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陆君知把衣服穿好，抬头就看见严灼的卧室里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这面镜子占据了半堵墙。

陆君知指着镜子，“干嘛弄这么大一块儿镜子啊？”

“练习跳舞用的，”，严灼把风油精放到桌子上，靠在傍边做了个手势，“对着镜子纠正动作。”

陆君知想起来严灼说过自己会一点儿爵士。

镜子傍边还放着音响，陆君知顿时来了兴趣，“来来来，现在跳一段儿呗！我还没见过你跳舞呢！”

严灼刚想开口说话，又被陆君知打断了，“等等等，还是别了，等你在酒吧跳舞的时候我过去看吧，要不然都没有惊喜了！”

陆君知看着严灼站在窗前，背后的纱帘微微浮动，又环顾了一圈儿严灼的卧室，发现真是整洁干净。

陆君知突然嘿嘿乐了两声儿。

严灼愣了一下，“怎么了？”

陆君知指了指窗户，“你怎么喜欢小姑娘用的纱帘啊？”

严灼顺着看了一眼白色的窗帘也笑了一下，“这是以前我爸让我婶婶给弄的，一开始还是粉色的，后来才换成白色的。”

陆君知愣了一下，没想到严灼说道他父母，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来，“那叔叔阿姨现在……？”

“我爸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严灼转过身关住窗户，把窗帘拉上，“至于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离婚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也不带什么情绪，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陆君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迟疑的看着严灼。

严灼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笑笑，“没关系，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好在严灼不等他接话就接着说下去，“主要是我小时候长得……比较……”，严灼说到这儿好像有点儿不知道形容，咳了一声，“比较……像小女孩儿……”

“啥？！！”，陆君知很不客气的直接笑出声儿，“长得像姑娘？！”

严灼也忍不住笑，“……恩。”

“快快快！！！照片照片！！！”，陆君知一下兴奋了，嘎嘎一通乐，几步蹦到严灼面前搂着他肩膀，“我要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严灼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找出相册给他。

陆君知拿着本厚厚的相册调亮台灯坐在严灼书桌旁翻。前面几张不是严灼的照片。他指着照片上的年轻男人，“这是你爸爸么？”

“恩，”，严灼点点头，指着旁边的女人，“这是我妈。”

照片上严灼的爸爸还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头发稍微有点儿长，到耳朵那，穿着一件黑色夹克配蓝色牛仔裤，靠在一辆摩托车上，旁边搂着严灼的妈妈，一件红色吊带连衣裙显得高挑又漂亮。

“叔叔够潮的啊！”，陆君知乐了，使劲瞅着照片，“还戴墨镜，哎，是不是还有耳洞！”

严灼笑笑，往后翻了一页，指着一张稍微近一点儿的照片，“恩，有耳洞。”

“嘿，还真是，”，陆君知啧了一声，“这照片看起来就跟90年代那种港台明星照似的。”

陆君知嘿嘿笑了两声儿，“叔叔年轻的时候挺拉风的吧！”

严灼乐了，点点头，“应该是吧，他之前和朋友弄了个乐队，他自己是乐队主唱。”

“难怪你唱歌挺好听，”，陆君知把照片拿起来放到严灼脸侧，“你和你爸长得挺像的，尤其是眼睛。”

严灼笑笑，“像吗？我自己没感觉像。”

陆君知又好好看了一眼，“挺像的，眉毛也像，”

严灼下楼倒了两杯水拿上来。一打开卧室的门就见陆君知笑得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了，“笑什么呢？”

陆君知指着相册，“哈哈哈哈哈严灼！你看你这张照片是不是还涂了口红！”

严灼把水递给陆君知，自己喝了一口水靠在书桌边，他低头看了一眼翻开的相册，忍不住也笑出声，“恩……这张是我两岁的时候，我爸带着我去照相馆照相，他自己到门口接了个电话，再进屋的时候就看见照相馆的阿姨给我涂了个口红，还弄了个红脸蛋儿。”

陆君知笑的肚子都疼了，指着另一张相片，“就算没涂口红，你小时候长得也真像个小姑娘！你瞧瞧，这亮晶晶的大眼睛，雪白雪白的小脸儿，嫣红的小嘴唇……啧啧……”

这应该也是严灼两三岁时候的照片，穿着件小迷彩服，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玩儿水。

阳光很好，照得小严灼整个人毛茸茸的，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正在胸前拍掌，软软的头发散在前额，大眼睛也笑得弯起来，乍一看真像个小姑娘。

严灼伸手摸摸那张照片，笑着说，“你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啊！”

“夸你的词呗！”，陆君知乐了不行，转过身看着他笑得眼睛都弯了，“哎呀严灼你看你小时候多逗啊哈哈哈哈！”

严灼实在忍不了了，“啪”的把相册合上，弯腰伸出手捂住陆君知的嘴。

陆君知立刻呜呜求饶起来，可眼睛里明显还是带着笑意。

也许是吃饭的时候喝了酒的原因，严灼觉得陆君知眼睛特别亮，笑起来泪光闪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来。他的手还贴在陆君知的嘴唇上，那种濡湿柔软的感觉让他瞬间回过神儿来。

陆君知还笑着拉着他的手往开拽。

严灼立刻把手松开。

“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陆君知擦擦湿润的眼睛，语气你还带着笑意，“不笑了还不行么？”

严灼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你不喝水么？”

“是有点儿渴，”，陆君知止住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你平常没事做的时候都在家干嘛啊？”

不等严灼开口，陆君知立马回答，“我知道，不是看百科全书就是折纸做模型！”

“也不是，做模型就是偶尔，除了上课，还要去上酒吧唱歌的时间，”严灼笑笑，“基本剩下的时间就只能用来写作业。哦，对了，之前我还带了一个学生学吉他。”

陆君知好一会儿没说话，冲着严灼竖竖大拇指，“你牛！”

严灼笑笑，“要是真的还有剩下来的时间，基本就看看书，或者睡觉。”

“现在不带学生学吉他了？”

“不带了。”，严灼把空调调低一度。

“为什么啊？”，陆君知看着他。

严灼笑笑，“当然是因为你哥给的工资高呗！”

“这倒是，”，陆君知嘿嘿乐了两声儿，“不过主要是你丫太能招人，祈哲哥可不做赔本买卖。”

陆君知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是徐西立给他发微信。

“靠，都9点了。”，陆君知小声嘟囔一句，“怎么过的这么快。”

给徐西立回了消息，陆君知耙了把头发，“……挺晚的了，那我走了……”

严灼把台灯关了，“我送你出去吧。”

陆君知拜拜手，“不用，你别出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严灼笑笑，“走吧，我送你到巷子口，这边不好打车。”

陆君知挠了挠脑袋，“怎么感觉我跟个姑娘似的，还要人送。”

“你要这么感觉也行，”严灼乐了，“本来是打算散散步的。”

“那行，走吧。”

俩人锁好门就沿着巷子往外溜达。

“说真的，昨天在你们班突然看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陆君知走着走着突然一下蹦到严灼前面，倒退着走，“是不是吓一跳？”

严灼点点头，“的确下了一跳。”

“我才是吓了一跳！”，陆君知啧了一声，双手插着兜，“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看见你穿着校服站在教室里……”

严灼笑笑，“我还以为你当时要直接跳起来跟我干一架。”

陆君知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我那不是当时一下受到惊吓没反应过来么？”

“你今天下午突然过来其实我也下了一跳，”，严灼笑笑，“我还以为你是过来和我绝交的。”

“怎么可能！”，陆君知啧了一声儿，“我要是舍得和你绝交昨个儿还纠结什么啊！”

严灼顿了一下，笑笑，“是么？”

陆君知又一步跳回严灼身侧，“明个儿在学校遇见，你会装作不认识我么？”

严灼愣了一下才回答，“当然不会，怎么这么问？”

陆君知笑笑，“没啥，随便问问。”

两个人站在巷子口，陆君知拦下一辆出租车。

严灼冲他笑笑，“再见。”

陆君知停下开车门的手，转过身对着严灼龇龇牙，“学校见。”

严灼愣了一下乐了，“学校见。”

严灼回到家以后才看见陆君知的书包还在一楼的椅子上放着，俩人刚才只顾着聊天，早把书包这回事忘了。

严灼想了想把书包拎起来和自个儿的放到一块儿，打算明天直接带到学校给陆君知。

洗完澡出来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严灼把台灯打开，拿出来英语卷子写了一张，又把数学老师划的几道重点题目看了一遍。

翻翻书包，还有章化学卷子没做，写着写着就有点儿走神儿。

严灼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翻开旁边的相册。

洗完澡把自个儿扔在床上以后，陆君知给徐西立打了个电话。

“立立干嘛呢？”，他肉麻兮兮喊了一声儿。

“哎，学委你好，”，电话那头徐西立声音很大，“你说英语作业？”

陆君知：“……你丫干嘛呢？”

“啊！好，我这就去看！”，徐西立声音更大了，“爸，妈，我们学委给我打电话要和我说英语作业的事儿，我先回屋了啊！”

陆君知：“……靠，犯病了吧……”

徐西立那边儿乱七八糟一顿折腾终于安静了，估计是成功回房间了。

“哎，君知！君知？恩？怎么没声儿？！”徐西立自个儿在那嘟囔，“咦？没断啊！”

陆君知：“……叫谁呢？我不是学委么？”

徐西立嘿嘿乐了两声儿，“这不是找个借口回房间么？”

陆君知啧了一声儿，“搞得跟地下党接头暗号似的。”

“小爷我也没办法啊，”，徐西立哀嚎，“你都不知道我爸这几天把我看得多紧，连看新闻联播都是拉着我一起……”

陆君知乐了，“是不是感觉挺爽？”

徐西立啧了一声，“幸灾乐祸！”

“你这几天就消停会儿吧，”陆君知想了想，“等到十一的时候我哥和叔叔打个招呼应该能放你出来浪几天。”

徐西立嘿嘿乐了两声，“我也这么想。”

俩人又贫了一会儿，徐西立终于想起点儿正事，“你今个儿过严灼那边咋样啊？”

陆君知愣了一下，“就……那样呗！”

徐西立啧了一声，“那样是哪样啊！你现在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了？”

“就解决了呗！”，陆君知打了个响指，“和以前一样。”

徐西立乐了，“没想到啊君哥，你还有纠结的时候。”

陆君知乐了，“老子怎么就不能纠结了？”

“君哥平常不都是……那啥……雷厉风行……啥啥来着？”，徐西立卡壳了，“靠，想不出来了……反正就那意思……”

陆君知笑着骂他，“没文化就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