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时空交错(if番外)

叶犹清一直认为最好的幸福就是细水长流, 太阳东升西落,树叶枯而再生,风从寒到暖, 日子慢慢悠悠地过。

她和辞柯买下一栋民宅, 宅子并不在闹市中, 但离着中心不过一条巷子的距离, 出而繁华,退而清净,院子比不得京城的大,但被辞柯装点得满是生活气息,树木花草拥拥簇簇,还养了一条黄狗。

宅里只有两位婢女,还请了位手艺不错的婆子负责饭食。

叶犹清几乎将生意全交给了裴宁和其他人, 自己只拿些主意, 偶尔开个会,赚来的银子偶尔拿去赈济灾民,慢慢在市井中也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好心员外。

她也实现了向辞柯保证过的话, 和她一起周游齐国,一路游山玩水, 见了不少奇人异事,荒漠大雪长河高山, 几乎看了个遍。

至于十里和周子秋并未和她们住在一起, 但却常常相聚, 周子秋的状况大有改善, 神情也让叶犹清愈发熟悉, 重新变得沉稳成熟, 对此叶犹清猜测她已然恢复了一些记忆, 但周子秋不言不语,她也没再多问。

反正瞧她黏着十里的模样,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

又是两年的时间过去,冬去春来,秋意瑟瑟,但南方的气温还维持着夏日的炎热,唯有天空湛蓝高远了一些。

花朵簇拥的庭院里摆了张足以容纳两个人的躺椅,是叶犹清特意寻木匠定做的,好让她和辞柯能够躺在一处,躺椅上铺了软绵绵的毯子,她二人正摇晃着借日光小憩。

叶犹清脸上爬了只蚊子,她动了动睫毛,一巴掌拍在脸颊上,随后睁开眼,扫落脸上的尸体。

辞柯听见动静却没睁眼,而是哼哼着往叶犹清身上贴了贴,叶犹清便轻车熟路地搂她肩膀,随后捏了片草叶伸进她鼻孔。

辞柯打了个喷嚏,不得不睁开眼睛,惺忪的双眼微微眯着。

“太阳都快落山了,再睡下去,等会儿入夜又要睡不着。”叶犹清说着,把辞柯拉起来,将毯子裹在她身周。

辞柯打了个哈欠,将毯子推开:“又不冷,我险些出汗了呢。”

“那便出吧,正好等会儿还要沐浴。”叶犹清耸了耸肩,又给她裹上,换来辞柯一个瞪视。

“我可说好了,你休想和我一起。”辞柯伸着食指抵在叶犹清脑门儿上,将她脑袋推得往后仰去,随后身子一转,大步进门。

叶犹清偏偏头,跟在她身后:“睡觉都在一张床上,为何沐浴却不能?”

“谁知晓你什么花花肠子。”辞柯咬着嘴唇,将毯子扔在一边,坐在铜镜前整理睡乱了的发髻。

“还不是十里偏心,那可是雪山沉香木做的浴桶,听说用它沐浴便能满身生香。”叶犹清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一边勾唇道。

“哪有那般神奇。”辞柯解下发钗放在一旁,又气又笑地转身看叶犹清。

叶犹清正靠在椅背上,天气不冷,她就只穿了件淡蓝色的衣裙,领口被她自己整理过后反而更乱了,露出若隐若现的莹白,看得辞柯呼吸有些乱。

叶犹清的身体和辞柯自己的不一样,一个丰润柔媚,另一个玉骨冰肌,尤其添上若有若无的伤疤后,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叶犹清看出了辞柯一瞬间的面红,于是将手勾在衣领上扯了扯,这下辞柯彻底不敢看了。

叶犹清便一面忍不住笑,一面整个身体靠进椅子里,长腿交叠,伸出手臂:“有点累了,扶我一下。”

辞柯嘟囔了一句什么,握住她掌心用力,将人歪歪斜斜拉起,谁料眼前女子并不好好站,而是倚在辞柯肩头,双手搂住她腰,脑袋靠进她颈窝,哼哼唧唧起来。

“你这又是做什么?”辞柯彻底没了脾气,低头问。

“说了我累了,莫要忘了昨日我才从扬州回来,疲累得很。”叶犹清叹息道,凤目眨了眨,挤出疲惫模样,语气带了几分失落,“谁料你不仅不照顾我,还凶我。”

辞柯一看便知道叶犹清是装的,但也免不了有些心疼,于是软了语气,将手放她背脊摸了摸:“说话讲良心,我何时凶你了?”

“方才啊。”叶犹清理直气壮,然后又松了几分力道,压得辞柯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么个小小愿望都满足不了我,许是我离家几日,你又有了别的心上人罢。”

辞柯闻言急了:“你胡说什么呢?”

说罢就要推叶犹清离开,奈何叶犹清挂在她身上哼哼唧唧,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辞柯摆脱不得,只得没好气道:“好好好,我答应还不行么?”

如今相处久了她才发现,叶犹清虽然平日里看着冷清温柔的,实则却是个厚脸皮,歪心思多不说,还总有法子让她妥协。

听见辞柯同意了,叶犹清这才背着手起身,衣裳仍然散乱着,歪斜地靠着桌案笑,气得辞柯一把将她衣襟拉好,转身去唤婢女烧水。

用过晚膳后,那所谓的雪山沉香木的浴桶就已经摆在了房里,蒸蒸热气熏得人脸通红,确实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异香,巾帕叠好放在一旁,几瓣花落在水面,遮挡了水底风光。

叶犹清正懒洋洋躺在里面,墨发放在一侧,黑色的发丝和白皙的脸颊对比鲜明,让她一瞬间似乎有些不实。

“一起么?”叶犹清将手搭在浴桶边,双肩沾着花瓣俯身,仰头笑对辞柯。

辞柯脸红了红:“自己洗去。”

她说着就要离开,便听见叶犹清声音又放软了些,像是潺潺春水,带着丝滑的尾音:“唉,我们成亲多年,却连共浴都不曾……”

“这二者有何相干?”

“自然有啊,旁人成亲向来如胶似漆,你却连……”叶犹清委委屈屈道,然后又叹了口气。

辞柯的脚步犹豫了,过了半晌,才慢慢伸手解开衣带,犹豫着抬腿。

水温正合适,碰到脚尖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辞柯穿着中衣躺进去,等花瓣淹没身体后,这才彻底将衣衫搭在浴桶边。

她转过头,叶犹清正抿唇冲她笑,笑得辞柯脸更红了,想伸手打她,谁料碰到那光滑柔软的肌肤后,又连忙将手收回来。

“也不知何处看见的这些花样。”辞柯责备道,然后忍着被触碰的酥麻感,看着叶犹清靠近。

水汽下的皮肤和花瓣似的好看,嘴唇因为热而红得明艳,睫毛沾了水汽,茶色的眼眸在雾气中不太清晰,却如清澈的深潭一样让人沉迷。

“吻我。”叶犹清淡淡开口,辞柯便像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上前,贴着叶犹清的唇瓣,和着水雾吻在一起。

慢慢的,热水反而比不得她们自己身体那样滚烫,暮色降临,屋中响起了细碎的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辞柯终于没了力气,浅浅呼吸着,身躯裹在巨大的棉毯中,被叶犹清抱回了床榻。

叶犹清的状况也不算太好,呼吸急促,脸色酡红,手有些发软,但还是安稳地将辞柯放下帮她擦干,这才拉紧身上方才裹的中衣。

“你先将身子擦了,入夜会凉些,当心风寒。”辞柯努力撑起身体,用帕子替叶犹清擦去脸上残留的水渍。

叶犹清拿过她手里的巾帕抹干头发,一面含笑将她按回去,翻身同她躺在了一起,在她嘴角吻了吻。

“对了,你腰上的荷包磨损了,我昨晚缝了个新的给你,方才忘记拿出来。”辞柯迷迷糊糊地说。

“你累了,明早再看吧。”叶犹清轻轻说。

二人这一夜睡得很安稳,翌日一早鸡鸣后很久,叶犹清才悠悠转醒,身侧的辞柯还在酣睡,她便蹑手蹑脚起身,披衣出了门。

晨光熹微,草叶花朵都沾着清透的露水,风一吹,簌簌洒落,婢女正拿着扫把清扫门庭,看见叶犹清后,低头道:“姑娘今日有事么?”

“没有,辞柯喜欢吃街口的馄饨,我去给她买些。”叶犹清笑眯眯道,将外衣裹紧,迈过门槛。

外面早市已然车水马龙了,叶犹清散步在青石板路上,往馄饨摊子走,身旁人群熙攘,嘈杂吵闹,她穿梭在人堆里,却忽然听见一声呼喊,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叫她名字。

“叶犹清!”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但叶犹清左右扭头,四周全是百姓,并没有他人。

叶犹清蹙眉停下,那声音却还在耳边回荡,似乎非要将她叫醒似的。

“不好,辞柯……”叶犹清瞳孔一瞬缩小,正要转身,却眼前一黑,歪斜着倒下,膝盖和手肘都落了地,但她半分疼痛都没感觉到。

她一遍遍在脑中喊着不要,但眼前却慢慢昏暗,最后一片漆黑,清晨湛蓝的天空狂卷成巨大的漩涡,将阳光吞噬。

她猛地坐起身。

“叶犹清!”旁边有人抓着她手,松了口气似的直摇晃,“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得打120了!”

“你说你怎么回事,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之前就昏迷过一次,怎么还不重视呢?”那人还在喋喋不休,还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水,然而叶犹清没有接住,玻璃水杯啪一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叶犹清没有听她讲话,她只呆呆地盯着眼前的景象,身下的床蓬松柔软,对面的墙壁挂了一张山间公路的油画,是一位国外画家的亲笔,右侧的落地窗被阳光打得通透,斑驳的影子落在被子上。

她这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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