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小院儿是黑小伙家的, 她们一共赁了四天,山上有特色小饭馆, 过年正常营业。收拾完行李, 两人裹紧大衣迎着风雪出去吃饭, 小饭馆离这儿大约百米, 山上人家一户挨一户,鳞次栉比,道路上的雪不深,都没不过脚,应该有扫雪工人时不时来打扫, 但房顶、树上这些地方却盖了厚厚的一层。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飞,落到衣服上, 吹进大衣帽子里, 细小的雪一挨到温热的皮肤,化得飞快,脖颈间的冰凉感刺激得何青柔险些一个哆嗦, 她赶紧拢紧了围巾和帽子,将自己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到何姑山旅游过年的人不少,大多都是一大家子出行, 也有像她们一样的情侣。

大家都穿得多, 仅露出小部分脸,衣服里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能从衣服颜色和身高判别。

林奈穿的黑色大衣,长得又高, 加之深邃的五官和薄唇,乍一看十分英气,带毛帽子下若隐若现的脸非常符合现在流行的禁欲美。

短短一段路,才走到一半,就有两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过来要联系方式。

林奈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第一次还能直接说自个儿是女的,第二次便直接撩开帽子,话都懒得讲。

结果那小姑娘顿时一脸羞怯,紧张得绞手指,好半晌,红着脸塞了一张纸条给她,然后跑了。

同道中人。

纸条写的电话号码。林奈霎那间黑沉下脸,她一贯不喜欢这样,特别是当着自家女朋友的面。何青柔抿嘴笑了笑,觉得这人真是又可爱又别扭。

“去吃饭了。”她拉住林奈的手,牵着往前走,由于帽子敞开,飞扬的雪花便一骨碌朝脖子里落,冷得她打了一个激灵。

林奈抽出手,赶紧替她把帽子拢住。

雪越落越大,不到二十秒的功夫,变得像鹅毛一样。些许细细的雪花落到眼睫上,视线大半都被白色遮掩,何青柔眨眨眼睛,稍踮了踮脚,帮林奈把大衣帽子戴好。

这般动作,似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林奈忽而揽住她的腰,低头撰取她的红唇。何青柔猝不及防,大庭广众之下,更有些惊诧,林奈趁她大脑空白之际,将软舌伸探进去卷动绕弄。

由于雪下得大,路上的人渐渐少了,而放眼望去,在雪天里接吻的情侣并不止她们一对,周围的人对这些见怪不怪,都没人伸长了脖子来看。

周遭都是冷冰冰的,寒风裹着雪呼呼吹打在脸上,更冷,只唇齿间是热的,丁点儿热意,足以教何青柔追寻,她半张了唇,再含住内里不安分的舌,扬起脑袋极力去探寻。

道路两旁的红灯笼被吹的一摇一摆,好似随时要掉落,何青柔亦抓紧了林奈的肩,她稍稍侧了侧头,亲昵地抵住这人深吻,兴许是不适应她这般过于主动的姿态,林奈一开始那种猛烈的想要将她含吞进腹的感觉渐而变弱,自己反倒有点局促了。

何青柔趁机反卷进她口腔里,很是大胆地绕弄起对方来。

大概鲜少遇到这种时候,感觉非常奇妙,到最后她几乎都按住了林奈的后脑勺,强横地攫取那热意。

分开时,她瞥见林奈的耳尖有点红。

“走了。”林奈故意别开脸,牵她的手。

到了小饭馆,两人身上堆满了落雪,等走到这儿了,看见饭馆里坐了许多人,何青柔才后知后觉羞赧。

方才她俩在那边接吻,恐怕有许多人都瞧见了。

她俩包了一个小房间吃饭,点了一锅炖菜和两盘青菜,以及一个汤,当服务员端菜上桌时,何青柔愣了愣,就那两盘青菜她俩都吃不完。

北方人在餐桌上豪爽,连带着菜的份量都豪爽,店家还赠送了两样自家腌制的泡菜。

“下次可以少要点,”林奈道,“吃了早点回去,今晚会下大雪。”

“大雪?”何青柔惊奇,在她眼里,刚刚那雪已经够大了。

林奈夹了筷子菜给她:“嗯,晚上可以在院子里看看。”

作为一个北方人,对雪虽不稀奇,但每每下雪就觉得亲切,而南方人,大多数看雪就跟看宝贝似的。回去的路上,遇到几个小孩儿堆雪人,何青柔停步,艳羡地看了会儿。

“H市下过雪,但是特别小。”她轻声道。

林奈扣紧她的指节:“明年去北京,那边的更好看。”

何青柔莞尔,落在脖颈间的雪花融化了,有点冷,她缩了缩脖子。

回到小院时,夜幕黑沉,天地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在皎白月华的照射下,微微泛着光。纷纷扬扬的雪不断地飘落,一层一层地覆盖,不多时就积了半个小腿深。

刚进屋,黑小伙送来一些瓜果,彼时何青柔在洗澡,林奈收了东西,仅道了句谢,显得一点都不热情。

黑小伙热情直率,他家里明儿请大家吃饭,顺道邀请林奈两人,林奈本不想去,可触及到这小伙子一脸的笑,便同意了。

等何青柔洗完出来,林奈将话传达给她。

“可以啊,”何青柔边擦头发边道,“正好明天不知道去哪儿。”

北方的屋里有暖气,穿得少也不冷,她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衣,大腿光溜溜,膝盖那处颜色较其它地方来说略不同——前两天在客厅的地毯上做的时候留下的。

有些事是越做越契合的,一个处于精力充沛的年纪,另一个则处于需求渐大的年纪,一方偏向于发泄,一方偏向于承受,各取所需且相得益彰。

但不会长期这样,有时候也需要顾及对方,帮她疏导疏导。

林奈去洗澡的时候,何青柔吹头发,吹完打开林奈的行李箱拿待会儿要用的粉红小包装。行李箱里不止粉红盒子。

何青柔是知情的,自然已经默许了,可没想到这无赖竟把东西带到这儿来,她赶紧取了自己要的东西,装作没看见,默默拉上行李箱拉链。

林奈洗澡很快,十分钟左右就出来。

何青柔佯装得没有一丝破绽,神情正经,她起身帮林奈擦头发,两人聊了几句。

“要是遇到什么,记得跟我说,”她道,两人都是沉闷性子,很多事情都憋住了不告诉对方,不想对方担心,出发点肯定是好的,可长此以往,容易出问题,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应该一个人抗,“你这几天脸色很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奈摇摇头:“只是一些小问题,别担心。”

她抚了抚何青柔的脸侧,将情绪完全掩饰住,扯开话题,眼尾一扬:“我脸色真的很差?”

“比较白,嘴唇有点乌,”何青柔如实说,“少熬点夜,这几天好好休息。”

林奈嗯声,在她唇角吻了吻。

简单一个吻,将今晚的序幕拉开。林奈把其它灯都关了,只留一盏昏黄的老旧白炽灯,并拉紧窗帘,拿出行李箱里的东西。

她把东西藏在身后,动作飞快,何青柔都没看清是哪样。

外头的风雪愈大,呜啦呜啦作响,何青柔往后退了退,不小心摸到床侧的玻璃窗,手里便沾满了冰凉的水。林奈捉住她的脚踝,拉到自己旁边,俯身亲吻。

相处久了,慢慢就会对另一方愈发了解,生活习惯、饮食,乃至薄弱点——

手里的水都来不及擦干,何青柔身上一沉,便被拽入了温软之中。

……

羞耻、黏湿几乎吞噬了她的理智,那种陌生且怪异的感觉教她害怕又兴奋。

窗户上的水凝聚,一道一道地滑落,逐渐将窗帘一角沾湿。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

天还没亮,两人就醒了,被窝里暖和舒适,外面忽地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突如而至的声响搅走了她俩的睡意。

大清早的,难免精神焉焉,又没什么事做,只有一起赖床,赖着赖着,火星子四溅。

林奈半阖长眼,目光渐渐散了,眼神迷离地望着上方,她仰了仰修长的脖颈,似乎渴得厉害,喉咙处不由自主地滑了滑……

许久,何青柔钻出厚实的被子,额上尽是细汗。

当阳光透过窗帘,将整个屋子照亮,软瘫了半个小时的两人终于回气,何青柔脸红如熟虾,先穿了衣服起床。

小院可以做饭,但材料不多,她煎了两个鸡蛋,再煮了两碗面,除夕的早上,就这么随便打发了。

外面十分热闹,即便是过年期间,山上大部分店铺也在正常营业,这可能跟店铺老板们都是当地居民有关。有些居民看到她俩,熟络地用方言打招呼,虽然听不懂具体说的什么,但大概能明白是祝福的意思,何青柔礼貌地回话、微笑。

她走在前面,林奈上去执意要牵着。

两人出去走了一遭,一夜大雪将整个山头覆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色,一开口说话,嘴里直冒白气,这是南城和H市所不曾有的。

何青柔心情很好,话相对多了起来。

中午,她俩去黑小伙家吃饭,他家客人很多,她俩寻了一个角落坐,待吃完,何青柔悄悄塞了一个红包给他家小孩儿。

而当晚,她亦给了林奈一个红包。

H市给红包的习俗没那么严苛,大致就是挣了钱的年纪更大的已婚人士,给未婚人士发。

林奈不情不愿收了。

林家向来是长辈给晚辈发,习俗不同。

之后,各自给家里打电话。

这个除夕和新年,过得顺利温情。当两人回到南城家里,为新的一年准备,林奈收到了远在北京的“贺礼”,而这份礼,与她昨天收到的匿名短信的内容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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