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声地嘲讽。
回剧组没多久，李蓉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惹着资方那边了？”
陆瑾瑜今儿脸色很差，祝小白正在给他护肤，手机开着免提，陆瑾瑜一听这事儿就一头包，祝小白连忙替他回答：“就剧组聚餐那天，鱼哥不舒服提前离场了，没过去打招呼。”
他当然不敢说陆瑾瑜是在睡温总的时候得罪了人，也不敢说陆瑾瑜今天又和温总吵了一架，自动将这个资方当成那位秃头周总。
不等李蓉蓉发作祝小白又开始卖惨：“蓉姐，这周总还真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要换角啊，这也太小气了吧，咱们鱼哥可从来没受过这种气儿，为了这个戏都瘦了好几斤。”
所以都是别人小气，他敬业的鱼哥一点错没有。
“……”
李蓉蓉大概也是了解过这位周总，沉默两秒，“这事儿还没到那一步，你让瑾瑜安生待着，我来解决。”
“哦。”祝小白松了口气儿，看了眼时间给陆瑾瑜脸上的面膜揭了。
李蓉蓉：“嗯，就先这样。”
听她准备挂电话，能说话的陆瑾瑜忽然开口：“我爸呢，他躲着干什么呢？”
“嘟嘟嘟嘟……”
陆瑾瑜：……
挂的还真是快呢！气得他拿起手机给李蓉蓉发威胁短信。
【你转告他，三天之内不联系我，我就没他这个财迷爹！！！】
李蓉蓉当然没有回，可能也在装没看见。
祝小白已经将护肤品摆好，看着陆瑾瑜的黑脸，劝道：“哥，别生气，生气长皱纹。”
……
也不知道李蓉蓉那边使了什么法子，第二天统筹就上门通知陆瑾瑜恢复拍摄，甚至于导演编剧都过来和他聊了一次剧本，还给他加了一段很能表现的戏份。少爷一瞬间又恢复了从前的待遇，走到哪都是一片‘陆老师，陆老师。’
陆瑾瑜的气儿消了一些，他们陆家到底是还没垮呢。
让温如许这个无耻老狗再拽啊！
还想包养他？嘁，想屁吃呢！
“统筹那边将咱们的重要戏份都往后挪了挪，正好咱们明天要飞都城录制《文学魅力》，后天顺道将《风暴行动》的宣传照也补拍了。”祝小白拿着平板整理他的行程。
《风暴行动》就是他先前在山里拍了三个月的枪战片，拍宣传照倒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个综艺还真是有点令人担忧。《文学魅力》是一档室内综艺，主要围绕的就是汉语文学这块，通过将汉语文学融入游戏之中，来达到一个宣传的作用。
除了邀请了一些明星演员，还有知名高校的教授坐镇。引用据点博古通今，诗词歌赋样样开花，就连广电都对这节目大力扶持，想要参加可不容易。
陆瑾瑜只去一期就已经很值得认真对待。
李蓉蓉大概也是清楚陆瑾瑜的汉语言实力不怎么样，特地和栏目组那边通了个气儿，拿来了一份‘小抄’，避免陆瑾瑜到时候大字不识闹笑话。
祝小白收到之后就给打印出来让陆瑾瑜预习预习，陆瑾瑜瞧着那两页满满的鬼画符，眉头拧成了个麻花。
【巭（gū）：韩国人造字；意为工作人员。在《功夫熊猫》上映之后巭成了‘有功夫的人’的简称。
槑（méi）：古文中的‘梅’。现代网络用语指人很呆……
勥（jiàng）……
氼（nì）……
又(yòu)双(shuāng)叒(ruò)叕(zhuó)
火(huǒ)炎(yán)焱(yàn)燚(yì)
水(shuǐ)沝(zhuǐ)淼(miǎo)?(màn)……
……】
“这什么玩意儿？”
这里面每个字拆开他都能认识，但组在一起他就啥也不清楚了。
“节目有个游戏环节，会用到这些生僻字，我还特地加了拼音，你就当背台词，背下来就行了。”
陆瑾瑜震惊：“背下来？你怎么不让我现在直接去参加高考啊。”
经历过高考的祝小白如是道：“高考不考这些。”
陆瑾瑜无语地盯了他一眼。
祝小白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点难哈。”
他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字也有些头皮发麻，“但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要是到时候轮到你答题，一个问题答不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陆瑾瑜：“……”
妈的，这李蓉蓉一定是在搞他，这鬼节目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陆瑾瑜只是扫一眼就脑袋晕乎，他好歹也是在国内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他可不记得语文书里有这玩意儿。
还没看到十分钟就已经耐心告罄，直接倒床上睡着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赶飞机的时候，陆瑾瑜还是没能逃过要熟读这些内容。
由于前两天陆瑾瑜在微博上讨论度很高，不少媒体都在盯着他。而他参加《文学魅力》的录制不是什么秘密行程，还没进机场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好在李蓉蓉提前打过电话叮嘱，让陆瑾瑜保持沉默，多余的话不要说。
“陆先生在片场大发雷霆，请问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呢？”
“是啊是啊，陆老师可以简单说一说吗？”
“听说剧组这回都是新人，陆老师和他们搭戏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很吃力，所以有些难以控制脾气呢？”
“……”
控制你妹！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对陆瑾瑜倒是没什么影响，只不过这样围追堵截，人挤人地挤在一块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还好祝小白安排的安保足够，他一边护着陆瑾瑜，一边应付那些接踵而至的问题。
“咱们赶时间，现在不接受任何采访，还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造成堵塞。”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一个个地摄像机还是不住地往前冲。
“听说叁才娱乐最近出现了财务危机，即将破产，这事儿是真的吗？”不知道哪家财经娱乐的话筒怼到了陆瑾瑜面前，差点杵到他高挺的鼻梁。
陆瑾瑜眉头皱起，冷不丁地抬眼，凶狠地视线让问话的人一愣。
生怕陆瑾瑜发飙，祝小白连忙过去将人拦开，“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叁才娱乐即将被收购，易主之后会对陆先生的事业产生影响，陆先生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陆瑾瑜脸色已经黑了，好在候机厅已经是近在眼前，祝小白将人推着进去总算是躲开了那些令人窒息的话筒。
一进门陆瑾瑜就拿出手机给陆善财打电话，还是一样，无人接听，他又给李蓉蓉打电话。
“破产？”听完之后李蓉蓉轻笑一声，“我说少爷，你是不是对公司太没信心了？”
“公司的事儿陆总自会处理，你不用理会，专心录节目。”李蓉蓉又安抚道。
陆瑾瑜想了想也是，李蓉蓉既然能让温如许收手，他们家怎么也不肯落到破产的地步，但他还是好奇李蓉蓉是怎么让温如许收手的，少爷一向有话就说，不耻下问，于是就问了。
“吉兴的周总的确是对你有些意见，不过余温影视那边插手了。”李蓉蓉简洁答道。
她语气平平，倒是不意外温如许会帮他，好像这是理所应当。
陆瑾瑜只顾着惊讶，也没注意到李蓉蓉的语气。
所以他差点被换角其实是吉兴那边在作妖，和温如许无关，但温如许还是插手帮了他。
……
行吧，看来那一觉睡得真不亏。
但包养是不可能被包养。
临市飞都城的航班一天就这一班，人还挺多，一直到人都上的差不多了，陆瑾瑜才和祝小白一块登机。
“哥，你等会儿上飞机睡不着的话，就看看那‘小抄’，怎么着也得记几个。”回到到自己的座位前祝小白还在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陆瑾瑜墨镜一戴，谁都不爱，“你烦不烦。”
祝小白不再多言，将东西给他之后就往后面的经济舱走去。
陆瑾瑜落座之后，压根就没有打开那本天书的欲望，他墨镜也没摘，直接闭目养神，一直到飞机起飞至平稳空姐过来询问他需要什么饮品他才睁开眼。
“矿泉水就好。”陆瑾瑜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他起飞时的耳鸣较为明显，耳后沉闷感连带着让他喉间都有些不适，冷冽的液体沁润下去让他好受一些，只是没想到下一秒飞机颠簸，剩下的半杯水摇摇晃晃撒出一片水花。
陆瑾瑜连忙将水漫天书的‘天书’救了起来，然后看着折板上、衣服上的湿渍无语凝噎。
就在这时，左手边的乘客忽然递过来一方手帕。
陆瑾瑜看都没看就先接了过来，擦着衣服上的水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
这熟悉的声音，陆瑾瑜蓦地回头，看清身旁的人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眉梢抖了一下。
正好空姐发现他这边的情况，一边表示歉意一边收拾水渍。
等人收拾完离开，陆瑾瑜才扯了扯嘴角，对旁边的人说：“还真是巧了啊，温总。”
“不巧。”温如许淡声说：“飞都城就这一趟航班。”
陆瑾瑜无语。
怎么的？坐在隔壁不巧吗？
方才温如许递过来的手帕还在他手里，陆瑾瑜捏着湿手帕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不用还了，丢掉吧。”温如许说。
陆瑾瑜不着痕迹地‘切’了一声，还是将手帕折好，放在了折板右上角。
昨天才不欢而散，今天又凑巧偶遇，两人不咸不淡地打完招呼之后，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
知道了换角的事儿的内幕，陆瑾瑜此时对温如许的感情有点复杂，于是他没话找话打破了这种尴尬。
“温总去都城是做什么？”
“工作。”温如许答。
“……”
话题终结者。
“你呢？”温如许却是忽然又问。
“工作。”
“……”
陆瑾瑜又补了一句：“录个节目。”
这回温如许没再接着问，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对话着实没必要。
他们虽然睡过，但的确是不太熟，这样假模假式地寒暄太奇怪了吧。
大概温如许也这么觉得，开始对着笔记本处理工作，陆瑾瑜瞥了一眼，似乎是在改什么方案。他百无聊赖，轰鸣声里又睡不着，最后还是拿出了那份天书开始临时抱佛脚。
只是没想到天书不防水，不少注音都被晕染成一朵花儿。
本来就看不懂，这下更看不明白了。
狗屎！
陆瑾瑜找出祝小白给他准备的笔，破译密码似的开始根据模糊轮廓猜读音。
他看着眼前一排排排列组合的水，忽然觉得自己水喝太多了，和水犯冲。
尤其是四个水排排垒。
“慢。”
温如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头来，正看着他手里的模糊的‘天书’。
“什么？”陆瑾瑜问。
温如许抬了抬下巴，“这个字读(màn)。”
他语调温柔，说话字正腔圆十分悦耳。
陆瑾瑜眉梢一挑，“你认识？”
温如许：“我有个表妹，取的这个字。”
难怪呢。陆瑾瑜点点头，内心腹诽：这得多缺水啊，取这个字。
温如许说完之后就又开始敲笔记本电脑。
陆瑾瑜则继续和天书奋斗，磕磕巴巴，压根不认识几个字。他一停下笔，一旁的温如许都会恰好的念出一个读音。
陆瑾瑜：……
就很尴尬，怎么整的跟老师带着小学生识字似的。
“你又有个妹妹取的这个字？”陆瑾瑜指着那并排的两个呆。
温如许笑着摇了摇头，“认识而已。”
陆瑾瑜觉得温如许存心看他笑话，于是他反问：“那温总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么？”
“同古语中的‘méi’。”
陆瑾瑜：……
行吧。
“还有问题吗？”温如许又问。
陆瑾瑜一噎，怎么这人长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欠呢。
“没有了，”陆瑾瑜皮笑肉不笑道，“感谢温总不吝赐教。”
温如许眉梢一挑，眉尾处那一点小痣一如既往地将风情诉透。
但陆瑾瑜莫名地就觉得温如许这是在诧异他会用成语。
无声地嘲讽。
狗屎！
作者有话说：
小金鱼的确是个憨憨，但他偶尔又很聪明，只是聪明的地方有点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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