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被李可乐的伤处震惊到了,听到颜如玉的话, 深以为然, 任不仁甚至直接就问在了李可乐脸上:“孩子啊, 你到底有没有日电风扇?”

“呜哇哇哇……”李可乐痛苦地抓枕头捂在了脸上。

李太太连忙过来,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 对儿子软声宽慰。

陆行舟思索半天,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问石饮羽:“这种事情,你遇到过没?”

“嗯?”石饮羽一脸“你在说什么鬼故事”的表情瞪着他, 正色道, “我很健全的。”说完,顿了顿,又体贴地加上一句, “你放心。”

“……我特么问你这个了吗?”陆行舟没好气, 心想你趁早废了吧。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颜如玉好奇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想去戳一戳那个地方,还没碰上去,就被陆行舟一巴掌抽一边去:“别手贱,万一传染呢。”

“这该不会是过敏吧?”颜如玉道,“过敏原是啥呀?去医院查一下?”

任不仁:“就是医院查不出什么原因,才会找你们的,哎, 你们这群废物, 特侦组靠你们早晚要撤番。”

“那前辈你也没查出什么来啊!”

“术业有专攻, 懂吗?”

陆行舟嘲道:“哪个业都没见你攻过,一瓶不满半瓶晃荡,你攻哪儿去了?”

任不仁哼哼:“攻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一直低头思考问题的石饮羽猛地抬起头来。

“你有什么……咦?”任不仁问,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极重的杀机,强烈到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想追踪时,却发现那杀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一刹那功夫就消失不见,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他疑惑地环顾一圈,所有人都在一本正经地思考问题,没有一个可疑人员,奇怪!难道真的是幻觉?

任不仁摸不着头脑,目光重新投向李可乐的伤处,问石饮羽:“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只是觉得那个前女友挺有意思的,”石饮羽道,“去世都半年了,却没有轮回,还跑到阳间来作妖,作妖就作吧,人鬼情未了倒也是个佳话,她却不,约前男友出来放纵一夜,然后把这玩意儿给毁了,这怎么看都带点惩戒意味,两人不说是和平分手的吗?”

“说不定是喜欢就要欺负他的套路呢?”陆行舟随口道,意味深长地横了石饮羽一眼,这厮差点一念之间杀了任不仁,这会儿又装人畜无害了,小魔物!

石饮羽冲他腼腆地一笑,低头,指了指李可乐的伤处:“那这喜欢未免太强烈了。”

任不仁伸手把李可乐脑袋上的枕头拿下来:“喂,孩子,你俩真的是和平分手?”

“呜呜……是的啊,还是她先不要我的。”李可乐抽抽搭搭。

颜如玉:“她为什么不要你?”

“她嫌我总是勾三搭四,其实我哪有?人家女孩子找我说话,我能不理吗?我不过是……”李可乐看向她,突然直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她的脸,黯淡无神的眼睛瞬间迸发光彩,喃喃道,“你真漂亮。”

“我明白了。”任不仁把枕头丢回李可乐的脸上。

李可乐一把挥开枕头,挣扎着伸出手,拉住颜如玉的手指,憔悴的两颊浮起红云,彬彬有礼地说:“这位小姐,请问尊姓芳名?”

颜如玉拿起刚才罩在他腰下的苍蝇罩,毫不犹豫地罩在他的脸上,认真地说:“我也明白了。”

陆行舟点头:“那位前女友——安泪汐小姐,应该是对他的风流成性深恶痛绝,去世半年多,依然旧怨难平,所以特地来阳间办了一场鬼宴,没收掉作案工具,”他看向石饮羽,“你说的没错,这果然是惩戒。”

李太太听到他们的对话,气愤地轻轻打了李可乐一下,哭道:“你这个小混蛋,气死妈妈了!这可怎么办啊!”

“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任不仁文绉绉地安慰道。

李太太顿时哭得更凶了。

“嘿,你还重男轻女?”任不仁道,“知道新时代妇女能顶半边天不?作为知名企业家,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李太太一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往外流,另一只手指着李可乐的伤处,又急又气道:“那至少……至少把这团烂肉去了呀!现在这样,连女儿都做不了啊!”

“妈!你在说什么!!!!!”李可乐崩溃大哭。

颜如玉冷哼一声,凉凉道:“知道多少人想做女孩而不可得吗?有人帮你一把,偷着乐吧。”

陆行舟叹一声气,心想早知道就不带颜如玉出来了,对李家母子道:“都别哭了,我可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保住这里。”

李太太急道:“还能保住吗?”

“太监都能再长出小肉芽呢。”

“呜呜呜……”李太太痛哭,“我们可乐不是太监……”

陆行舟被她哭得心烦,转头看向石饮羽:“你怎么看?”

石饮羽:“我在想,那位安泪汐小姐,是怎么去除的作案工具,看这个样子,应该没有切掉,单纯的鬼秽又达不到这种程度,难道是毒?”

“如果是毒,逼出毒素或者能治。”

陆行舟说着,抬起一根手指,按在李可乐眉心。

李可乐成了斗鸡眼,颤声:“干……干什么?”

“保持安静。”陆行舟淡淡地说,手指微微用力,一丝降魔之力注入他的眉心,接着下移,一边移动,一边飞快地画着符文,直至他的小腹,然后五指张开,轻轻一推,嘴唇微启,轻声道:“去!”

李家母子看不见降魔之力,茫然地问:“去哪儿?”

话音刚落,李可乐突然一声惨叫,身体像条干涸的鱼儿猛地一个扑腾,浑身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这是怎么了?”李太太尖叫。

“压住他!”陆行舟冷声说。

颜如玉和任不仁一个压头一个压腿,死死控制住疯狂挣扎的李可乐。

“可乐……可乐呀,我的孩子!”李太太慌乱地扑上去,手指颤抖着摸他儿子的脸,大声哭叫,“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会这个样子?你们快救他!快让他停下来啊!”

“那是什么?”石饮羽指着李可乐的伤处,疑惑地问。

陆行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那团烂肉在一抽一抽地抖动,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李可乐在晃,但多看几眼,就发现,那里面是有意识地跳动,仿佛有一个在拼命想要冲出去的生命一般。

任不仁大吃一惊,声音都劈了:“乖乖,这特么不会是要用鸡儿生孩子了吧?”

“你说什么???”李太太魂飞魄散。

“恭喜太太,贺喜太太,您要有孙子了!”

“……”李太太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陆行舟皱紧眉头,打了个响指,一朵那落迦火出现在指尖,他指尖带火,围着那团跳动的烂肉飞快地画着符文,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好像被那落迦火灼烧得再也忍不了,突然往上猛地一跳。

李可乐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啊……”

一个东西从烂肉中蹿了出来,速度极快,直奔窗外而去。

陆行舟一惊,刚要伸手去抓。

忽然一只手从旁边斜伸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一道气箭疾驰而去,噌地一声将那东西扎在了墙上。

石饮羽无奈的声音传来:“万一钻进你身体里怎么办?”

“那就跟颜如玉做姐妹啊。”陆行舟浑话张口就来。

他挣开石饮羽的手,掏出一张黄符,在掌心一撮,化作齑粉,洒在李可乐的伤处,然后走到墙边,气箭已经消失,那个东西却还在墙上。

陆行舟拿起任不仁的桃木剑,将那东西挑下来。

几个人围过来,见到那是一条三厘米长短的大肉蚕,薄而半透明的皮肤下面是一团游动的黑气,看不出什么来历。

任不仁问:“这是什么鬼玩意儿?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从鸡儿里蹿出来的,你吃吧。”陆行舟没好气。

任不仁振振有词:“鸡儿蹿出来就不能吃了?哦,这玩意儿是固态的,没有液态的味道好,是吧?”

话音未落,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又来了。

“我的儿啊……”李太太悠悠转醒,一个庞大的黑影忽然如泰山压顶,她吃了一惊,定睛看去,见任不仁拿着桃木剑凑了上来,惊道:“你要干什么?”

任不仁献上大肉蚕:“太太快看,这是您的孙儿啊!”

“……”李太太脑袋一抽,又晕了过去。

一行人把李家母子翻来覆去吓晕多次,终于带着对方坚决不认的“蚕孙儿”离开别墅,沿着小径走向大门口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声惊喜的叫声:“大嫂,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陆行舟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园丁衣服的大男孩跑了过来,惊讶:“小木头?”

“我找到新工作了!”宋木开心道,“在李家修剪草坪,工资一个月这个数!”

颜如玉看着他伸出来的拇指和食指,大惊:“八千块???李家还招人吗?能吃能睡还能打,我一个人能顶八个保安。”

“是八百。”

“哦,好好工作,”颜如玉拍着宋木的肩膀道,“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为人民服务都是高尚光荣的。”

宋木对石饮羽道:“大哥,等我这个月工资发了,就可以给你买一部山寨手机,能打电话的那种。”

石饮羽:“……”

颜如玉惊叫:“大哥没手机?”

“我靠,这年头没有手机怎么活?”任不仁满脸不可思议,看向陆行舟,“你是不是太苛待下属了?”

陆行舟很无辜:“他不是我下属。”

任不仁瞪眼:“那你带他来出任务?这哥们儿谁啊?记者?”

“不是记者,”宋木自豪地说,“我们大哥是计生总局最优秀的大厨!”

“统建总局。”颜如玉纠正。

石饮羽谦虚道:“低调,低调,目前名义上还是配菜工……”

任不仁被他们搞糊涂了,问陆行舟:“兄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你带个配菜工来出任务,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

陆行舟张了张嘴,发现这事儿有点说不清。

怎么说?我打算带他出来见一见酒瓶侠……一个配菜工为什么要看酒瓶侠?因为他是我男……不是的,正在准备离婚……

颜如玉先叫了起来:“因为他不是简单的配菜工,他还是我们组长的家属哩!”

“!!!”任不仁倒吸一口冷气,猛转头瞪向石饮羽,大吼:“你就是那个夺去我兄弟贞操的臭男人?”

石饮羽:“???”

陆行舟一脚把任不仁踹开:“去你大爷的!”

宋木喃喃道:“我们大哥还是处男呢。”

石饮羽一脚踹去:“你也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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