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逆旅”这间酒吧的定位有点奇怪。
它显然不是西街上那些在驴友中间口耳相传的人气酒吧之一,不信你去网上搜一搜所谓的“阳朔攻略”、“阳朔西街”、“西街吧”这一类热门帖子,基本上很少能见到它的名字出现在推荐名单上。
但它又是西街寿命最长的酒吧之一,听小唐说,当年老板也曾经是80年代北漂的那帮地下摇滚乐团中的有名人物,后来不玩音乐了,回到家乡来,在阳朔开了一个酒吧,这么多年便一直这样下来了。
威扬的众人鱼贯而入,这时候才八点出头,酒吧里上座率已经有50%以上的样子,不算少了,但比起外面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似乎又显得有点儿冷清。
看到客人,立刻有服务生迎上来,赵紫灵对服务生道:“我姓赵,我们有打过电话来的。”
服务生一听,笑容满面地说:“是唐导的客人吧?台子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请稍等。”
转头冲不远处的吧台那边喊了一声:“老板,唐导的客人来了!”
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人影从吧台边的阴影中起身,朝他们走过来,大伙儿这才注意到吧台那边似乎聚了好几个人,像在商量事情。
男人走近一点,一身的艺术范,身上穿着简单的米色T麻布裤,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微胖,一头长发扎在脑后,脖子上还带着一条挺粗的木质项链。
待打了照面,众人一看,老板居然长得挺秀气,可能是常年夜生活的缘故,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看得出来经过一些风霜,眼角的鱼尾纹挺明显,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着一些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锐利。
他的目光快速扫了一下众人,对顾靖扬伸出了手,带着一点生意人的热情笑容,又不显得逢迎:“你好,敝姓白。”
“顾靖扬。”
“原来是顾先生,幸会幸会。”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顾靖扬,眼睛里带着赞赏。白晋杰酒吧开了二十年,在西街这样的地方,也算是接待八方来客,见多识广,像顾靖扬这样的人才,亦是万中无一。
“几位请进,东西都为你们准备好了。”
白老板引着众人往酒吧里面走去,在角落的地方摆着一长排木桌,每张桌上都点着蜡烛,比较别致的是,蜡烛盛在装满水的半圆玻璃容器中,蜡烛旁边还别出心裁地放着颜色鲜艳的各色小花,看上去十分精致可爱。
这个位置在酒吧里面属于靠里,却正对着舞台,是一个可以近距离观赏演出又不太引人注目的位置,看得出来小唐确实是用了心的。
酒吧的舞台位置不大,两三平的空间摆着一台钢琴、一套鼓、两个音箱,还有一支吉他靠在墙角。此刻台上没有人在表演,一张高脚凳和麦克风立在那儿,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
众人在沙发上落座,服务生没有拿酒水单过来,反而直接就搬了两个冰桶出来,冰桶里镇着香槟,服务生在每个人面前摆上香槟杯,又有其他服务生陆续送上小点心。
看着服务生井然有序地布置着,陈非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泡个吧也有团餐?
他环顾周遭,他的同事朋友们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切,而且每个人竟然好似都在观察他的反应——江晓梦和张海欣冲他挤眉弄眼;Mark和Emily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表示些什么;赵紫灵的笑容那才叫一个别有深意,看得陈非莫名有些紧张;就连跟他不过认识两天的罗浩,也是一副亲切又友好的哥们儿的架势。
究竟他生病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没来得及问,那边白老板走上舞台,拿起麦克风,对酒吧里的众人道:“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晚上好。”
一时间酒吧安静了下来,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白老板笑眯眯地观察着大家的反应,他顿了一顿:“可能在座熟悉逆旅的朋友就知道,每周三晚上九点是咱们逆旅固定的演出时间,不过今天,在咱们的常规演出之前,还有一个特别的节目。今晚咱们这儿来了几位北京的朋友,他们要借咱们这个地方,为他们的一个朋友庆生。”
话音刚落,酒吧里的原本就不太亮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只剩下每张桌子上点的蜡烛,在黑暗中摇曳闪烁。
这时,角落那边新进来的那群客人响起了些微欢呼,只见一个服务生捧着一个点满了蜡烛的巨大双层蛋糕,从厨房走了出来。
威扬的众人笑看着陈非。
而陈非,完全呆住了。
是的,今天是他生日。但他完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本来对生日这种事情就不敏感,前段时间烦心事太多,临出门又生病,后来又是顾靖扬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光顾着烦恼欢喜,哪里还会记得什么生日不生日……
“Happy Birthday Fred.”
蛋糕被捧上桌,Emily率先开口。
“生日快乐”的祝福参差不齐地从众人口中说出来,映着烛光和每个人的笑脸,别有一番温馨。纵使陈非这么外热内冷的人,此刻都难免眼眶发热。
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对方也在看他,他没有跟着众人说祝福,只是满含笑意地看着他,眼里一片温柔和情意。
陈非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大家,我……我真的没有想到。” 他原来想说的是,我都不记得自己生日,这么煞风景的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来。
“总之谢谢你们给我的惊喜,回北京后我会记得补请客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简南希道:“那你可得请一顿豪华大餐,今天晚上的惊喜可不止这个呢!”
陈非略带疑惑地看向她,却被赵紫灵打断:“先切蛋糕先切蛋糕!”
那边白老板一直等着,听到这句话,对酒吧的众人道:“大家今天聚在逆旅,就是缘份。咱们一起为寿星捧个场,一起唱首生日歌送给咱们寿星,行吗?”
威扬的这边已经先唱起来了,酒吧里也有客人真的开口帮唱了几句,其他没有唱的,也都很捧场地打着拍子。
这么煽情的场景,让陈非那么一个大男人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短短的生日歌唱完,在大家的要求,他快速地闭眼做许愿状,利落地吹灭了所有蜡烛。
“陈非许了几个愿?” Helen追问道。
“快快快,前两个愿望要公开的哦。” 江晓梦也来凑热闹。
陈非顿了一顿。这时候如果说他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他应该会成为第一个在切蛋糕之前被打的寿星吧?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个。”
“那就没办法了,唯一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徐芳在旁边帮他解围。
这边陈非和同事们合力把蛋糕切成许多小块,请服务生帮忙送去给酒吧里的其他客人,另外一边,白老板还站在舞台上,看蛋糕分得差不多了,他又举起麦克风:“今晚在座的各位有耳福了,咱们这些北京来的朋友们还为寿星准备了一个节目,我们现在有请表演节目的客人上台!”
出来泡吧的客人,谁不喜欢这种意外的插曲?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其中以威扬的众人拍手拍得最为热烈。
顾靖扬没有任何扭捏地站起身来,他笑看了陈非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错愕和惊讶,按下想要当众吻住他的念头,往台上走去。
他一上台,舞台上的灯光往他身上一打,酒吧里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有些角落里甚至传来口哨声和女生的尖叫。
他今天穿的正好和白老板是一样色系,香槟色短袖衬衫,卡其工装长裤,黑色帆布鞋,这样硬朗中透着潇洒的穿着极衬他的身形,往白老板身边一站,一个像是T台上的模特、舞台上的巨星,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就似乎有光芒万丈在他身上;而另一个,却瞬间沦为路人甲一样的陪衬。
想当年老子一站到舞台上,多少小年轻欢呼得热血沸腾!中年微胖的白老板悲愤地想。
顾靖扬含笑接过白老板递来的话筒:“今天晚上是我们同事的生日,非常感谢刚才帮我们一起为他庆生的各位朋友。”
类似的一席话,由大帅哥的口中说出来效果就是不一样,他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又响起许多尖叫声。
顾靖扬也不矫情,他熟练地把话筒插回支架上,弯腰拿起地上的吉他,坐在高脚凳上,随手拨动琴弦试了几个音——白老板果然是专业人士,音都调得好好的了。
他手上顿了一顿,下一刻,舒缓的和弦从他手指汩汩流出,接着便听到顾靖扬缓缓开口,声音悠扬而慵懒,像午后的阳光,又像海滩上划过棕榈树的微风:
Say goodbye to all your pain and sorrow (跟你的痛苦和悲伤说再见吧)
Say goodbye to all those lonely nights (跟所有那些孤独的夜晚说再见吧)
Say goodbye to all your blue tomorrows (跟所有那些忧郁的明天说再见吧)
Now you're standing in the light (你现在站在光亮之下)
I know sometimes you feel so helpless (我知道有时候你觉得那么无助)
Sometimes you feel like you can't win (有时候你觉得不会赢了)
Sometimes you feel so isolated (有时候你觉得孤立无依)
You'll never have to feel that way again (你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感觉)
You are not alone (你不是孤单一人)
You're not alone (你不是孤单一人)
威扬的一干人直眉愣眼地看着台上的人。顾靖扬坐在那里,一条长腿屈在高脚凳的横梁上,另一条腿踩在地上,姿态随意、轻吟浅唱,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柔和了那精致俊朗的眉眼,像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只有一个人除外。
出于不知道什么样的心理,简南希没有像平常那样花痴她心目中的王子,反而偷偷观察着坐在她侧对面的陈非。
他靠在沙发上,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卡着香槟杯的杯茎,随意地搭在桌面上。他神色温柔,眼神专注,凝望着台上的人,似乎眼睛里再容不下别人。
简南希顺着他的眼神去看台上的男人,顾靖扬的眼睛时而扫过众人,时而低头弹琴,当他的视线落在陈非脸上,两人的眼神交融,那种说不上粘腻也并不露骨的脉脉温情把两个人都缠绕起来,周遭其它所有的都被摒弃。
那一刻,简南希突然懂了,顾靖扬这首歌,真真正正,只为陈非一个人而唱。
Never thought I'd find the road to freedom (我从未想过我会找到通往自由的路)
Never thought I'd see you smile again (我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你的笑容)
Never thought I'd have the chance to tell you (我从未想过能有这个机会告诉你)
That I will always be your friend (我永远会是你的朋友)
You are not alone (你不是孤单一人)
You're not alone (你不是孤单一人)
……
陈非望着台上那个仿佛会发光一样的男人,眼眶微热,唇边带笑。那么多年无人倾诉的寂寞、孤军奋战的疲惫、不被认同的痛苦、自我怀疑的凄惶,在这一刻,在他的眼神和歌声的慰籍里,似乎都变得再不值一提。
You’re not alone, 这不仅是你对我的承诺,也是我对你的。他心里默默地想。
一曲歌毕,底下掌声轰鸣,底下闪光灯一片,伴随着女孩子的尖叫声,简直像在开一个小型的演唱会。
顾靖扬略一欠身,宠辱不惊地微笑:“谢谢。”
下面一片叫好声,许多客人一边吹口哨一边喊着“再来一首”。
顾靖扬有些哭笑不得,解下吉他正要下台,白老板已经走上来,跟着众人起哄道:“好事成双,这么精彩的表演,不能只有一首,大家同意不同意?”
这下还了得?有人带头煽风点火,底下自然又是一片鼓动。
大家本来是素不相识的酒客,从世界各地聚到这里,顾靖扬个性洒脱,看大家都这么给面子,今天又是陈非的生日,他也不矫情,便停下脚步。
看他坐回凳子上,底下瞬间安静了,号召力堪比演唱会明星。
威扬的众人第一千零一次感慨:王子是我男神!
“感谢大家的盛情,既然是这样,我就再献丑一次吧…” 顾靖扬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从容不迫地在酒吧里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陈非的身上,“不过这一首歌,我想请我们的寿星与我一起表演,不知道他肯不肯赏脸。”
人群中的欢呼声更响了,大家纷纷鼓起掌来,催促的意味不言而喻。
反而是威扬的众人,都惊讶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起表演?这是她们理解的“一起表演”的意思吗?
这……会不会太戏剧性了一点?
要知道,他们认识陈非这么久,陈非从未显露过任何跟音乐有关的天赋,他连KTV都没有和她们一起去过。
陈非看向台上的男人,对方的目光温和而包容,邀请和期待的意味显而易见,却没有任何催促和强迫在里面,一如他一向对待他的方式。
心脏跳得有点快。
但他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顾靖扬,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的场合。
他走上台,故作镇定地双手插袋:“要我怎么配合?”
顾靖扬用下巴点了点钢琴:“Piano man?”
这句话他没有对着麦克风说,只有陈非听得到。
“我没问题,但是好像还少了什么?”
顾靖扬笑了笑,对台下的Mark道:“借你口琴用一下。”
Mark真的从他裤兜里掏出一支口琴抛上来,顾靖扬利落地接住。
陈非惊诧地看了顾靖扬一眼:“你是有备而来?”
顾靖扬耸耸肩:“没有口琴的话就换一首咯。”
陈非失笑,好吧,那就陪他尽兴玩一次好了。
顾靖扬把口琴放在嘴巴上试音的时候,陈非自觉地走到钢琴后面,跟着他的key随手弹了一段旋律调节拍。
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但陈非却没有那种初次配合因为不确定和不安而产生的忐忑。
他知道对方跟得上他,而他也一定跟得上对方。
不是赌,而是确定。
他抬头,看向高脚凳上的男人,对方也在看他,似乎准备好了。
他深深看着顾靖扬的眼睛,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连拍子都不用数,一串清亮干脆的音符如珍珠落地般从他手下倾泻而出。
这一串音符就像一串感叹号一样划过威扬众人的心里,这真的是那个每天推着小货车跑来跑去的陈非吗?!
没有给她们回神的时间,一阵婉转悠扬的口琴声紧接着响起,自然流畅地把钢琴声衔接起来,钢琴声音转小,轻轻的和弦转为背景伴奏,顾靖扬的歌声从麦克风中传出来:
“It‘s nine o’clock on a Saturday,
regular crow shuffles in
There's an old man sitting next to me
Makin’ love to his tonic and gin”
……
富有节奏感的钢琴声恰如其分地伴随着顾靖扬的歌声,他低吟浅颂时他轻轻伴奏;他激扬高声处他也加重手下的节拍,陈非似乎提前知道顾靖扬何时唱腔会如何转折,歌者的每一个情绪转换都配合得丝丝入扣,两人的合作天衣无缝,竟好似一个人自弹自唱般。
这首歌本来就极富感染力,顾靖扬的嗓音极好,与原唱Billy Joel那种清越的声音不一样,是另外一种偏低的中音,透过麦克风,听起来特别有磁性,而且他音准棒、节奏感强,该抒情的地方温柔得似情人的喃喃细语,该激越的时候铿锵有力,加上他那张绝色的面孔,台下的观众听得真是如痴如醉,江晓梦激动得手都捏成拳了,王子真的是太太太帅了好吗!
而像赵紫灵、Mark和Emily他们几个,注意力则更加放在陈非身上。
钢琴后面那个男人飞扬自信、轻松自如,他十指在键盘上灵活移动,在副歌的部分还会帮顾靖扬和声一小段,或者随性地在他的尾音适当加一句对位,两人的声音一高一低,一个低沉而高亢、一个清朗而温柔,交织在一起,和谐又动人。
看着这两个人默契无间的互动,下午听到的故事才后知后觉地进入到赵紫灵的意识中,她此时才真正明白,原来,顾靖扬口中、眼中的陈非,是这个样子的……
一曲结束,酒吧里爆发出一阵轰鸣的掌声,夹杂着口哨声和尖叫声,久久不散。
顾靖扬耐心地等着,等到掌声稍歇,他压下心里的激荡,以从容不迫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谢谢大家的喜欢,也谢谢白老板的慷慨。最后,谢谢我们的寿星——”
他转过头去,背对麦克风,用只有对方听得见的音量,“Fred,happy birthday.”
后来,这场表演被传到优酷,意外地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低调经营了十数年的逆旅酒吧在阳朔火了好一阵子,许多不知道缘由的旅客慕名而来,为了看一眼那个天人之姿的男人;更有许多星探、电视台的制片打电话给白老板,追问这一对搭档的名字来历。
后来有网民爆料,说那位帅得逆天的歌手其实是某跨国公司的CEO,美籍华人,美国名校高材生。
但很快有人出来辟谣说,这分明是炒作的手段嘛——高富帅、才华横溢、智商超群,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完美的人?不可能的嘛!一定是某个唱片公司的新人,为出道搞的宣传策略吧?
总之,2010年的网络娱乐新闻,除了明星绯闻之外,逆旅酒吧的那位神秘歌手颇是占据了一段时间的版面和话题。当然,如同所有其它热门头条以外,这个话题也因为主角的销声匿迹而最终湮没在滚滚娱乐新闻里。
不过,眼下的顾靖扬并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这些困扰,他正沉浸在恋爱的甜蜜泡泡之中,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
心灵相通的感觉那么震撼,他胸口饱胀着爱恋之情,不知道如何抒发,他只好把人压在门板上一遍一遍地亲吻,幸福得晕头转向。
所有曾经幻想的一切实实在在地落入他的怀抱,他抚摸着陈非皮肤紧致的窄细腰身,着迷地亲吻他迷人的喉结,修长的脖颈、漂亮的锁骨,每一个吻都带着惊人的热度。
亲吻回到唇上,细密缠绵,伴着喃喃低语:“My birthday boy.”
喑哑的声音吐出这几个字,比任何催情的话都来得更加撩人,陈非满脸通红,靠在门板上急促地呼吸,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别的什么。
被一个男人以这样强势的姿态对待,这是他三十年来从未想过的,但是,老天,他竟然觉得挺享受。激情像火苗一样从被亲吻的每一个地方窜向四肢百骸,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靖扬……” 破碎的嗓音颤抖地吐出男人的名字,像是一种依赖和确认,更像是无意识的叹息。
“嗯?” 浓重的鼻音,在这样密闭的暧昧空间里,带着足以令人血脉偾张的性感,不老实的手同时向下,挤进两个人紧密贴合的躯体之间,释放最原始的热情。
躯体交缠密不可分,烧断一切理智的高热、放任追逐的快感,在攀上顶点的那一瞬间,脑中那一片空白,是极致的快乐,也是无以名状的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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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You're not alone” by Eagles ,歌词比较浅白,楼主随便翻译了一下,见笑~
“Pianoman” by Billy Jo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