喝得不够多，你再等我下。”贺乐涵说着又想去拿酒。
祝辰宵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艰难开口道：“不用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那我们继续high吧！”她朝他粲然一笑，就随着震耳的音乐舞动了起来。
祝辰宵手握着酒瓶僵了十来秒，才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勉强跟着她左右晃了两下。
随着夜越来越深，舞池里蹦迪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挤得空气中的氧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了起来。
为了不触碰到周围疯狂扭动腰身的陌生人，祝辰宵不得不靠贺乐涵越来越近，直至最后他前胸几乎已经贴上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一片欺霜赛雪，流转倒映着迷幻的灯光。
他不禁迅速敛了眼神看向了天花板上旋转的彩灯。
然而她飞扬的金色发丝依旧不停地拂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伴随着她身上独有的小苍兰清香，弄得他心跳痒痒的，喉结也跟着滚了滚。
只能克制地抿紧唇屏住呼吸，脑海中过起巴赫十二平均律的音符，尽可能不去想她贴在他身前的柔软触感和玲珑的弧线。
见这男人在气氛如此热烈的舞池中还是一副冷淡到游离在外的做派，贺乐涵忍不住勾起手指帮他松了松衬衫领口系得严严实实的扣子。
放空中的祝辰宵过了好半天才察觉到她落在他喉结下方不安分的手指，不禁肌肉一紧绷，飞快地捉住了她纤细微凉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你不闷吗？衬衣领扣系得那么严实。”贺乐涵歪了歪脑袋，眼波有点飘荡。
“……不闷。”祝辰宵喉结滑动了下，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了几分压抑的情绪。
他顿了几秒，面容凝刻地松开她的手腕，指尖迅速地将被她松开的两颗衣扣重新系了回去。
见状贺乐涵不由地扯了下嘴角，轻嗤了声：“没劲，就会装正经。”
祝辰宵幽深的眸光微微沉了下：“你说谁在装正经？”
“当然在说你啊！”贺乐涵努了努嘴，不满地嘟囔道，“也不知道谁上次喝多了就在那里乱亲人，现在倒在这里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祝辰宵沉默了会儿，声音缥缈，“所以你还是在介怀我亲了你的那件事？”
“那可是我初吻啊！就莫名其妙地被你给夺走了！”贺乐涵瞪了他一眼，微红明眸里带了点委屈。
“你不是说不在乎初吻这种东西吗？”祝辰宵双眸直勾勾地探入了她的心底。
“我是不想去在乎！”贺乐涵秀眉蹙了蹙，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指责他，“但是好难啊！你知不知道，真的好难啊！”
祝辰宵幽深阒黑的眸光闪动了下，语气依旧沉稳：“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知道！凭什么只有我在乎这件事情，你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贺乐涵勾了下唇角，猛地又用力扯住了他的衣领，瞬间崩开了他刚系好的两颗衣扣，“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超级正经，超级淡然的模样！”
“贺乐涵，你喝多了……”祝辰宵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制住了她略微颤抖的手腕，眼底闪过几分隐忍。
“我没有喝多！”贺乐涵恶狠狠地凶了他一句，接着便甩掉了他的手，“你还是回去吧，跟个木头人一样的杵在这里看着就让人心烦，我去找言淮他们跳去。”
祝辰宵：“……”
虽然他确实想离开这令人难以忍受的环境，但听到她这副醉酒的状态要去找周言淮，他也是完全放心不下的，于是他又捉住了住她的手腕，压着眉头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贺乐涵细眉一蹙，不爽地嗤了声：“你自己不想跳就算了，干嘛还要拉我一起走？”
“因为你喝多了，也需要回去休息。”他冷静地回她。
“我没喝多！你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没有喝多！你放手！”贺乐涵不高兴地甩了甩他的手，却始终没能甩开。
察觉到两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的周言淮连忙从不远处挤了过来，一把将贺乐涵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你没听她说让你放手吗？”
祝辰宵脸色一沉，嗓音冷丝丝：“她喝多了你没看出来吗？”
闻言周言淮微微怔了下，才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她气呼呼地颤着长睫，脸颊也透出几分不太自然的红色。
“乐涵，你刚刚在吧台喝了几杯酒？”周言淮浓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啊？四五杯吧，也就。”贺乐涵顿了几秒，无所谓地拍了拍周言淮的肩，“走吧走吧，我们继续蹦迪去，别理这个假正经的人。”
“……”周言淮斜了眼脸色越来越沉的祝辰宵，唇角痞坏地勾了起来，“不理他行啊，但你确实应该回酒店休息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贺乐涵目光愣了愣，紧接着便又甩开了周言淮的手，怒气冲冲：“你们干嘛一个个地都要我回酒店去，我好不容赢了比赛熬出了头，怎么就不能好好蹦个迪快活一下了！”
“……”周言淮有点无措地怔了下，才眸光责怪地看向了祝辰宵，“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她喝成这样？”
“我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喝多了，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没能看住她吗？”祝辰宵冷冷地回道，毫不掩饰自己不快的情绪。
“……”周言淮张了张嘴，一时竟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之前确实光顾着和乐队其他人在舞池里high，完全没有去留意她自己在吧台上喝了多少酒。
“我要去蹦迪！”贺乐涵又嚷嚷了句，就转身想往姜泽他们那边走。
“等一下。”祝辰宵再次伸手拉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又怎么了！我反正不会这么早就回酒店。”贺乐涵没好气地转过了头。
“那个，我胃疼，需要人送回酒店。”祝辰宵勉强找了个让她跟他回去的理由。
“……”贺乐涵语塞了片刻，才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好好好，我送你回去。”
“我也跟你们一起。”周言淮立马跟上道。
“不必了，她送就够了。”祝辰宵伸手拦了他一下，同时压低声音道，“放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回酒店的，我只是在假装胃疼。”
“可是……”周言淮攥了攥拳，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贺乐涵打断道，“言淮你先去玩吧，我把这麻烦精送走就回来。”
听到她叫他麻烦精，周言淮不安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看样子她对他也没几分的好感，只要他能把她送回酒店去，他也没必要硬在这里掺和再讨她嫌弃了吧。
于是他松开拳，缓缓点了下头：“好吧。”
就这样，贺乐涵套上自己的牛仔外套，拽着祝辰宵离开了酒吧。
北城的秋夜温度已经降了不少，再加上不在闹市区夜也有点深的缘故，空旷的街道显得更加寒凉。
伴随着一阵吹过的北风，贺乐涵不禁打了个哆嗦。
“就不知道多穿一点。”祝辰宵眉心微拧地掠了一眼她单薄的肩头，脱掉风衣丢在了她的身上。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了起来，她心神一晃，皱了皱鼻尖，迅速扯下了他的风衣：“我不要，我不……”
结果话还没说完，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阿嚏！”
“好好穿着吧。”祝辰宵眼神无奈地帮她笼了一下风衣外套，微凉的手指到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纤细的脖颈，带来了轻微的颤栗。
贺乐涵不禁抿了抿唇，脸颊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他残留在风衣上的体温又加深了一点。
“但你不是胃疼吗？更不能再吹风着凉了。”她垂着眼帘，温吞道。
“刚才还说超级讨厌我，现在就开始关心我了？”祝辰宵眉梢轻挑了下，深深看了她一眼。
闻言贺乐涵立马裹紧了他的风衣外套，别脸冷哼：“谁关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嗯，是我自作多情。”祝辰宵唇角染了淡淡的笑意。
他长款的风衣穿在她身上变成了超长款，质感垂坠的下摆一直遮到了她纤细的脚踝，衬得她整个人都更加娇小可爱了起来。
贺乐涵手抄在宽松的风衣口袋里，迈着有点发飘的步伐晃晃悠悠地走了十几步后，忽然想到说：“你这胃疼好像也不需要扶着，我为什么要送你？”
“因为……”祝辰宵顿了几秒钟，立马将手按上腹部蹙起了眉，“这胃疼一阵一阵，快点来扶下我。”
“哦。”贺乐涵怔了下，赶紧伸手搀住了他的胳膊，同时开始絮叨道，“你是不是这几个月又不好好吃饭了？看来没有我的监督真的不行。”
“嗯，确实不行。”祝辰宵假装难受地弯了弯腰，“那你以后得时常提醒我才可以。”
“切，休想让我回乐团，我可是要签约大厂牌的人！”贺乐涵拗着脖颈，轻嗤了声。
“没说让你回乐团，你可以微信上提醒我。”他语气闲闲道。
“那我岂不是得天天给你发微信？”贺乐涵撇了撇嘴。
“也耽误不了你多少的功夫吧？”祝辰宵一双桃花眼轻轻眯了下，目光轻飘飘地滑过了她。
“是耽误不了……”她迟疑道。
“那以后就天天给我发微信吧。”他淡淡敛了眼神，看向了前方的路。
贺乐涵卡顿了下，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但她不太清醒的大脑又想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所以默了几秒后，她便机械地点了点头：“哦。”
祝辰宵满意地勾了下唇，很快便又伪装出痛苦的神色，在她的搀扶下走回了酒店。
“你房卡在哪里？”贺乐涵抓着他的胳膊，仰起小脸问道。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祝辰宵淡淡松开了紧锁的眉，跟个没事人似的从裤兜里摸出房卡，打开了酒店房门，“你也抓紧回房间睡觉吧。”
见状贺乐涵不禁愣了下，有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在骗我胃疼？”
“我不骗你你怎么肯跟我回来？”祝辰宵幽幽看了她一眼，“总之你不要再回酒吧了，赶紧回去洗洗睡。”
“我不要，我又没喝多！”贺乐涵生气地脱下风衣，丢在了他身上。
祝辰宵瞳孔微微缩了下，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风衣：“只有喝多的人才会不停地说自己没有喝多，听话，回去睡觉。”
“……”贺乐涵一脸不爽地盯着眼前平静的男人看了片刻后，忽然向前一步攀上了他健硕的肩膀，仰起了小巧的下巴，“你说我喝醉了是吧？”
“嗯。”祝辰宵不自觉地躲了下她直勾勾的视线，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下。
此刻她离他不过就20来厘米的距离，他能闻到她发丝间幽甜的花香和她呼吸间带出的清冽酒香，撩得他心神有些恍惚，不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躲什么？”贺乐涵不满地拧了下细秀的眉，点漆般的瞳仁荡着头顶走廊昏黄的光。
“你喝多了。”他回避了她的问题，眼神也克制地看向了别处。
“我知道了。”贺乐涵泛红的眼尾轻佻了下，蓦地踮起脚往他脸凑了去。
在她微凉唇瓣触碰到他唇边的那一刻，祝辰宵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血液瞬间跟着沸腾了起来，
“你……做什么……”他快速扶住她的肩头，猛地将她推了开来。
“怎么？只允许你喝醉了乱亲，不允许我喝醉了亲你吗？”贺乐涵抿了抿湿润的唇，嗤笑了一声。
“不是这个问题……”祝辰宵压了压眼底搅动起的欲，凝刻地板起了脸。
“那是什么问题？”贺乐涵不满地盯着他问道。
虽然她刚刚也强吻他报复回来了，但他非常轻易地就把她推了开来。
这一点令她感到非常的不爽。
凭什么他想亲就亲，想推开就推开。
她上次可是因为力量上的悬殊，费了半天劲都没能推开他。
更可恶的是，她到后面在心理上也变得无法推开他了。
可他呢？
他完全就不受到她的任何影响。
贺乐涵越想越觉得生气，特别是看他眉眼凛然面容泰若，衬衫衣扣又正了八经地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混蛋！斯文败类！假正经！
贺乐涵心中暗骂着，又忍不住伸手扯住了他板正的衣领，凶巴巴道：“抓紧时间回答我。”
祝辰宵喉咙一紧，黑沉的眸光仿佛埋藏在厚厚冰川下的青色火焰，影影绰绰跳跃着：“别闹了，等你清醒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快点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
“我现在，很清醒。”贺乐涵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抓着他衬衣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彻底扯开了他的领口，露出了下方遮掩的锋利锁骨和绷紧的肌肉线条。
祝辰宵一声不响地默了会儿，眼底压抑着焰火慢慢翻涌了上来：“贺乐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问你问题！”贺乐涵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脸红得仿佛一颗熟透的蜜桃。
“半夜堵在男人的房间门口问这种问题，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目光幽灼地落在了她红扑扑的小脸上。
“我不需要你来指导我的选择，我就问你，凭什么只许你亲我，不许我亲你！”贺乐涵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道。
两人之间的空气焦灼又粘重，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蛛网将两人套牢在了一起，动弹不得，也无法抽身。
“好，我告诉你。”祝辰宵压了压冷厉的眉，虽妥协开了口，漆黑的瞳眸中却流露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因为我会把持不住。”
“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把我推开了吗？”贺乐涵微微愣了一下，没太搞懂。
“就是，你再闹下去，今晚就别想回去了。”他眉眼一挑，沉声威胁道。
贺乐涵努力运转了一下自己发昏的大脑，勉强得出了他还是在敷衍她的结论，不禁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嗤道：“少在这里跟我兜圈子，你是觉得这么说我就会乖乖放弃追究走人是不是？我才不会！”
说完，她就又抓着他皱起的白衬衫，贴上去亲了下他紧抿的薄唇。
结果这次他非但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握住了她的盈盈细腰，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
让她想往后撤的时候都无法再动弹一下。
贺乐涵心脏狂跳了两下，用力推了下他的宽阔的肩，却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让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又收紧了一点。
“混蛋……”她的唇瓣被他压着，勉强挤出的两个模糊字节也被他突然撬开她唇齿的舌尖抹了去。
但没用多久，她就沉溺在了他热烈回应的亲吻中，僵硬的身子也一点点的软了下来。
而且他缱绻又缠绵的吻逐渐吞噬掉了她心中愤恨的情绪，一寸寸地挑起了她埋藏在心底的渴望。
随着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粘稠，祝辰宵干脆丢掉了手上的风衣，抚上她的后背，彻底带着她进了酒店房间，关上了门。
没来得及插上电卡的房间里几乎漆黑一片，只有靠近落地窗的那边透出了外面城市星星点点的亮光。
急促的呼吸缠绕在黑暗里，贺乐涵身上的牛仔外套早已不知去向，肩头上的针织吊带也滑落在了臂弯。
她感受到他滚烫的掌心覆在她的后脖颈，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垂，一路往下滑去。
虽然隐隐觉得当下的发展变得有些疯狂了起来，但她被他低沉的喘息和绵绵的轻抚搞得根本无法去思考，只想继续和他往这疯狂的方向上沉沦下去。
在被祝辰宵骨节分明的手摁住肩抵在落地窗前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有点看清了他此刻的脸。
什么清寡淡漠，什么一板正经，全部都被他染了欲的眉眼覆盖地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