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前辈, 别老说让我误会的话啊。”

千万人的不屑、嘲讽、欢呼与赞叹又重新回到了秦玦耳边，但抱住戚霁时, 他好像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因为……再不说就他妈来不及了。”到了此时，秦玦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要是明天再搞你, 我……我怕你不让我起床。”

“怎么会呢。”隔着热闹的呼声, 戚霁却温柔地贴着他的脖颈, 故意放低了声音，“我那么疼你。”

秦玦脸色乍红，一紧抓着他衣服的手心, 便不愿再把头从他肩膀上抬起来, 只任由崔雪致和沈烨也围过来，抱住了自己。

场馆内的观众纵然大多来自欧洲，但他们还是给予了这支战队足够的尊重, 呼喊声经久不息, 更别提浪花TV的观看人数和弹幕是以怎样的速度在暴增。

【IS战队牛逼！！明天要是拿下双冠我直播开水淋头助兴！】

【崔神为战队牺牲真的太多了，要不是因为我是男粉, 我不给他送一波都过意不去】

【？？？男粉为什么不能送？？男粉也是有人权的！！】

【可以, 洗好屁眼到沈烨处登记排队】

【你们居然还有空骚, 这比赛我******（八国语言混合破音版脏话），太他妈爽了！！】

【啊啊啊啊啊花言好强请你们现在就表演双龙戏我！！我可以的！！】

【是……是那种感觉, 我发誓在粉上IS战队之前我绝对是个直男呜呜】

【你最好是】

【你最好是+1】

【弟弟们, 麻烦你们发骚也走心一点OK？？居然都没有被屏蔽，看看我好吗？言神现在就用力**我, 我的**为你***，我的**流出**的***】

【我他妈失敬失敬，IS要再赢两场比赛，你们是不是一滴都不剩了？】

【等等，这镜头……言神是被煮熟了吧，脸这么红科学吗？？】

【会不会说话？我言神电竞圈第一喷子，怎么可能会脸红？拿好你的眼科医院排行表，滚（狗头）】

【没毛病，打完比赛突然变质发软的言神不要扔~翻个面，裹上新鲜奶油，内里塞好*蛋，抱到花神床上反复操至两面嫩红，一口咬下去，甜香酥软鲜嫩多汁，隔壁战队的温容都馋哭啦~】

【上海网.警提醒您，互联网就是法外之地，再刷一点，别停】

【你们是真的有毒，我们是正经电竞赛事直播间好吧，战队口号刷起来了啊，不刷不是中国人（狗头】

满眼弹幕五花八门，一开始瞎闹的不少，但大家很快便在号召下，集体中二病发作，刷起了这支名为“Imperial Sword”（帝王之剑）的战队的专属句：剑锋所指，一往无前。

没人能想象，在至关重要的TIPC国际邀请赛上，来自中国大陆赛区的战队会带来如此多的惊喜，并且还在FPP模式一路越战越勇，稳居榜首。

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童话。

但现在IS战队告诉这座浪漫之都的是，撼动王朝的人，已经兵临城下。

赛场蒸腾成一片汪洋，镇守城池的DEMON则在那烫得人浑身疼痛的母语欢呼中，忍不住撂下键盘，咬牙甩开队友一个人离开了座位。

或许所有热血漫画，都必须走向它的结局——遗憾，或是新的诗篇。

可惜的是，对KOG战队来说，此刻的遗憾还多了几分潦草。曾经的魔王DEMON站在赛场上，撕碎过多少后来者挑战自己的美梦，但现在，他亲手完成的，却是属于别人的童话了。

没有谁可以永远称王，该来的，还是来了。

何况，他并未能阻止对手赢下比赛，或许明年，他就不会再见到那个极为讨人厌又不服输的黄皮肤小鸡仔了。

只是聚光灯下，他却并不知道，隔着一排排错综复杂的目光，IS战队的几个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并且有了几秒的沉默。

***

巴黎的雨彻底停了。

夜幕一层层剥开，迎来了一架豪华私人飞机落地，也迎来了TIPC2018最后的狂欢。

要说乐观，欧美观众的确比谁都乐观——哪怕他们谩骂嘲讽了一整夜几支欧洲战队，还投票了一波谁该早日退役，但到了比赛现场，他们的脸上还是洋溢着热情。

有些出格的欧洲中吹，捶胸顿足拉开欧盟标识的短外套，里面还赫然能是五星红旗T恤——不过周围的人却依然很嗨，甚至一个个排队拉他合影。

“我真是服了。”柳泽远远望着预定上头条的国外粉丝，不禁扶住额头，“入党申请书打印一份，待会送给这位大兄弟当礼物。”

看得出来，当比赛悬念已经不那么大的时候，最后一天的赛场氛围便不再是紧张和令人窒息，而是冷静、从容，与悲壮、不甘、苦中作乐。

前排观众席上，出现了不少中国留学生——他们不辞辛苦，用命换好了今天前排的票，死也要赶来看IS战队拿双冠，就连国内论坛上，都有他们血淋淋的发帖调侃，“哪位在法国的大兄弟买了票的愿意换啊，我给你卖艺，卖身也行”。

相对的另一边，因为距离很近，KOG等欧洲战队的不少亲属也来到了现场，即便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夺冠希望渺茫，也没有放弃挥舞手中的小旗子替他们加油。

当然，全场最骚的，还是坐着私人飞机来到巴黎的IS战队老板，他一身丝线衬衫，比他身旁的超模都更为花枝招展，脸上仿佛刻着一行身份：交完论文总算可以到处浪的当代研究生。

终于，他的电竞蓝图进展到了更深的一步。浪花TV前两个月的财报看下来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如果吃鸡分部的表现能帮助他谈下接下来的联赛独播权，他大概不介意更霸总一点，再多两倍奖金，送套婚房婚车之类的。

一切蓄势待发，几十名选手也迎着激昂的音乐等待在通道里，只等荣光再度照耀赛场。

只有DEMON站在那儿，跟整支战队一起放弃了队内交流——高傲了很多年的他大概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在等待比赛时，本能地想的会是，怎么输才能更体面一点，怎么输才能让台下的祖父母不那么失望。

然而，就在他深呼吸一口准备上前时，身后那个昨天才击败他的小狙击手却叫住了他。

“魔王。”

DEMON惊讶地回身看他一眼，重新展露了自己的轻蔑：“……怎么，想同情我还是嘲讽我？”

但出乎意料，几个IS战队队员的表情都带着真诚，他们的意思竟然是：“输赢是常事，别跟队友赌气，好好打。不管这是不是我们队长的最后一次国际赛事，我们都想光明正大，和你尽情比赛。”

他无法控制地愣了愣，竟忽然感觉胸中有什么东西在轰然松动。

或许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某种意义上，自己真的输得有些惨烈。

——虽然最终，那个脸上有疤的家伙还是凶凶地对他挤了挤鼻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