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钟意把秦敬送的巧克力慢慢都吃完了,他们之间从那次以后,就再没通过电话。

他最近已经不需要再往公司去,出境一切手续都办干净,只要期限一到就做航班去英国接手工作。

白庆光为他办了个欢送会,热热闹闹地来了好多朋友,其中也不乏有许多高中旧友,唯独没有秦敬。

不来最好,他也见不得。

一帮人转了好几个场子,在凌晨时转进了KTV,啤酒和果盘乱七八糟地摆了满桌,到处都是成年人的嬉笑声,半醉半醒间,耳旁不知是谁在唱情歌。

钟意费力地思索了一会,抬起头看向荧屏,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歌名。他怔怔地盯着屏幕看,隐约间感觉好像有阳光从上方撒下来。

周围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夹着少年人的起哄声,狭窄的宿舍里,一帮人穿着蓝色的校服。

钟意晃了下脑袋,再一抬头,看见秦敬就坐在椅子上,在目光的焦点中,手里弹着那把吉他,脸上还带着点儿痞气。

他一愣,沉默地听着那首歌,盯向十年前少年人的面孔,却看不清,他有些焦急,不由出口喊了声“秦敬。”

那人唱完情歌,很快就换了下个人接着唱。KTV里过于吵闹,没有人听见那声带上了哽咽的名字。

快散场时,白庆光看见钟意胳膊撑在膝盖上,埋着脑袋,好像是喝多了,已经睡着了。

他把钟意扶起来,一路给人送回家。

而吵闹劳累的成年人生才堪堪熬过了一天。

后来,钟意每天都把房子收拾一遍,每个角落都整洁异常,一尘不沾。

他很难停下来,觉得自己总要做点什么,否则从前忘过的事情越临近离开的日子就越记得清晰。那就像是部老掉牙的电影一直追着他倒带,他不想正视,躲来躲去,却还是避无可避。

最后他被夹在当下和过去间,动弹不得。

钟意坐在整洁的沙发上,看向窗外。

酒柜里昂贵的酒一瓶瓶空去,冰箱里零星的食材一样样少掉。

空无一物的茶几上摆着一枚不起眼的戒指,旁边是一张次日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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