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明知自己是在被日哭的边缘大鹏展翅, 但秦玦还是义无反顾。

扑通,扑通。

心跳声直接盖过了全场呼声, 秦玦脸上烫得像块烙铁,还以为自己靠王霸之气捱过去足足三分钟了, 但其实, 他和戚霁的嘴唇只接触了三秒不到, 就连周围的第一声尖叫都还停留在末端。

【???】

【亲了啊啊啊??】

【啊啊啊啊发生了什么??这是当着全世界的面官宣了吗??】

【牛批牛批, IS战队,两横一竖就是干,括弧干队友】

【可以, 剑♂锋所指, 1♂往无前】

【啊啊啊啊喂?请问是民政局吗!!我用EMS国际把你邮到巴黎你看可以吗那里有人急需你!!】

【成了,言神!!!刚!!!IS俱乐部总攻实锤!!(狗头)】

【言花是真的!!花总的表情看起来根本娇嫩脆弱含苞待放,脸还那么红, 我之前肯定是搞反了!(狗头)】

【你们真的够了, 言神好歹也一米八四的西北汉子啊,还是挺霸气的(钱结一下谢谢)】

【铁子们, 这脏钱咱不赚嗷, 有什么困难说出来, 花总统一给你们打钱还不行吗】

【竟然看得有点感动……不说了,先给大家表演一个你爹落泪吧】

【不容易不容易, 猎影在FPP也表现得不错了, 都是我们的骄傲,我现在只想到天台为自己的1000多排位分大哭一场】

一片失控的弹幕中, 是戚霁涨红了脸,憋着笑容看向秦玦的画面:“前辈怎么能……能随随便便当众强吻的?”

就好像他自己是个乖宝宝,没打算这样做似的。

秦玦扯大音量,反问:“服不服?”

为此台上的选手多少都开始起哄,多国语言混杂在一起,逐渐为赛场上的热血和厮杀蒙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

所有人的情绪都上扬的瞬间,只有戚霁一怔,注意到了秦玦因为兴奋和害怕而微颤的手。所以几秒后,戚霁终于一仰头憋回突然上涌的眼泪,半天才在秦玦惊慌疑问“怎么了我艹”时,回答秦玦:“……服。”

一个字,就让秦玦又咧开M型的诱人唇线,霸道地一把搂住了他的腰,照常用右侧脸面向了镜头。

但紧接着,戚霁却一偏头一垂眼,猝不及防地往他左脸的疤痕处轻吻一下,并贴着他疼痛的左耳留下了灼热的情话。

是被征服,是心悦诚服,会一辈子喜欢前辈、把前辈捂在手心里疼,永远都对前辈好的。

***

而另一边,临下台前,DEMON则走到了沈烨身边。

两人沉默无言。说起来,虽然从十几岁时就认识了,但其实见面的日子加起来也就那么几十天,连亦敌亦友都算不上。

颁奖已经结束,看台两边观众嘶哑的呼声还在继续,只是这一次,神与魔王都不再是赛场的绝对焦点。

“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同意重赛?我猜,你输了比赛以后一定很痛苦。”

他用英语道,“或许我应该对你说一句sorry。”

“小事情,当年只是因为我觉得你跟我一样特别热爱赛场,我本来也以为,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他用中文回答。

DEMON当然听不懂,但也不必听懂了。

沈烨知道,改变DEMON的偏见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做到的事,但将来,总有人会替他做到。

DEMON也知道了,那个小狙击手所说的“队长不论输赢都不会再被你这个朋友影响”是什么意思——比赛的输赢,从此不再能将落夜困留在赛场。篇章还会继续,但他不会再是主角,他要追求的,已经是更广阔的人生。

对电竞选手来说,从被后辈完全压制那一刻起,他们的年少时光就只会加速离他们远去;而对DEMON和落夜来说,那一刻,便是此刻。

——倨傲的魔王会还俗,淡漠的天神会下凡,最强的狙击手、最强的全能王,同样会易主。

两人横眉冷眼缠斗了这么多年,唯独现在,他们无比平和而默契,再无人提起当年。

共同走过脚下这条属于赛场的路,大概,就是最后的纪念仪式了。

***

这一天巴黎的夜晚分外热闹。

欧越叫了些车送走了那群哭到多瑙河涨水的留学生,回头又跟大家拥抱玩笑了半天,才一通叮嘱沈烨,先行飞离去赶会议。

“老板刚跟你说什么了?”柳泽好奇,沈烨便把烟拍在他胸口:“没什么,让你和老程今晚安排10个嫩模。”

“那他妈麻将扑克都凑不了桌啊,”柳泽知道他是玩笑,“也就能玩玩狼人杀了。”

“咱们欧大少爷说——让回头给大家都多发点奖金,不然对不起这波比赛受的委屈……委屈个jb啊,双冠都拿了还踩着SB的头送两个小朋友上花轿,刚才也就他是真被观众气炸了。”沈烨淡然笑笑,对柳泽比了个骇人的数字,然后潇洒地伸个懒腰,“上哪吃饭~?”

TIPC的比赛强度高到近乎是一种折磨,别说选手们精神紧绷片刻不能松懈,教练团也是天天熬夜累得够呛,于是领队便就近在酒店包了处最豪华的餐厅,将就一顿发发微博就行,真正的庆功宴回上海再吃,排场怎么也不至于比在巴黎差。

此时,国内的微博、论坛早就炸翻了天——天花乱坠分析到最后只能吹的有,在热搜里骚出一片天水流十米的有,让余瑾城把言神的世界级双冠裱起来挂在床头的有,也就IS战队自己处在台风眼处,迎接完一大波祝贺后还能平静下来——后来到了深夜十一点,一群人仍然围坐餐桌前笑闹。

餐厅提供的红酒不算太醉人,大家都只是微醺,也不知道谁跟秦玦闹了一句这酒一杯就抵半滴二锅头,搞得秦玦既好奇正宗洋酒的味道,又兴奋感上头,还不等戚霁反应过来阻止,就仰头喝了大半杯。

周围全在起哄秦总牛逼秦总海量秦总千杯不倒,然而没多久,秦玦却逐渐脸色发昏、双眼朦胧,还发出耐不住酒精刺激的沉吟,甚至突然抱住了身侧的柳泽压上去,弄得桌边一圈人都懵了。

这下,在戚霁不可置信又充满杀气的眼神中,大家才第一次知道了秦玦不喝酒的原因。

原来他沾酒就醉,醉了就会胡乱抱人亲人,根本不管眼前是谁。

刀叉落了一桌子,柳泽被戚霁吓得魂飞魄散,然而罪魁祸首秦玦被一把捞回去后,却仰起发粉的脸,反倒一阵阵委屈上了:“你放开我……”“我……要……抱……”“你、放开……”

显然,相比平时脏话连篇霸道不讲理的样子,喝醉了的秦玦根本是另一个人,就像只不愿意被人抱的猫,一直在戚霁怀里挣扎。

戚霁皱紧了眉没说话,只是一手搂紧他,一手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杯底片刻就被拍在桌上,砸出一声响:“……我先带他去回去休息,另外……别让我发现刚才谁劝他喝酒的。”

他有点吃醋又有点凶,不过,一桌子人里只有耳朵通红的楚连河回不过神来,其他人都只噤声了两秒,就快活地冲着他俩的背影喊起来,“官宣了就是不一样啊” “diao下留情啊花总”“要套的东西千万别忘了啊尺寸不合适找我借,我给你打八折”……

***

两人就这么离开,但回到久违的只有他俩的房间后,秦玦却挣脱得更厉害,弄得戚霁一想起刚才就酸,差点把人狠狠扔到床上就地正法。

可是片刻后,他还是小心翼翼抱起他把他轻放在枕边,只能可怜巴巴地拧了条毛巾过来,帮他擦脸。

灯光的颜色发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轻软地哼哼了半天的秦玦才有力气打开修长的四肢,撑起了身体。

戚霁见状,手一抬便将毛巾抛在地上,还直接欺身压上抵住秦玦额头,满腔都是赌气:“前辈终于醒了?还记得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吗?”

可秦玦喉咙里却发出一声绵软异常的轻吟,不像是真醒了的样子,只是偏要跟他较劲似的,忽然一个翻身反过来将他压到身下,还像刚才抱住教练一样死死抱住他,伸手就要拉开他黑色的队服。

“……”戚霁气血上涌,任他摆布,却又酸气冲天,“原来前辈喝醉了,还不止要亲要抱……?”

“唔……”秦玦兀自蹭着他喉结突出的脖颈,看上去迷迷糊糊的,憋急了一样说,“……想上……想上你……”

看起来,秦玦不太可能知道自己压着的是谁,更不太可能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遵从本能,随便跟谁,做就做了。

所以戚霁心中莫名的醋意便一个屈体翻腾720°接转体两周半式上涌,不等秦玦亲上来,他就面无表情躺在那儿,气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好,我倒想看看,前辈打算怎么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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