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林清舟不知道季皓是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故意说得那种话，因为在他看来，明明季皓先放弃的可能性会更大。
季皓还年轻，刚上大学，认识的人会越来越多，很快就会发现像自己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何况他一个快三十的人，长得再怎么年轻也肯定比不上水灵有朝气的十八岁少男少女啊。
林清舟郁闷了，搞不懂自己怎么又开始患得患失，偏偏季皓中午又说他们要军训，这一个周还是得住宿舍，维持着正常语气答应下，一挂电话林清舟就蔫了。
但二十八的成年社畜没时间犯矫情，得时刻做好为金钱和生活剥削自己的准备，唯有等到下班了才能有点空间。林清舟回了家，屋里照旧冷冷清清，就跟昨天没人来过一样。
——我这和单身有什么区别？
照旧做了点饭吃，吃完饭就接到季皓的视频电话。
他那边背景是在宿舍，林清舟见他没戴耳机，问了句，“宿舍没人？”
“他们还在吃饭，没回来”
季皓问，“你吃了吗？”
“嗯，刚吃完，”林清舟躺在沙发上，“室友怎么样？”
“还行——没什么感觉。”
季皓盯着手机里林清舟的脸，食指戳在他脸颊上，笑了下，立马被林清舟皱着疑惑的眉问笑什么。
“笑我们两个怎么又异地恋了明明离得这么近。”
林清舟撇了下嘴，抬眉瞪他，“问你自己。”
季皓把手机拿近了些，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明天回去好不好？”
“不是要军训吗，那么累，别折腾了。”
林清舟倒也想任性地让他回来，但理智又在说不行，以后这种日子多着呢，季皓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圈，哪能像个已婚人士一样天天往家里跑？
——林清舟失眠了。
嘴上宽容大度又成熟的成年人总在夜晚觉得累，交往年轻男友的纠结也总是在这样的夜晚冒头，但要不是真的喜欢，谁愿意啊？
第二天林清舟灌了杯苦到不行的黑咖啡才去上班，下班后还买了酒，正喝了一半季皓就打电话来，问他在干什么。
林清舟说在喝酒，季皓像是没想到，问，“在哪里喝？”
“我没去酒吧，”林清舟怕他误会，解释道，“就在家里，下班去超市买了瓶。”
喝酒喝酒，总要让人联想到“借酒浇愁”，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喝，想想都觉得可怜，林清舟还没意识到自己给自己制造了听起来多么凄惨的处境，就听季皓卡壳半天，丢下一句“在家等我”就挂电话了。
学校本来离得就不远，他说回来就真回来了，敲门时候林清舟酒还没喝完，晃荡着去给他开了门。
季皓进门，一眼就见他脸颊酡红，眼神没个焦距的样子，捧着他脸吻住那张嘴，急躁地扫了一圈，舌尖带出点甜涩酒味，额抵着他的，轻声问，“酒好喝吗？”
林清舟有明显的酒醉反应迟钝，踮了下脚挂在他脖子上，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你来尝尝？”
季皓搂着他腰按进旁边单人沙发里，问，“为什么一个人喝酒？”
这样的质问响在耳边，林清舟才有了自己在借酒浇愁的自觉，反应过来季皓因为他一个电话跑回来，立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吞吞吐吐几声，都推到工作上去了。
腰侧的手一下子收得很紧，林清舟疼得叫了声，推了下季皓埋在颈间的头，“你轻点”
季皓抬起头，垂着眼睛亲了他一下，突然抽出手站了起来。
“怎么了？”
林清舟喝了酒，脑子转得都比平时慢，窝在沙发上抬头愣愣地问他。
他脱掉身上短袖，露出绝佳的好身材，肩宽腰窄，腹肌齐整，人鱼线陷进裤腰里，看得林清舟移不开眼。
“过来。”
季皓喊他，林清舟就异常听话地站起来，晃悠悠扑进他怀里，手摸上腹肌，呼着热气的嘴贴在他喉结上嘟囔，“让我摸一下”
“不行，”季皓捏着他手腕，低头咬着他耳朵，气道，“酒好喝吗？嗯？”
这时候自然得说违心话，林清舟果断摇头，“不好喝。”
“那你还喝？”
林清舟耳朵被他咬得痒，躲着贴得他更紧，磨磨蹭蹭地，无奈道，“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啊。”
“说点实话。”
林清舟色令智昏，也算得上酒劲儿上来，还真就说了实话，“因为想你了，所以才喝酒。”
他眼睁睁看着季皓发了两秒钟的呆，然后耳朵都红了，没忍住笑了一下，被恼羞成怒的季皓锁在怀里亲了半天。
总算能动手了，林清舟从他腹部摸上去，在胸前按了按，啾一声亲了口，小声道，“身材真好啊”
他明天还上班，季皓也得赶在门禁前回去，被揩油也心气不顺，抬手拍了下他的屁股，“不给干就不要撩没自制力的高中生。”
“你哪还是高中生”林清舟抬头看他，笑道，“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一。”
季皓都不知道自己又被他开了玩笑，大手握着他屁股揉捏几下，挑眉问，“要不我们速战速决一下？”
“好啊。”
林清舟纯属喝酒上头，一醉就胆大，摇摇晃晃去拿东西，季皓这才看出他是真喝多了，哭笑不得地扶着他，生怕他摔着，“你干嘛去？”
结果他蹲在电视柜面前拿出一瓶润滑剂还有套，歪着头笑的时候像个未成年，声音轻又软，“拿这个啊。”
季皓叹口气，也蹲下了，又把东西放回去，握着他手像哄孩子，“不用这个——不是，不做了，你赶紧洗澡睡觉。”
“为什么？”林清舟坐到地上，很孩子气地撇了下嘴，眯着眼睛看他，“你嫌弃我。”
“没有，”季皓捧着他脸，认认真真，“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爱你。”
然后林清舟的脸突然红了，眼睛仿佛有些局促地转几下，小声说，“我比你大，我要老了。”
季皓都没料想到会听他说出这种话。
林清舟哪里老，他才二十八岁，有事业又有长相，走在学校绝对会被错认成学长，哪怕再过十年，他都是优秀的，会被人瞩目的。
季皓喜欢这样的他，恨不能早出生几年让自己强大，而不是现在一无所有，还要让林清舟遥遥无期地等。
“你一点都不老，你特别好，”季皓说，“我才是不够好的那一个，谢谢你愿意等我。”
林清舟问，“我好吗？”
“好，”季皓亲亲他，“没人比你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