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廉荞在糯糯没转学过来之前,因为家境殷实, 父母还经常出现在媒体上, 母亲是社交名媛, 在文艺圈和时尚圈都是数得上的, 因为有这层关系,廉荞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和妈妈一起拍过杂志,出现在时尚杂志的封面上, 爸爸是父辈祖业,搞实业的,因为有些影响力, 连小小年纪的廉荞都经常在中央少儿频道出现, 还客串了一档少儿节目的小主持人。

还有一点就是廉荞的妈妈很会给廉荞打扮,穿的衣服, 无一不精, 她长得也确实可爱漂亮, 虽然这个班里, 不乏比廉荞家境更殷实富贵的,但在这些看似有点小大人模样,其实还看不到那么远, 更着重于眼前,因此家境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能出现在这里, 大家都不差, 所以容貌和学习成绩, 以及被老师喜爱的程度就成了看一个人好不好的点。

特别是廉荞不仅在学校里受欢迎,她因为主持少儿节目,学校以外的地方,甚至网上都有不少人喜欢她,班里一些孩子,以能和廉荞做朋友为荣,一二年级还有不少她的小粉丝,听廉荞的朋友说等到寒假的时候,廉荞还要去一部古装剧里客串女主小时候呢。

这种拥簇感让廉荞的优越感一直比别人强一些,班里有两个女孩家里比廉家有钱多了,但也怕被廉荞讨厌。

廉荞和别人不一样,她是小明星,妈妈是经常出现在网上的名人,很厉害的!

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廉荞变成了所有女生的头头。

但这种现象从糯糯,那个叫时沅的女孩来了后就被打破了。

她学习比廉荞好,长得比廉荞漂亮,虽然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但和她们在一个学校,一个班,那也肯定是不差的。

要不是时沅太冷了,其实她只需要给大家一个微笑,可能就有不少人过来和她交朋友了。

因为时沅的性格,那些就算心里想和时沅认识一下的女孩,加上顾及廉荞,这两个因素没有主动搭讪。

男孩子有男孩子的圈子,和女孩子不是一路的,所以并没有被影响,这些已经上小学三年级的孩子了,美丑当然知晓,有的小男孩晚上回家了还会和父母分享,班里那个新来的插班生。

“她很好看,就是她不怎么爱说话。”虽然没有把喜欢挂在嘴边,但从眼神里就能感觉到是有好感的存在。

父母听到小孩带着羞涩语气的表达,忍不住笑意,然后教导他不要给人家带来困扰,喜欢归喜欢,不要有粗鲁的举动,友好相处就好了。

这时有聪明的父母还会顺便借机引导儿子道:“谁都喜欢学习好的孩子,你学习不如人家,人家肯定不乐意跟你做朋友的,所以咱们还是要好好学习,优秀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目光,知道吗?”希望儿子能从此更加专注于学习。

“嗯!”

第一个学期,孩子们都是观望,第二个学期后,因为糯糯加入了数学社,虽然在班里没有什么女生朋友,但和社友相处的还不错,而这些社友有本班的男孩子,也有其他班的女孩子,糯糯和社里的女孩子玩的很不错,大家学习差不多,又都对数学感兴趣,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话题。

大家平时聚在一起做题,讨论游戏,游戏是免不了的,毕竟都是爱玩的年纪,一来二去,自然就熟悉了,每个社团里,一般会有两个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负责,偶尔会给他们出一些题,平时就是从旁陪伴,监督,免得小孩子玩心重,把社团当成娱乐室了,搞社团主要是以轻松的态度去学习。

数学社隔壁是音乐社,廉荞就在这个社,她从社团出来,过来和数学社里的同学说生日派对的事情,主要是和班长章慊说,她和班长都是班干部,经常一起帮老师处理事情,分发卷子什么的,比较熟悉。

最初,章慊虽然因为时沅的出现,一开始有些懵,他之前可是一直稳坐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不过后来因为时沅加入了数学社,了解过后,他觉得时沅挺好的,慢慢的也就没有了那种隔阂感,且很佩服她,因为她真的很聪明,很多东西,他们还在苦恼的时候,她在心里演算后就直接写出了答案,根本不需要写在纸上才能得出答案。

廉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班里几个男孩子都和时沅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时沅旁边别的班的女生则被她自动忽略了,大家手里拿着笔,桌子上是数学社的数学卷子,这一周老师新发下来的。除了高年级的陪着,偶尔老师也会过来视察情况,来个摸底考试什么的。

廉荞一直以为章慊讨厌时沅,毕竟时沅现在是年级第一,而章慊从前是,现在被时沅挤下来了,没想到在数学社里,俩人相处起来是另外一副模样。

明明在班里的时候,彼此也没怎么说话啊。

廉荞的妈妈和章慊的妈妈认识,一个圈子的,因为私底下也会聚餐,所以俩孩子都自小认识,廉荞一开始对时沅有意见就是因为她把她好朋友章慊从年级第一挤下来了,颇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想要跟时沅划清界限,没想到她那边跟时沅划清界限,这边俩人竟然毫无隔阂的在一起做卷子。

廉荞便有些不高兴,但她比较早熟,并不会当着大家面说一些不好的话,很影响形象,而廉荞作为小明星,一直很注重形象,她妈妈也教导她不可以对同学不好,刻薄是最不好的行为。

虽然心里不悦,但她仍然笑着跟班里的同学们说生日派对的事情,发出邀请,同时也对在数学社监督的学长和学姐发出邀请。

这两位也认识廉荞,很喜欢她,觉得她主持的很好,想到能去参加,心里也挺开心的,这两个高年级的家里也不错,但是廉荞的名气在哪里摆着,能去自然是高兴的。

归根结底还是一些喜欢看动画片的孩子。

廉荞大方地跟数学社所有人都发出了邀请,当然也包括时沅。

时沅摇摇头说:“那天我有课要上,没办法过去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廉荞本来就是意思意思,也并不想时沅真的去,她摆摆手说:“没关系。”不去更好。

廉荞说没关系,她旁边的小跟班就忍不住了,看着时沅说:“是不是买不起生日礼物呀。”虽然都说能上这所学校的学生,家庭都不一般,但也分什么家庭,这个女孩从小用的穿得都是名牌,对很多牌子都如数家珍,但是她看不出来时沅身上穿的是什么牌子的。

就算是定制的,没有Logo也很难分辨是哪家的定制,因为定制也分高低,有些定制不过徒有虚表,完全登不上台面。

这个女孩家境比廉荞更殷实,是廉荞的好朋友,几乎形影不离,去哪儿都在一起,廉荞不喜欢时沅,她早就知道,自然和朋友同仇敌忾,小孩子的友情就是这样,朋友讨厌的,没有理由也要跟着讨厌,她平时没什么机会和时沅说话,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不就抓着不放了。

听到买不起礼物,时沅心里觉得这个问题也太傻了,一边拿着笔在手里转着,一边闲闲地说:“是啊,买不起。”语气好整以暇,一点都不觉得窘迫,也没有因为被针对而不安,眼神就差翻个白眼了。

时沅这么回答,倒是让问话的女孩一噎,接着来了一句,对旁边的廉荞说:“我就说吧,衣服都是一些杂牌,没准就是装有钱人。”

班长章慊皱了皱眉说:“段雪儿,你这样说话不好吧?而且礼物本来就是一份心意,我去年送给廉荞的生日礼物还是我和妈妈一起手工制作的,难道只有买的礼物才是礼物吗?”

本来段雪儿想看时沅出糗,没想到班长竟然还帮她说话,段雪儿看向廉荞。

廉荞拉着好朋友的手说:“是啊雪儿,不要这么对同学,我们先回班里吧,一会儿要去参加排练。”马上元旦了,学校有元旦文艺汇演。

俩人转身离开,走出数学社后,廉荞对段雪儿悄悄说:“下次不可以在别的班面前跟同学闹矛盾,会笑话我们的,老师说了,要和同学和睦相处,我们这样,让老师知道了,肯定说我们不乖,会不喜欢我们的,没准会告诉咱们爸爸妈妈,到时候就惨了。”

几句话把段雪儿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段雪儿有些憋闷的时候,走到外面的廉荞对她说:“我也觉得她是装有钱人,她身上,从头到脚,我一个都认不出来,我妈妈在时尚杂志担任过主编,你知道吧?很多牌子我都认识的,而且我看过她那个文具盒,就是一般的文具盒,几十块钱的那种。”

时沅的文具盒的确是十几块钱的,在A城上学的时候就在用的文具盒,因为喜欢,所以直接带到了帝都,她用东西很珍惜,虽然用了很久了,但保养的很好,还是崭新崭新的。

但是身上则是高定,由帝都最出名的高定工作室出品,一年只接两户人家的服装定制,需要提前两年预约,而江家,是这家工作室这十年来的固定客户,另外一个名额则是一直流动性的,按照预约早晚排队接单。

自从江濯回到江家后,一家四口的大多数衣服,特别是礼服类的,都是这家工作室在制作,有logo,但并不是在明面上,而是刺绣在袖口内侧,裙子的logo则直接隐藏在裙摆内部,总之不翻开衣服,你是找不到的,非常低调,但有些懂行的人,看衣服风格和用料就能猜出一些,不了解的自然不明所以。

然而江濯和时意都很少出席晚宴之类的正式场合,工作室给他们俩制作了一批,后续就难有用武之地,还好,江家还有一个小公主可以让他们发挥余地。

无数条裙子,以及宫廷类的睡裙定期送上门,同时再量一下最新的身体情况,比如说手长,身高,腰围之类的,以方便制作下一批衣裙,与此同时,工作室还亲自制作了两个玩偶给时沅,算是特别定制,也就时沅有这个待遇了。

连角角都没有,因为这个小屁孩还太小了,基本穿不了西服,天天满地爬,根本不需要,等上学后再制作也来得及。

因为是普通富豪接触不到的高定制衣,自然就不认识这种衣服,但是廉荞则通过一个几十块钱的文具盒,猜测出时沅家应该不是特别有钱。

所以她只是装有钱人!

段雪儿知道后,眼睛一亮,和廉荞对视了一眼。

于是,班级里关于时沅只是装有钱人,家里很一般,身上穿得都不是名牌,文具盒几十块钱的流言立即在班级里扩散开了。

“会不会是特招生啊?就是那种学习好,但家里很贫困,所以特意找过来做慈善用的。”

“没准呀,我特意问过我妈妈了,我们学校每个班是有一个这样的名额,有人申请,合格就可以学费和餐食费全免。”

仿佛时沅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从一开始,一部分人只是观望的态度,因为这一流言,这部分观望的便对时沅有些看不上。

刘媛媛听到好朋友周知茜说的话后,特意问了时沅,这个文具盒真的是几十块钱吗?

时沅闻言,看向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文具盒点头说:“是啊,一年级的时候爸爸送给我的,我很喜欢。”没有因为是个几十块钱的就觉得拿不出手,反正她喜欢就好。

刘媛媛好奇地询问说:“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她因为和时沅比较熟,并不会因为流言就对时沅疏远,毕竟时沅也没说过她家特别有钱之类的话吧?为什么要说时沅装有钱呢?想不通。

只是会更好奇她家的情况,最重要的是,只要和时沅认识了,就会对她有好感,并没有别人说的那种,她装啊,她婊啊的想法,就是相处起来很简单舒服,不用彼此捧着说好听话。

时沅歪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爹地在公司上班,比较忙,爸爸在家照顾弟弟。”

“哇,你两个爸爸呀?”刘媛媛有些惊讶,不过她早就知道,男男可以结婚,女女也可以结婚,只要彼此喜欢就好,这些知识,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也会讲到,后来大一点了,自己看电视,上网,看电视,就知道的更多了,不奇怪,但没想到同桌的父亲就是。

刘媛媛的身边也有叔叔阿姨是和同性结婚的,只是她从前不知道时沅也生活在同性家庭。

时沅嗯了声说:“是的。”

刘媛媛喜滋滋地说:“我表姐的恋人就是一个漂亮姐姐!”仿佛找到了同盟似的。

时沅笑了笑。

刘媛媛说:“你那天真的不去呀,咱们班里好像都去了,廉荞也邀请了老师。”说的是廉荞生日会。

时沅摇摇头说:“我那天要上课,约了那天老师来家里。”

“好吧,我得去,我家和她住一个地方,是邻居,你上什么课?我爸爸给我报了一个英语班,他说我的口语不够标准,非要我再学一学。”刘媛媛跟时沅抱怨。

时沅拿起笔在练习册上写题,说:“大提琴。”

这个班,或多或少都有一两门特长,因为这些特长,每一次搞文艺汇演,或者庆典活动,很多人都有机会出现在舞台上,很热闹。

时沅会弹琴,会舞蹈,但她不喜欢在人前表演,所以很多时候,老师在询问谁有意参加节目的时候,她都是摇头的那个。

因此除了比较大型的开学典礼和散学典礼能看到家长陪同,时意有出现过,其他时候,时意都没有机会去学校看看女儿在干嘛。

这个情况老师也跟时意说了,说时沅不太喜欢表达自己,寡言少语,有些担忧。

后来时意跟时沅认真的谈了谈这件事,他想知道糯糯到底是害羞害怕还是真的不想表现自己。

其实不想表现自己没关系,就担心是害怕和大家互动,这样的确不利于她的成长,因为这是个群居社会,不论是上学还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要面对各色的人。

糯糯很认真地摇头说:“我不想表演节目给别人,我喜欢自己弹琴给自己听,给爸爸和爹地还有弟弟听。”

时意听了这个回答,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家的小可爱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她既然这么说了,时意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就这样吧,随她开心。

他家的大宝贝超级棒的,只要她这样开心,时意就不想去勉强她做一些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所以时意又和老师沟通了一下,老师很尊重时意和时沅的选择,便没有再勉强糯糯去参加一些需要上台表演的节目,群体歌唱节目的话,是不可避免的,糯糯也没有抗拒,她其实没有那么独,对事情也看得很清楚。

12月20日是廉荞的生日,星期五,放学后,廉荞在班里提醒他们记得晚上过来,大家纷纷开心的附和,每年廉荞都举办生日派对,花园里请了工作人员搭建了一个气垫游乐场,有烧烤,中西餐都有,面对好吃好玩的,谁都会开心。

只有时沅无动于衷,廉荞笑着和大家说完后,还特意点了一下时沅的名字。

“时沅,你真的去不了吗?”

时沅看向廉荞,虽然知道她是故意不怀好意的问,但态度没办法让人说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嗯了一声说:“要上课,不能去了。”

坐在下面的段雪儿闻言“切”了一声,颇为不待见。

低声和同桌说:“本来就不想她去,不去正好。”

刘媛媛回头瞪了一眼聒噪的段雪儿。

“你好没礼貌!”

段雪儿哼了声,冲为时沅打抱不平的刘媛媛翻了个白眼。

晚上时沅回到家,一丝一毫都没有提班级里发生的小插曲,也没说过有同学邀请她去参加生日派对这事儿。

明知道对方并不欢迎只是客气一下,时沅为什么要答应?

既然说了不去,也没必要特意和家里提。

根本不当一回事的时沅回到家,大提琴老师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老师教了一个小时,时沅吃过晚餐自己又练了一个小时。

时意进来的时候,糯糯还在练,看到爸爸进来了,她停下了拉琴的动作,看向时意,时意后面还跟了个跟屁虫,从身后冲出来,跑到姐姐面前叫。

“姐姐——”然后伸出小胖手去拨拉那个对他来说粗粗的琴弦。

时意对糯糯说:“糯糯,明天周六,你爹地说带我们去马场骑马,你想去吗?不想去也陪我们一起去吧,不练琴了,周六日就该休息。”别人家都催着孩子好好练,专心练,但时意觉得糯糯太专注于这方面了,得时不时的给她松松筋骨,放松一下心情才行。

糯糯无奈地说:“已经答应每周一是休息日,什么都不练,周六日也不练的话,每天就没什么时间练了。”

时意一脸无辜地说:“那明天是家庭聚会日,你不在的话,岂不是很不圆满?就我们仨,你忍心?”

糯糯拿着琴弓看着时意妥协道:“明天可以去,但是后天我要练大提琴,下午去学功夫。”

时意笑吟吟地道:“行,那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去,中午在外面吃,晚上再回来。”

“好。”

角角在旁边东摸摸西碰碰,听到时意说什么出去玩的话题,还有骑马,他立即就很感兴趣,抱着时意的腿仰着脸说:“角角也去。”

时意故意逗他说:“你不去,你一个人留家里。”不想打扰糯糯,时意捞起抱着他腿的角角往外走,顺手关上门。

角角在时意的怀里,伸着小胳膊抱着时意的脖子说:“不嘛,角角去呀!”说完还亲了口时意,妄图装可爱。

父子俩你来我往,走到一楼,江濯正单膝跪在地板上收拾角角扔的满地都是的玩具,看到角角下来,挑眉对他说:“过来收拾玩具,不然明天什么都别想玩。”

时意把角角放地上,角角装傻,笑嘻嘻地来到江濯的旁边,肩膀靠在江濯的肩膀上,说:“爹地收。”在那儿日常耍赖。

时意闻言一本正经地对江濯说:“他不收,那明天我们去骑马,他就留家里吧?”

江濯也严肃地点头回应说:“我觉得可以。”

角角看俩人都这么说了,走到扔在地板上的小汽车,弯腰撅着屁股捡起来走到玩具箱旁边,放到里面对江濯说:“宝宝收啦。”

江濯站起来,对拿了一个玩具就在表功的角角说:“继续。”

“嗯!”角角为了明天骑大马,乖得不像样。

吭哧吭哧把地上所有的玩具都往玩具箱里放。

时意看他一扭一扭仿佛小熊猫一样捡玩具,差点就破功,被江濯看了一眼才忍住。

啊,家里的小宝贝怎么这么萌呢?耍赖都透着几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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