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天大雪,白了北平。

程公馆自昨晚开始便人心惶惶,下人们拿着热水毛巾一进一出,厨房里的药味飘到前厅。灯火达旦,没人敢去睡觉。

月巧是三天前招来的丫头,熬了一宿,此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问旁边人:“姑爷可还在外面跪着?”规矩没学全,尖锐的嗓音异常突兀,引来张管家的瞪视。她哆嗦地缩回脖子,赶忙踩着碎步返向厨房。药罐不消一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月巧瞅准眼,熄火、端罐、入碗,手脚十分麻利。窗户上惹了层白霜,她取来干布拭去,渐渐清晰后看到雪地里跪着的清俊身影,白絮子落在那人身上,衣衫偏是单薄的主,连个皮袍都没人帮忙递件。

程翰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双目紧闭,不发一言。张管家瞧瞧屋外,又派人问了里屋情况,左右眉毛拧巴得很,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他吊着战战的一颗心,试探问向那位主:“四爷,外面雪有一尺深了,要不……”

“小姐怎么样了?”程翰良砍断话头,没睁眼,冷峻的脸上裹了一层霜。

“烧退了,只是还没醒。”

“那就让他继续跪,小姐什么时候醒,他就什么时候起。”

得了令,众人不敢吱声。月巧心疼地看向外面,想起村里一句老话,上门的女婿任风吹,也真是可怜。

李琅玉是在早饭过后才被人扶进了屋子,整整一夜,膝盖没进雪泥,冻得已经不知疼痛。伺候的下人从程兰房里分了一波出来,忙不停歇,家庭医生开了几片药,该交待的一字也不落。

程家小姐姑爷相继病倒,这让年轻的小丫头们拿去做饭间谈资,嗑着瓜子什么猜测都有,据说,小姐落水与姑爷有关,所以程四爷才大发雷霆,似真非真,惹得几位还想听下去,年纪较大的则急忙止住讨论,招呼他们做事去。

李琅玉侧卧在床上,褥子叠了两层,棉被添了件加绒,热水敷过面,嘴唇恢复了血色,看上去被照料得很好。刑罚不至人命,这是程家的原则。至于其他,怎样都好。

正月的北平似只笑面虎,锣鼓喧天里接过寒风长刃,一刀刀割在命脉处,只见温热的血液。

李琅玉不觉得自己会死,但是比死难受的时候多得去了,他也不是没经历过。眼眸半阖,脑袋昏昏,挣扎地拉开嗓子唤人来,却没任何应答。

后来他索性放弃,抱着双臂,身子不住发颤地,强迫自己入睡。

寒冬夜晚,最是难熬。李琅玉好几次被冷意驱醒,一只手胡乱扯着被褥,却抓不到边,不成章法的摸索跟小孩子一般。

他冷得瑟瑟发抖,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像冬日里濒死的白鹿,只能发出呦呦的嘶鸣声。

半梦半醒间,他突然探到一处炙热,仿若枯木逢了甘霖,身子不自觉地靠过去。外面是天寒地冻,可这里却是明明朗朗的初春。

程翰良抱着他,吻他的眉鬓、唇角、光滑的脖颈,上身衣物完全剥【河蟹】除,只剩紧紧相贴的肉【河蟹】体。

李琅玉顾不上睁眼,便被细腻的安抚逼入本能。大冷大热从身上辗压而过,他微微张口,发出细碎的□□,修长的手指攀附于对方后背上,在那笔直的椎骨沟里留下隐隐红痕。动情时的春态好似三月桃花。

“琅玉……”程翰良低笑着唤他。

声音来得突然,一下子让他坠入冰窟。李琅玉猛睁双目,明明白白看清来人后,大半情【河蟹】欲褪尽。

“醒了?”程翰良抬眉望他,也不期待回答,“知道错了?”

李琅玉煞白着一张脸,眼珠如墨,像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程翰良对这反应不以为然,信手抬起那双光洁的长腿,拉向【河蟹】两边,不顾对方反抗,挺【河蟹】身【河蟹】而入。

“我说过,你对我做什么打算都可以,但是唯独不能危及兰兰。”程翰良身【河蟹】下动作极快,力度好似开凿深山。李琅玉知道,这是惩罚的意思,不到最后不会停止。他咬住下唇,冷汗与泪顺着脸庞汩汩而下,“你……你个畜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程翰良嘴角浮笑,低首附上他的唇,眼中复杂。像是对待不听话的孩子般,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新年后的大雪洗去了旧物,一切好的、恶的都因不可知而变得期待。

“好,若有那一日,我必定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邪教CP,岳父X女婿,丧心病狂来一发,大家能吃就吃,其实不是很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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