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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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市有座很有名的寺庙,一年四季游客都蛮多,各种求官运财运,求姻缘求平安……什么都有,尧驯偶然听沈乘风说起过。
今早孙涛汇报工作的时候又提了一嘴。
“尧总,咱们市的那个曺山寺升级成五A景区,晚上还有个庙会,据说不少杂耍班子都来呢。”
尧驯一听这个就来劲,他用手肘拱了拱身旁戴着眼镜正翻书写字的宋怀文。
“我小时候在老家年年赶集可好玩了,舞狮子跳大绳耍猴敲锣打鼓……好几年没凑这种热闹,晚上和我一块去?”
宋怀文把书阖上后抬手摩挲了下尧驯的腰,然后再次翻开书,声音低沉,“都依你。”
尧驯果断把书抢走扔在一边,伸手将宋怀文的脸抬起,嘴对嘴亲上去,报复性咬住唇珠。
宋怀文轻轻抚摸着尧驯的腰,很敏锐地察觉出尧驯的情绪,问道,“不高兴?”
“你丫天天看书不看我。”
“这是我不好。”
尧驯重重亲了下宋怀文的嘴唇,相当大气说道,“下个星期就元旦,店里有我雇来的人看着,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去玩,听见没。”
宋怀文点头嗯了一声。
“再看书你人都要看傻了。”
宋怀文笑得内敛,“那我看你。”
尧驯耳朵红的毛病压根没改,他果断站起身扬起眉毛,表情贼拽,睥睨着坐在那正扶着眼镜的宋怀文,“这可是你说得,我现在就把衣服脱了。
宋怀文准备欣赏,“脱。”
尧驯被简简单单一个字哄高兴,不再继续捣蛋,宋怀文摇了摇头后笑着再次翻开书。
尧驯跑去阳台上逗鹦鹉玩,和鹦鹉大眼瞪小眼时他果断冷漠脸,通过这些日子和这只傻叉鸟斗智斗勇,他明白了一件事——鹦鹉没有成精,但它欺软怕硬。
不能对它温柔,只能对它凶狠。
鹦鹉:“……”
尧驯半眯着眼,嗤笑道,“你倒是骂啊。”
鹦鹉扭了扭屁股:“……”
尧驯露笑,一副大仇得报的得瑟模样,“果然这招管用。”
下一秒鹦鹉忍无可忍扑哧翅膀,“二傻子”“二傻子”。
尧驯拳头硬的同时吓懵,转身跑去客厅扯着嗓子呐喊。
“宋怀文我没骗你,这只鸟真的成精了——”
“它真的听得懂我说话——”
鹦鹉:“……”
聒噪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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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庙会,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尧驯赶巧知道公司出了几件事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终究还是要上班的尧董事长愁得点起一根烟咬在嘴里,随手摇开车窗,结果一侧头就看见旁边停了辆迈凯轮。
尧驯眯着眼打量,驾驶位那的车窗户也缓缓下移,是从前在生意场上认识的富二代,依稀记得姓冯,长得贼拉拉漂亮。
冯北也认出尧驯,他打了个招呼,“尧总这么巧,您自行车升级成五菱宏光了?”
尧驯自然而然回嘴道,“我现在改骑电瓶了,这是我傍家儿的车。”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我先走了。”
冯北真觉得尧驯这人有意思,不过他旁边坐着个煞神,摇起车窗后看绿灯亮了,唰得一下左拐走人。
尧驯凝视着那迈凯轮的车屁股,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拿烟的手开始抖,脚也软了大半,僵硬扭头看向宋怀文,又紧张又害怕。
差点忘了自己旁边也坐着尊成了精的几百年老醋王。
宋怀文手握方向盘,指腹轻轻抬起再轻轻放下,发出哒哒声,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眼神明显阴郁起来,看似目视前方,实际余光都是尧驯。
尧驯赶紧发挥三寸不烂之舌解释道,“我没看他,我真没看——我就瞥眼他的车轮胎,磨损得贼明显,是该换了,这是职业病,当年修车的时候留下的。”
“嗯。”
宋怀文不轻不重回了个字眼。
尧驯满脑子循环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这嘴咋这么能唠,早知道装不认识赶紧摇窗户。
恰好绿灯亮了,宋怀文踩油门直行,继续目视前方,像在随口一问,“不介绍一下?”
“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好像是几年前那兄弟找我买了块地——”
宋怀文嗯了一声后陷入沉默。
尧驯最怕就是宋怀文闷声发气,他为了让祖宗开口扯犊子一堆话,“你快吭声,要不然你问我其余的,你问我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裤,我现在二话不说立马告诉你。”
宋怀文侧头垂眼,“我知道不用问。”
“忘了,出门前你给我穿的。”
尧驯开始老脸一红,警报自以为成功解除了,他淡定吸口烟,俊逸锐利的脸庞扬起劫后逢生的笑,然后前头又是一个漫长红灯。
宋怀文凑过来亲了下尧驯的脸颊后稍稍安心,顺便抬手捏一捏耳朵,指尖微凉,努力不当个大方的男人。
“回家慢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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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在山上,庙会在山脚下的小镇上举行,简直挤出了人山人海,脚趾头都能被踩断几根。
尧驯就喜欢这样热闹,他从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逛小吃街夜市,混在人群里会显得自己看着不孤单,身边暖和热闹,自个也显得热闹。
现在不一样了,尧驯一贯的老干部走姿都换成紧紧牵着宋怀文的手,挺直背肩并肩走路。
尧驯和宋怀文正大光明牵手在人群中,没有害怕任何世俗的眼光,反正和普通情侣没什么区别。
尧驯看见冰糖葫芦就嘴馋,宋怀文拿他没办法,隔着老远和他一块挤过去买。
一人各拿一串,红彤彤的酸山楂裹着糖浆外衣,一口咬下去在口腔里爆开酸酸甜甜的滋味。
宋怀文很细心,抬手帮尧驯掰断了签子尾部的尖端,怕没个主意,万一戳到尧驯怎么办。
庙会上不光有吃吃喝喝的,糯米丸子和热乎乎的瘦肉丸,还有舞狮子的喷火的,变脸,耍牙的老手艺人们激情表演,引得游客们满堂喝彩。
尧驯也情不自禁鼓起掌来,他忽然想起件事,立马和宋怀文说起自己以前,差点跟村里一个老师傅去学舞狮子,那师傅夸他下盘稳,适合当狮子头。
宋怀文俯耳问道,“怎么没去成?”
尧驯表情很是不爽,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我长得忒好,那个老师傅的女儿当时在读初中就嚷嚷要嫁我,我直接告诉她我喜欢男人啊老妹,那老师傅刚巧听见,他生怕我爱上他开始绕着我走。”
宋怀文没忍住笑意,更年轻些的尧驯又是什么模样,他细心倾听着。
尧驯愤恨不怕说道,“他当时都五十多岁,我才十几岁,就因为他,村子里上了年纪的男人全都绕着我走。”
“最可恶的还是从那以后,村里吓唬孩子都这么说,你啊不听话,等会村口尧家的大驯哥就来把你爹掳走……”
尧驯说得绘声绘色,宋怀文低头轻笑,缓了缓后,他牵着尧驯的手准备一块上山去找那颗远近闻名的姻缘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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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阶梯很长,宋怀文和尧驯倒是体力不错,旁边不少小情侣摸着路灯往上走,累得气喘吁吁的比比皆是。
尧驯看宋怀文气定神闲的模样,忽然想使坏,“下回让你去报个马拉松比赛。”
“嗯?”
“咱家刚好缺个榨汁机,现在跑步比赛全是这玩意当赞助商,你去铁定拿冠军。”
宋怀文表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尧驯用手臂揽住宋怀文肩膀,语气相当欠,“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会不会累。”
宋怀文笑容不减,俯身凑到尧驯耳朵边轻轻来了句。
“和你一起到下半夜应该没问题。”
尧驯耳朵一软,表情着实复杂,他闭起嘴装老实人,不能再耍流氓,现在压根耍不过。
姻缘树其实就是棵郁郁葱葱的常青树,红色布条挂满树梢,随风飘起来还挺文艺清新。
尧驯看见不少布条上还绑着小木头,写着什么爱你一生一世,什么宝贝老婆最可爱……好多腻歪话,尧驯边看边学,表示以后床上就这么喊。
宋怀文仰起头看风撩拨树叶,洋洋洒洒一片红布飘起,旁边摆放了许多许愿灯,铜樽里插着无数燃尽的长香。
他和尧驯站在树下面看,两个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把愿望说出来。
尧驯想,我觉得你这棵树不咋靠谱,但我许个愿也不妨碍——你就保佑我家小宋开心,要啥啥都有吧。
宋怀文蓦然间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在呢喃——尧哥高兴,全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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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尧驯砍价没成功,老老实实花十五块买了根红布条挂树上。
尧驯虽然字丑但写得格外认真,一笔一划,眼神贼明亮,写完后兴冲冲递给宋怀文看。
“我尧驯他宋怀文,我俩般配,天生一对。”
那天晚上庙会结束时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尧驯和宋怀文在半山腰的石阶上坐着,他们笑得灿烂,眼底闪着光,宛若从前那些困难都没发生过。
彼此亲吻时耳畔吹来一阵轻风,风里是有情人耳鬓厮磨间的呢喃细语。
你共我相爱,再没不如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